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許靜書捂著臉，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她話剛開口就被打斷，李老太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別叫我奶，我老李家可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孫女。你就這麼缺男人嗎？是不是一天沒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小小年紀就這麼下賤……”
“我沒有……嗚嗚嗚……”許靜書被李老太指著鼻子罵，也不敢反抗，隻能嗚嗚咽咽的邊哭邊反複的說‘我沒有’這三個字。
李老太剛從自己孫女秋月嘴裏知道，許靜書竟然跟朱癩子好上了，還被大隊長帶人捉奸在床，氣得她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不，她火急火燎的趕來，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許靜書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給教訓一頓，讓大家夥兒都知道這賤蹄子敢那些不要臉的事跟她老李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怕影響到她老李家的名聲，耽擱她給孫子孫女找城裏人處對象結婚。
“許靜書，你怎麼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有喜歡的人你倒是跟家裏說，就非要這麼偷偷摸摸的來往嗎？你前幾天肚子難受總想吐，不會是已經……”李秋月擺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欲言又止的看向許靜書的肚子。
“什麼？小書你懷孕了？”李秋月還是欲言又止，王蘭英卻一嗓子嚷嚷開了。
智障！
許靜書心中冷笑，滿臉震驚的看向王蘭英等人，好半晌才滿臉漲紅有些笨拙的解釋，“我不是，我沒有，媽你相信我沒做過那種事。”
“閉嘴！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才多大就被人搞大肚子，你……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王蘭英壓根不聽許靜書的解釋，認定許靜書被人搞大肚子，看她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生生把她的肚子給挖出來才好。
“哎喲，真是羞死人了，才十幾歲就被人搞大肚子，真是造孽啊！我說她咋總往河邊跑，怕是去河邊偷看男人洗澡，真是下賤得嘞……”李老太嘴上罵著，眼睛裏都是幸災樂禍，她就等著看許靜書這賤蹄子的下場，想想都覺得痛快。
還敢欺負她寶貝孫子和孫女，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遭報應了吧！
要不是這會兒人多，她都能笑出聲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你們一家腦子都被門夾了還是被牛蹄子給踹了，咋說話跟放屁似的還帶竄稀呢？”剛才的事沒讓李明德父子吃虧，二牛媳婦立馬逮住機會轉移火力，衝李老太幾人開火。
“你才說話跟放屁似的，我們家的事關你屁事，你少多管閑事。”李老太掐著腰就跟二牛媳婦對罵起來。
二牛媳婦不甘示弱的罵回去，“我這叫路見不平伸張正義，你們一家子不要臉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往人家腦袋上扣屎盆子，我看不過去就要站出來說公道話。”
“許丫頭來你們家這幾年過的什麼日子我們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小小年紀就下地幹活拿全工分，大熱天的被曬得脫水也沒人給她送口水喝，大冬天去河邊洗你們全家人的衣服，回家還得洗衣做飯伺候你們全家。好家夥，你這日子過得可真舒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地主婆子呢！”
“看我不撕爛你那張臭嘴。”李老太臉色一變，衝上去要打二牛媳婦。
李秋月趕緊攔住李老太，一邊對二牛媳婦說，“二牛嬸子你誤會了，我奶可疼小書了，讓她少幹點活是她自己非要去幹活，你沒搞清楚情況就亂說這樣不太好。”
“喲，秋月丫頭這張小嘴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瞧你這白白淨淨的模樣，跟城裏姑娘似的真好看。”二牛媳婦打量李秋月一番就誇起她來，把李秋月給誇得臉上笑都藏不住，剛要說兩句話謙虛一下，就聽二牛媳婦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這一個家的姑娘，秋月就白白淨淨漂漂亮亮，許丫頭就黑黑瘦瘦從早忙到晚，這知道你們是姐妹的人還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舊社會的千金小姐和伺候她的丫鬟呢！”
李秋月臉上的笑僵住，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趕緊解釋，“我沒有，二牛嬸子你誤會了，是許靜書自己喜歡下地幹活，是她非要去的不信你問她。”邊說她邊伸手抓著許靜書的胳臂，把她強行拽過來，讓她跟二牛媳婦說。
“我……”許靜書怯生生的站在那兒，一邊臉上還有清晰的巴掌印，臉上掛著眼淚，看著弱小可憐又無助。
“許丫頭你別怕，把實話說出來，我們大家夥兒都給你做主。”二牛嬸子見到許靜書這副小可憐的模樣，聲音都軟了幾分，還把許靜書的胳臂從李秋月手裏給搶回來，把她拉到自己跟前。
許靜書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問，“我……我真的可以說嗎？”
“當然可以說。你不信我，還不信大隊長嗎？”二牛嬸子把大隊長給搬出來。
大隊長：……
而許靜書在聽到二牛媳婦搬出大隊長後，眼睛一亮，就朝大隊長看過去，那怯生生充滿期盼的眼神讓大隊長都不忍心讓她失望。
“我們公社絕對不會允許虐待人這種惡劣的事情發生。”大隊長神情很嚴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真的嗎？”許靜書趕忙問。
見大隊長點頭，她當即用那雙怯生生又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大隊長，祈求道，“大隊長，我想回家，你能幫幫我嗎？”
大隊長覺得她這個要求很奇怪，想回家就回啊，找他做什麼？
“小書，你別任性，我們是一家人，你要為你媽多想想。”李明德在聽到許靜書跟大隊長說的話後，臉色瞬間就變了，趕忙搶在大隊長說話之前用王蘭英來壓住許靜書。
“媽媽現在有李叔還有肚子裏的小弟弟，李家是媽媽家，不是我家，我想回我自己的家。”許靜書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邊挽起袖子讓大家看她那瘦得跟麻杆似的胳臂，小聲啜泣的說，“我骨頭疼，奶說我是賤骨頭，多幹活就好了。我爸以前總說我早產，身體不好得好好養著才能把身體養好，可我來李家三年，每天下地幹活回家還要洗衣服做飯幹一堆活兒，每天就吃兩個饅頭疙瘩就涼水，我……我想回家，我想我爸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