珍貴孤本用來墊腳,蕭宗羨混不在意,比起什麼孤本,他更在乎的是那個讓自己頭疼的女人。
“你去了一趟同洲,怎麼她就找過來了呢?”
蕭宗羨很是困惑。
江停隻是回道:“您交托的事情,已經盡數辦妥了。”
蕭宗羨撓頭,他上次去同洲,惹出了一個漏子,江停此去,就是幫他補這個疏漏,他知道梅家的事情和江停說不著,可還是忍不住抱怨:“那個先不說,你說她怎麼就能有了身子呢?”
江停:“……”
蕭宗羨正要說話,卻再次被院子裏的吵鬧聲給打斷,似乎是幾個女子在吵架。
江停聽了一耳朵,一女子夾雜著哭腔的聲音突破層層圍攻傳來,聽聲音略有些熟悉,
“世子,羨郎,你當真這麼不待見我們娘倆嗎?就任由那群人這麼作踐我們?”
蕭宗羨頭疼的捂住耳朵,指著外麵說道:“你聽聽,你聽聽,這不又來了?這山野村婦,委實上不得台麵。”
逍遙快活的時候又不嫌棄人家上不得台麵了。
江停眼觀鼻鼻觀心,依舊是默不作聲。
蕭宗羨已經習慣了他的不吭聲,卻還是覺得無力,這屋子裏若是有第三個人在,肯定早就已經開始安慰世子大人了,又何須他如此憋屈。
蕭宗羨不想出去處理這件事,幹脆躲在書房裏裝聾。
“原以為將她兄長和母親都安置在外麵住下來,一家三口不在一起,就能少作一些妖,誰成想啊,她一個人,都要鬧得這府裏不得安寧了。”
出身不好,偏又自負美貌,懷了榮王府的第一個金孫,抱著母憑子貴的心思,常常認為自己比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可偏偏又極度自卑,缺乏安全感,府裏比她美貌的比比皆是,更何況人家比她有教養,出身好,小意溫柔這種事都隻是榮王府裏所有的女人的初級手段,她的那點段數根本不夠看。
她心裏大抵也是有數的,如果不是仗著有一個爭氣的肚子,恐怕連榮王府的大門她都進不來。
越是這樣,就越是想要鬧出點動靜來證明她在這府中與其他人是不同的。
偏偏她又不是多聰明的人,心機手段放在這後院裏根本不夠看,也就隻剩下撒潑這一招了。
蕭宗羨嫌棄的不行:“趕明,趕明當真惹惱了我,我就將她送到城外的莊子上去,看她還怎麼撒潑。”
江停微不可見的挑眉,若說是送,現在送豈不是更好,莊子上安靜,沒有這麼多女人摻和,豈不更適宜養胎?
他還沒猜出答案,書房的門就被從外麵撞開了。
蕭宗羨的眉頭狠狠地跳了一下,江停轉身的同時拔出劍來,看到進來的人,收回了手中的劍,反倒是進來的人看到站在屋子當中的江停,嬌媚的麵龐有了瞬間的扭曲,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闖進來的目的。
還是蕭宗羨的不耐煩提醒了她:“大清早的,你又在鬧什麼?”
“我……奴婢不知道世子這裏有客人,奴婢先且告退。”
嫵娘來得快,走得也快,書房的門被打開,又迅速被關上,徒留下蕭宗羨愣在原地,指著被關上的房門說道:“她這一次到是識趣的很。
當然識趣,看到本來應該死去的人忽然站在自己的麵前,恐怕不隻是識趣,還受了驚嚇呢。
江停依舊是一副木頭樣,對於嫵娘的來去匆匆並不發表任何評論。
書房的門關上了,嫵娘過了好半天仍然驚魂不定。小丫鬟喜屏連忙迎上來扶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之前和她拌嘴的姬妾見她灰溜溜的從書房裏出來,少不得一頓奚落,可她卻仿佛是沒聽到。
隻感覺腦子嗡嗡的,心口窩都跟著發涼。
怎麼會,為什麼,江停為什麼沒死,是鄭通失手了,還是那個臭男人陽奉陰違,根本沒敢找殺手?
姓江的和蕭宗羨究竟在說什麼?
同洲的事情蕭宗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還有綿娘,宋家?
那一家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鄭通找的人,如果說殺江停不容易?宋家那幾頭爛蒜老弱病殘,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可江停到底為什麼沒死?
她見識過江停出手的速度,知道這個人大抵是功夫了得的,不然,蕭宗羨也不會一直養著他。
所以,當時還特地和鄭通說了,一定要找高手,不要心疼錢。
這個不爭氣的,竟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嫵娘慘白著一張臉,連身邊女子的奚落都不放在心上了。
她匆匆回到自己房內,丫鬟喜月還在榻上躺著,蕭宗羨那一腳委實窩心,差點沒將一個小丫鬟踹的吐血了,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見她臉色不善,就問了一句:“姑娘,這是怎麼了?”
她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樣,走過來一巴掌扇道喜月的臉上:“你個小蹄子,一天到晚沒事竟給我惹禍。大清早的,你和人吵什麼吵?”
喜月捧著臉委屈道:“姑娘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奴婢要不是為了給您爭那第一鍋熱水,也不至於和人吵了起來。”
嫵娘眯著眼睛打量著喜悅。
喜悅天生一雙眯眯眼,寬臉盤,塌鼻梁。
按照這樣的相貌是根本進不來蕭宗羨的這個院子裏伺候的。
原本王妃給嫵娘安排的是自己房裏名喚巧碧的大丫鬟,性子沉穩大方,隻是嫵娘見到那丫鬟生得美貌就多了心,又擔心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不好擺弄,沒要那個大丫鬟,反而是將院子裏的粗使丫頭喜月給要了過來,一塊要過來的還有同樣其貌不揚的小丫鬟喜屏。
這喜月本來就是個潑辣要強的,隻是之前一直不得勢,能欺負的也就是像喜屏這樣的小丫鬟。
自從跟了嫵娘之後,兩個人到很是有一拍即合的意思。
嫵娘凡事都想占個高枝兒,喜月也是個不吃虧的,最願意抖威風,鬧得這院子裏三天兩頭不得安寧。
嫵娘被王妃叫過去說過兩次話,隻是都不輕不重的,她也並不往心裏去,蕭宗羨天生一張桃花麵,骨子裏卻無情無義,隻是貪圖身體上的歡愉,嫵娘費勁手段才能討好他。
可哪怕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是院子裏最得寵的,心裏不免慌張,越發的想要抓住點什麼,所以,放著喜月去鬧。
就是想要顯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來。
往日裏喜月都是這樣鬧,她都是讚成的,今天喜月卻挨了一巴掌,頓時心裏就老大不樂意,她從未將著鄉下來的主子放在眼裏,這一巴掌到是將她的嫌棄都給帶出來了。
“你還敢和我頂嘴?”嫵娘又是一巴掌,喜月躲閃不及,“啪”的一聲過後,臉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子。
她捂著臉看著嫵娘,眼中迸射出恨意來。
小丫鬟喜屏遠遠地躲著,不敢參與到兩人中間。
嫵娘死死地盯著喜月,一時間隻把她當成了江停,綿娘,以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鄭通,還有她那指望不上反倒拖累自己的母親和兄長。
喜月率先醒過神來,眼前的這位不管怎麼說,眼下還是自己的主子,跟她硬抗,是沒好處的,吃虧的也隻會是自己。
想到這些,她連忙換上一張笑臉,從榻上滾了下來,也顧不得臉疼心疼,曲意討好道:“姑娘說的是哪裏話,奴婢哪敢和您頂嘴啊,奴婢這不也是見不得她們那起子人得意,故意欺負您,這才和她們吵起來的嗎?更不曾想會惹到世子爺,要說奴婢挨這一腳原也不屈,做奴才的,主子說錯了,那就是錯了,可是姑娘您又哪裏錯了,您懷的,可是讚咱們榮王府裏的第一個金孫,那是龍章鳳質的金枝玉葉,那些不會下蛋的母雞憑什麼事事都壓您一頭,就憑著她們狐媚子魅惑世子爺嗎?”
說道肚子裏的孩子,嫵娘臉色一沉,內裏的心虛差點支撐不住,還好被喜月扶才勉強在塌上坐穩。
這個孩子……
嫵娘不敢細想,想到江停的那雙眼睛,想到那個人一貫的麵無表情,心裏慌得厲害,額頭上冷汗淋漓,竟好像事情敗露就在眼前一樣。
她扭頭看向喜月,喜月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叫著“姑娘?”
喜月吩咐喜屏去給嫵娘打水洗臉,她現在這副模樣,是萬萬不想出這個門了。
喜屏就是個聽差使的,喜月讓她去做什麼,她也不與她爭,當真就出去打水了。
房門關上,屋內隻剩下兩個人,喜月漸漸品評出不對勁來,這位今日想必是沒討著好,不然也不會回來找她發作,剛才挨得兩巴掌此刻還感覺火辣辣的疼,也不敢直接向嫵娘求證,隻能先曲意逢迎,在慢慢套話。
她不急,左右都在這一個院子裏,什麼事都是藏不住的。
嫵娘看著喜月,心裏也在琢磨對策。
過了一會兒喜屏端著熱水回來,嫵娘的目光在兩個丫鬟身上轉了一圈對著喜月說道:“你去廚房看看,今天的早飯都有什麼,我想吃素餡包子,你去看看有沒有?”
素餡包子,這位主兒可一向最喜歡吃大魚大肉海鮮燕窩的,怎麼今天早晨卻想吃素餡包子了呢?
她猶豫著不想頂著這樣的一張臉出去見人,央求嫵娘道:“姑娘,能讓喜屏去嗎?”
“你去!”嫵娘態度堅定,神色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