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回:福澤秋筱丟失教職\/佳子公主染指公務

看著閣員們一張張吃驚的臉,福田九郎冷靜的說:“先生們,我並不是要取消歌舞伎町的風俗業,我是想造成它一定程度的縮水,福澤秋筱說的很對,風俗業的過度繁榮,讓日本人更傾向於不結婚,會造成日本生育率的持續下降。”

民事部尚書說:“首相大人,我覺得即使我們讓風俗業大大縮水,這也並不意味著日本人更傾向於結婚,從而讓日本生育率提高。我覺得問題的症結並不在這裏,之所以人們更傾向於不結婚或者晚結婚,原因有許多,人們對於婚姻的看法改變了,過去人們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開始物色自己的妻子,條件適合就結婚,無所謂愛情,現在不同了,人們願意跟相愛的人進入婚姻,愛情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隻有少數人會在合適的年紀如願以償,大多數人隻能排隊等候,這是其一。在人們普遍比較窮困的時候,結婚的成本也較低,當人們變的越來越富裕,人們期待更好的生活,人們會在進入婚姻之前先設定許多條件,而這些條件是不容易滿足的,這是其二。隨著社會進步,撫養子女的成本也在不斷的加大,女性社會化之後,生育子女成了她們難以承受的負擔,不僅要付出經濟的代價,還要付出大量的光陰,許多優秀女性的事業因此葬送,這是其三。”

福田九郎把手裏的紅筆放下了,他耐心的聽著,民事部尚書接著說:“我覺得風俗業的繁榮隻是個結果,而不是原因。如果可以選擇,其實每個人都遠與心愛的人邂逅並攜手走入婚姻,一起撫養子女,讓他們長大成人。不過因為成本上升,大多數人被擋在婚姻之外。這個時候才出現了一批需求得不到滿足的人,這才促成了風俗業的繁榮。我也是個男人,我也去過織女店享受服務,再好的服務都不如和諧的家庭生活更讓人羨慕,給你提供服務的那個人並不愛你,她隻是為錢工作。”福田九郎說:“你能說出這番見解,我很高興。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解決生育率低的問題呢?因為這將會嚴重的阻礙日本的發展。”

民事部尚書說:“這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隻要是發達地區,生育率都很低。不過在一些移民國家,因為有源源不斷的移民湧來,那裏仍舊看起來非常熱鬧。”福田九郎說:“日本的情況很特殊,我們是單一民族國家,我們不具有成為移民國家的條件。”民事部尚書說:“隨著女性社會化的不斷推廣,會有越來越多的女性走入職場,工作是她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有可能為了工作無暇去談戀愛。女性在職場越來越活躍,不會減輕男性的負擔,反而會讓男性的壓力不斷增加,女性都期待找到一個比自己還要能幹的夫君,當女性越來越能幹的同時,男性必須加倍努力才可以。還有一點需要指出,隨著人與人交流的方式越來越便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在不斷的變冷變淡。過去人與人聯係起來相對要困難一些,當人們能夠交流的時候,大家都會比較珍惜交流的機會,利用這樣的機會彼此都會釋放善意。交流方式越來越便捷,人們不再珍惜交流的機會,甚至會感到厭倦,大家會對這些交流的機會采取一個冷處理的態度,這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會趨冷,沒有彼此的思念,現代人更自我,其實也更孤獨。你能夠接觸的麵越來越廣,可以拿來參照和對比的東西越來越多,這就使得你比較難做決定,你會一直觀望下去。”

閣員們聽得頻頻點頭,福田九郎說:“這麼說我們麵對的是一個死結,生育率低這個問題沒辦法解決嗎?”民事部尚書說:“我有一個想法,我們首先要追求醫學上的進步,爭取把生育對女性的影像減到最小。我們應該鼓勵企業提供一些育兒方麵的專業服務,我們設想一下,如果我們使用一些醫學手段讓女性的生活狀態基本上不因為生育子女而改變,如果我們的企業提供的服務可以讓女性當甩手掌櫃,隻要你付錢,你可以放心的把孩子交給相關的企業,孩子會得到非常好的照顧,你可以選擇一個星期見一次孩子,半年見一次也可以。對於這樣的機構,官府可以提供低息貸款,可以免稅。我還希望在官府的倡導下,成立更多的育兒互助組織,這樣可以節約成本。”

福田九郎點點頭說:“這樣吧!你把自己的這些主張寫成一份建議書,然後我們在針對這些建議進行討論。如果我們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你將是日本曆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內閣會議就這樣結束了,福田九郎這個時候才發現福澤秋筱提出的那一套解決問題的方案存在巨大的漏洞,但他比較早的提出要解決這個問題,這一點也難能可貴。民事部尚書的觀點很接近事實,風俗業的繁榮是社會畸形所造成的。福澤秋筱的生活有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陪伴佳子,另一部分則是和學生們一起度過的。雖然學生們聽不懂他說的內容,但是他能夠放低身段,與大家平等交流對各種事物的看法,學生們因此越來越喜歡他。其實福澤秋筱並不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因為他個性張揚,也沒少給自己惹麻煩。

日本主流學界對關於二戰的曆史有選擇性的描述,福澤秋筱就這個問題公開向學界下戰書,他揚言可以摧毀某些人的信仰,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戰,不過這並不意味他像玄奘那樣會得到大家的推崇,恰恰相反,他很快就被取消了文學研究會研究員的職務。本來爭論與文學沒什麼關係,可以看出來這是有人要報複他。然而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很快他就被東京帝大開除。這讓他在學界的位置一落千丈,更令人氣氛的是校方拒絕支付給她剩餘的薪水。內閣也在考慮要不要取消他作為智庫成員的資格,福澤秋筱決定暫時隱匿一段時間,再做道理。

福澤秋筱的做法不僅讓自己丟了教職,傳統維護會也因此解散,過去他的支持者轉而開始攻擊他。一般情況下,人都會選擇道歉。福澤秋筱卻堅持認為道歉是懦夫的做法,這個時候聞仁親王出麵了,他用一種非常委婉的方式表達了歉意,既然聞仁親王出麵了,大家也不好繼續追擊下去,取消福澤秋筱在智庫職位的計劃被擱置了。福澤秋筱來到秋筱宮向聞仁一家辭行,他說:“現在的風向對我不利,我想去外麵走一走。”聞仁說:“你想去哪裏?”

福澤秋筱說:“我想去京都、大板、伊勢、奈良走一走。”聞仁皺著眉頭說:“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福澤秋筱說:“我想去散散心,我還想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日本,我想找合適我自己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對於這一計劃,佳子是支持的,她覺得一個人長時間的悶在一個地方會出問題,出去走一走,把外麵新鮮的空去送入體內,這樣他用一種更光明的方式來思考自己的生活。即將開學的時候,春天已經在醞釀當中,迎著清晨的陽光他出發了,背著雙肩包,手裏拄著一根手杖,在他的包裏裝著換洗的衣服,還有紙筆。佳子把他送到火車站,之後去學校報到。

新的學期,新的生活開始了。課業更進一步,壓力增加了不少。她感到有些吃力,盡管如此,她還是抽出時間創辦了一個新的社團,基於她的影響力,許多人來投奔她的社團,她給社團的定位是做一個文學社團,同類社團在學校已經有三五家,有時候她也會感到詫異,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喜歡文學?或者應該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覺得自己是個文學家?在所有文學當中,文學的門檻是最低的,你隻要能夠識文斷字,你就可以從事創作。至於你的作品怎麼樣,那是另外一回事。佳子組建自己的社團,這成了一個頗為轟動的新聞,因為之前沒有任何征兆說她喜歡文學,她為什麼要做這麼一件事呢?消息也在牛津大學的日本籍留學生當中傳開了,真子與黑田正男對於這樣的新聞也感到十分震驚,黑田正男表示願意提供一些幫助,卻到底真子勸阻,真子說:“她不是認真的,相信我。”

社團成立之後取名成了一個首要問題,第一批申請加入的一共有一千二百人,這是個非常可怕的數字,她花費大量的時間閱讀申請人提供的材料,經過反複琢磨,第一批被準許入社的人一共有六十人。這六十人都提出了競聘公職的申請,經過層層選拔,最後形成了有五位常務委員做成的管理層。除了擔任常務委員,他們分別擔任社長、外聯部長、活動部長、出版部長、審計部長。社長的職責是與其他常務委員合作製定社團的一些長遠規劃,對於各部的工作績效進行考核。外聯部長的職責是拉讚助,活動部長負責策劃社團活動,出版部長負責收集本社團成員提供的作品,編輯成冊加以出版,審計部長的職責是對經費使用情況進行審計。她先於常務委員們討論社團名字的問題,大家都沒有想出一個很好的名字。

於是決定召集全體成員開會,他們向校方申請了一間教室,這是第一次全體會議,大家就這個問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佳子說:“今天必須就這個問題討論出一個結果。”最後大家的意見慢慢集中到三個名字上來,一個是出雲,一個是吉野,一個是大菊,出雲和吉野都是日本軍艦的名字,承載著日本的光榮,菊花是日本皇室的象征,大菊象征日本皇室非常偉大。佳子在最後關頭一錘定音,決定使用大菊作為社團的名字。活動是社團的靈魂,一個社團沒有任何活動,這樣的社團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常務委員們經常討論如何舉辦活動、舉辦什麼樣的活動,佳子說:“舉辦活動是需要經費的,我們要先把活動辦起來,慢慢的有了影響力,然後才有條件去拉讚助。我們先要辦一些花費較小但有意思的活動。”

拋出這樣一個議題,常務委員們都感到十分為難。過了一會兒佳子說:“我看這樣吧!小時候我經常跟著父親一起看諾貝爾文學獎頒獎前後的一些視頻,當獲獎作家來到瑞典之後,他要參加當地的一些活動,作家需要在公開場合朗讀自己的作品,這種形式的活動應該存在很久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學習一下人家,我們應該要求我們的成員在規定的時間內必須提交作品,常務委員會成員對這些作品進行篩選,其中一些較好的作品,我們會要求作者本人在全會上進行朗讀。我們的全會每個月至少要舉行一次,每次全會的時間應該至少要兩個小時,中間可以休會十分鍾。短篇應該讀完,如果是篇幅比較長的作品,可以考慮讓他讀其中的一部分。如果作品收獲了較多的掌聲,如果作品沒有收獲什麼掌聲,證明常務委員會的選擇有問題。除了例行會議,我們會不定期的召開特別全會,比方說我們見到了非常好的作品,這些作品可能不是我們社團成員的作品,我們會邀請一些聲音條件比較好、口齒伶俐的人來讀。”

對於佳子提出的活動創意,其它常務委員都表示讚成。如何落實這些想法呢?外聯部長聯係全會舉辦的地點,活動部長負責向大家發出通知,出版部的人負責接收稿子,並且進行整理。為了方麵工作,常務委員會通過決議,允許部長們在社團成員中挑選兩個人作為自己的助手。第一次征集稿件,大家投稿的熱情還是非常高的,很快全體成員都交了稿子。然後常務委員會就忙碌起來了,誰的作品比較好,有些時候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因為不同的人會喜歡不同的作品。佳子非常認真地傾聽著大家的看法,大家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都有點手足無措。

為了能夠在大菊文學社第二次全會上第一次上演作者朗讀自己作品的戲碼,常務委員會進行了反複研究,除了選擇合適的作品,還有許多其他的工作需要做,比如聯係會議舉行的地點,檢測音響設備。目的就是要盡可能的讓第一次朗讀活動獲得成功,這樣可以激發大家投稿的積極性。作為大菊文學社的發起人,佳子的壓力非常大,為了分解這種壓力,讓常務委員會的成員共進退,佳子在學校的社團介紹裏,對五位常務委員都進行了介紹。

佳子在學校的作為立刻引起了女權組織的主意,大家紛紛對這一現象表示了歡迎,與此同時內閣方麵也組織了與女權組織的對話話。任命民事部尚書做了官方對話團的代表,社長大人作為女性對話團的代表。雙方在內閣府展開對話,本來福田九郎想要拉福澤秋筱充實陣容,無奈那廝隱匿行蹤,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社長是帶了幫手的,一位是犬養怡靜,一位是麻生道子,這讓福田九郎感到十分難過,他一度想井上純美出席這次對話,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就在對話舉行的前一天,官方對話團對人員進行了調整,福田九郎親自擔任官方對話團代表,民事部尚書擔任助手,最後一位助手的人選遲遲不能敲定,就在對話開始前的二十分鍾,防務部尚書接到了首相的電話。

防務部尚書說:“我不擅長談判,特別是跟女性交流。”福田九郎說:“你的任務是向他們展現男人的雄風,其餘的不必掛心。”上午九點五十,對話開始。對話團成員先進行握手,然後就坐。出於對女性的尊重,福田九郎請社長首先發言,社長說:“非常高興有這樣一個機會與官方人士進行交流,我國女性在發達國家當中處境是最差的,我們希望官府能夠努力的提高女性地位。”福田九郎說:“你也承認我國是發達國家,我們對於世界潮流是非常熟悉的,我們也明白提高女性地位是非常有必要做的一件事。我們願意跟你們交流,就是希望你們告訴我應該做些什麼。不過我也要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按照你們說的去做。”

社長冷笑著說:“如果你們沒有接受我們建議的準備,這樣的對話有什麼意義呢?”福田九郎說:“你們可以漫天要價,我們可以著地還錢,這就是對話,這就是談判。”社長說:“提高女性地位,這一點不容討價還價。”福田九郎說:“我並不否認這一點,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提出一些具體的東西,一旦涉及具體問題,我覺得談判的空間就會增加,我保證隻要我們承諾的東西就一定會兌現。”

社長其實還是缺乏談判的經驗,她感覺有點亂,這個時候麻生道子把話接了過去,說:“首相大人,身為一位日本女性,我感到非常的驕傲,日本女性的賢惠是全世界聞名的。與此不相稱的是我國女性地位卻相對較低,這樣的事情原本不該發生。我覺得可以在一下幾個方麵去逐步改正,一是允許女性保留娘家的姓氏,允許子女跟隨母親的姓氏;二是女性必須享有與男性同等的薪酬,資方要充分照顧女性的生理特點;三是對於選擇生育的女性應該保證她們能夠享有合法的假期,避免她們因為生育被解雇;四是動員一切力量減少針對女性的犯罪,讓女性有一個好的生活和工作環境;五是如果有女性有意競聘公職,官府應該提供便利,讓女性和男性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競爭。”

防務部尚書漸漸不耐煩起來,說:“麻生女士你到底是想要強調女性與男性的不同呢?還是要強調他們一樣呢?”麻生道子說:“對於女性在生理上的特殊性必須予以照顧,不可以因為存在這些特殊性而導致歧視女性的事件發生。”民事部尚書立刻說:“作為官方,我們歡迎更多的女性從事公務,今天請你們來出來討論如何提高女性地位的問題,我們還想就其它一些公共問題進行討論。前些日子福澤秋筱先生跑出了一個頗具有爭議的話題,他指出人口持續的低增長會給日本社會帶來持續的危害,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麻生道子說:“低生育率的問題不能簡單的歸責於女性,而要問我們的社會是不是足夠尊重女性,足夠尊重母親,如果社會不能夠充分的尊重女性,我們為什麼要堅持生育呢?女性不是生育的機器。”防務部尚書立刻說:“女性可以拒絕生育,這就不能說你們是生育的機器,你所指出的是個偽命題。”麻生道子說:“女性不是生育的機器,也不應該是生育的機器,提高生育率需要全社會努力,而不是單純的要求女性,這不公平。”

防務部尚書說:“你覺得我們可以做什麼來提高生育率?”麻生道子說:“隻要女性的地位足夠高,生育率自然會上去。”民事部尚書立刻說:“此言差矣,在人類進入男權社會之前,有一個漫長的女權時代,在這個漫長的時代人口沒有飛速增長,恰恰是進入男權時代,人口不斷增長,現在全世界人口已經六十億,我覺得這很能說明問題。”麻生道子說:“沒有女權時代的積累,男權時代拿什麼去發揮。”雙方你來我往,相互推卸責任,犬養怡靜說:“我希望官府能夠取消福澤秋筱在保守陣營智庫的成員資格,尊重女性要從打擊男權開始。”

福田九郎歎口氣說:“我覺得女權陣營對福澤君有許多誤會,如果你們願意花時間去了解,就會發現其實他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的。”犬養怡靜打斷了他的話,說:“福澤先生公開叫囂禁止風俗業,這是非常錯誤的。你知道風俗業維持著許多人的生計,風俗業的繁榮可以吸引全世界的遊客來日本旅遊,可以這樣說,風俗業是日本的驕傲。”這個時候一疊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忽然門被打開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