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腳步聲由遠及近、清脆悅耳、十分美妙,社長和森田光夫不約而同的笑了,當二人陷入幻覺之後,有人推門而入。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腦袋烏黑的長發燙成了波浪形,她麵施重粉、唇抹朱紅,假睫毛很長。眸子很黑,黑的有一些怪異。胸大臀圓,上身罩著一件粉紅色的毛衣,下身穿一件緊身的黑色棉褲,腳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這位美嬌娘不是別人,乃是風俗社的當家花旦石原涼子。社長看見她,眼角眉梢像是開了萬朵桃花。
森田光夫站起來說:“社長,我先告辭了。”社長卻說:“慢,收拾岸信純這件事,還是咱們三個人商議起來比較穩妥。”森田光夫愣了一會兒,陪著笑臉說:“社長老爺說的極是,於是又坐了下去。”石原涼子一下子坐到了社長的懷裏,社長顯得有些尷尬,微笑著說:“都讓我給慣壞了,森田先生在這裏,你怎麼這麼沒規矩?”石原涼子一臉不以為然,說:“森田先生又不是外人。”社長說:“有正經事請你幫忙出主意。”石原涼子一聽這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這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本來十分悅耳,不過此刻聽來卻別有一些意味在裏頭,她的笑聲中似乎夾雜著一些悲傷在裏頭。
社長說:“寶貝兒,你的事咱們改日再說,今日先商議怎麼擺平這個岸信純。”石原涼子說:“在你的心裏,擺平岸信純比我的事還重要?”社長沒辦法,隻好說:“寶貝兒,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我不能和我們家的糟糠離婚。”石原涼子說:“不跟她離婚,你怎麼跟我結婚?”社長說:“相愛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嘛。”石原涼子一聽這話,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雙目盯著社長,說:“原來你沒想過要和我在一起。”社長說:“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石原涼子說:“我無理取鬧,你讓森田先生評評理,看是不是我無理取鬧。”
社長說:“光夫,你給評個理。”森田光夫抓耳撓腮、思緒不寧,石原涼子突然一聲斷喝,說:“你快說啊!”森田光夫被嚇了一跳,他沉思片刻,說:“我支持石原的觀點,我不覺得她是無理取鬧。”石原涼子立刻笑的合不攏嘴,用手指點了點社長的臉蛋說:“聽見沒?我沒有無理取鬧。”森田光夫說:“石原姑娘,我知道社長最愛的還是你,他不和嫂子離婚,這的確不能怪他。”
石原涼子一聽這話雙目之中射出兩道寒光,鼻子裏冒出粗氣,雪白的脖子上冒起了幾根青筋。一口痰吐在了森田光夫的臉上,森田光夫其實一直很仰慕石原涼子,隻因為她是社長的女人,他不敢造次。蒙她賞了一口痰,他怎麼能舍得擦掉。他以更為燦爛的笑容回報石原涼子,石原涼子看到這一幕反而被下了一跳。森田光夫說:“石原姑娘,社長老爺不願意離婚,主要是因為孩子。我們的公主今年三歲了,每次見麵都要把父母的手拽在一起,社長是個慈愛的父親,不想傷孩子的心。”石原涼子說:“我會對孩子很好。”
森田光夫說:“這一點我不懷疑,因為你是個善良正直的姑娘,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對她好,她若是不喜歡你怎麼辦?”石原涼子說:“不會不喜歡。”說這話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底氣不足,她的聲音逐漸降低。社長說:“今天沒有外人,我就實話給你說了吧!我們家糟糠,其實並不安分,很早就有了相好的,他們暗通款曲,順走了我的許多家產。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早把這個女人給做了。”
森田光夫說:“石原姑娘,你應該多體諒社長,反過來社長也應該多體諒石原姑娘的不易,這樣互相理解,才能做令人羨慕的伉儷。”石原涼子說:“方才你們說的岸信純是什麼意思?”森田光夫說:“岸信純就是壞咱們事的女警官。”石原涼子衝著社長說:“我見過她,明明家裏很有錢,經常騎個自行車在街上晃。你想要她?我為什麼要幫你?”森田光夫說:“這個岸信純,出身好、學曆高,長的又漂亮,舉止有禮、談吐優雅。”石原涼子說:“森田先生?你不要讓我覺得惡心。”
森田光夫陪著笑臉說:“我是說佼佼者易汙。”社長聽了笑著說:“越是這種看起來各方麵都優秀的人越經不起別人往她身上潑髒水。”社長接著說:“我有一個想法,讓她去咱們社團開的店鋪裏去賣自己,怎麼才能實現我的這個願望呢?”石原涼子越發起了疑心,社長麵紅耳赤,大概已經想入非非了。石原涼子說:“想讓我幫助你可以,你的給我一棟別墅,每個月而給我五千美金。”社長說:“這個要價太高了,能不能在往下降一點。”石原涼子說:“一口價,你幹不幹?”
社長說:“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幹?”石原涼子說:“我們先想個辦法,讓她沒臉在警局繼續幹下去。她一旦脫離了警局,咱們就把她扣押起來。我親自出馬,把她收拾的老老實實,然後讓她出去賣。”社長說:“要是不成怎麼辦?”石原涼子說:“這個簡單,你不給我承諾的東西就成。”社長和森田光夫對視一眼,森田光夫說:“如果得了這些東西,你還勸社長老爺離婚嗎?”石原涼子說:“難道有人忍不了我逼他離婚嗎?”
春天的腳步越來越進,冰雪消融、泥土裏冒出來嫩草,水中的動物也活躍起來。河灘、草叢,到處都是青蛙的叫聲。周末的早晨,岸信純一個人去看富士山。山體巍峨雄壯,山頂的積雪在陽光中顯得那麼聖潔和美妙。富士山也似乎具有日本人的性格,無論外部環境如何變化,他不會改變身上的氣質。富士山的積雪在陽光中的顏色和武士刀的顏色是一樣的,周身冒著寒氣,很有點滲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莫名其妙就覺得思緒不寧,看著富士山也常常走神兒。某種意義上說出現這樣的情況,往往意味著有壞事要發生。她在路過一個地攤的時候,一位算命先生攔住了她的去路。這位算命先生鼻梁上擱著一副茶色的天然水晶眼鏡,身上的穿著似乎也有點另類,裏麵橘黃色的襯衣,黑色的領帶,外麵罩著一件棕色的西服,下身一條棕色的西褲,腳上一雙棕色的皮靴,手裏拄著一根文明棍。這人身材瘦小,皮膚像是枯樹皮一樣。聲音沙啞,極為刺耳。
她沒好氣的說:“先生,我是警察,你在這裏招搖撞騙,我不抓你就不錯了,你還敢來騙我?”算命先生冷笑著說:“我看你麵色慘白、眼神渙散、印堂發黑,不日將有禍事發生。我免費送你一個辦法,讓你逃脫厄運。”她說:“笑話,我是警察,誰敢把我怎麼樣?”算命先生說:“我就一說,你就一聽,如果你不信就隨意吧!請你記住我的話。回到警局之後,立刻提出保護人身安全的要求,隻要你得罪的那個暴力社團沒有被剿滅,決不能放棄這種保護。還有你必須對你的上司和同事加強防範,切斷和家人的聯絡。”
此言一出,她感到危險確實在向她靠近。回到警局之後,她把這則故事講給周圍的同事聽,沒有不取笑的,都覺得她是大驚小怪。她去申請保護了,副局長批準了,然後總有三五個男警在她周圍。這讓其她女警官憤恨不已,漸漸開始傳一些風言風語。一開始她還能忍,慢慢的就忍不下去了,一氣之下放棄了保護申請。副局長本來背負著巨大的壓力,遇到這個情況立刻就坡下驢。她決定申請休假,副局長也批了。本來她以為自己沒有呆在警局流言會終止,哪知道適得其反。副局長被罵的幾乎要去辭職,可到了最後關頭,他總是想,再忍一忍就會過去的。
森田光夫在石原涼子的協助下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其實在日本,隻要是稍微有點影響的暴力社團,都要在警局布置眼線。警局的眼線接到命令,密切關注所有關於岸信純的議論。岸信純父母已經過世了,隻有祖母還活著。祖母在年輕的時候是一位出色的刑警,她對岸信純也寄予厚望。有一個情況聽起來很讓人感到痛心,她的祖母患有老年癡呆症,每次岸信純回家,祖母都要說:“請問你到我們家有何貴幹?”岸信純說:“祖母,是我。”
祖母說:“我是誰?”岸信純說:“我是你孫女。”祖母說:“你是誰的孫女?”總之一句話顛來倒去聽不明白,你不聽解釋,她轉瞬就忘了。眼線從她的同事口中得知,岸信純和祖母住在青藤街的一棟居民樓裏。這個時候森田光夫笑了,說:“如此看來,我們可以利用她的祖母做一些文章。”石原涼子說:“我們先設法把岸信純引出去,然後趁虛而入,把她的祖母給搬走。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們再利用她的祖母把她引到指定地點。然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控製起來,想做什麼都可以。”森田光夫說:“咱們把她控製住以後,需要做的就是以岸信純的名義提出延長假期的申請,最好可以激怒上司,讓她徹底離開警隊。”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早晨天還沒有完全亮,岸信純就接到電話,石原涼子在電話裏說:“我要事要麻煩一下你,岸信警官。”岸信純說:“對不起,你應該去找別的警官,我已經休假了。”實施計劃的第一步就遇到了挫折,這讓石原涼子感到不自在。森田光夫打電話給岸信純,說:“我是你的副局長,現在有緊急情況發生,希望你趕緊來警局報到。”岸信純說:“對不起,我現在正在休假,按照規定任務不應該安排給我執行任務。”話音未落,電話早被掛掉了。森田光夫也碰了釘子,這可怎麼辦呢?這個時候石原涼子說:“我想到一個辦法。”森田光夫說:“什麼辦法?”石原涼子說隻需如此如此,兩個人相視一笑。
春天的夜裏,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如果有美好的異性在身邊,一般人都會感到難以自持。這個時候社長來看望他們,問及謀害岸信純的計劃實施的如何了?石原涼子說:“現在要緊的是把她請出來。”社長聽了笑著說:“為什麼不換個思路,設法把她的祖母引出來呢?”石原涼子說:“怎麼引出她的祖母呢?”社長說:“對於她的祖母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石原涼子說:“一個神誌不清的人,應該沒什麼在她心裏是重要的。”森田光夫說:“萬一要是有的話,應該是關心岸信純的終身大事。”石原涼子說:“怎麼樣才能利用這個理由把她請出來呢?”社長從口袋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來,森田光夫給他把火點著。他吸了一口煙,然後把一口痰吐進痰盂裏,說:“我剛才還想到一個辦法,現在忘記了。”
三個人一人嘴裏都叼著一支煙,表情都像是剛死了爹一樣。這個時候安排在警局的眼線突然傳來消息,說岸信純到了警局。不等問明緣故,立刻告訴他務必想辦法把岸信純拖在警局,拖的時間越長越好。線人接到命令還真是不含糊,立刻就設法讓警局的門電動門失靈了,誰也別想出去。風俗社的歹徒們來到青藤街,根據線人提供的信息,他們立刻找到了那座樓。大家奔上去,摁門鈴半天沒有人回應。眾人心下疑惑,難不成她的祖母不在家。就在這個時候岸信純回來了,大家立刻隱蔽了,卻被岸信純看到了,問道:“你們是哪裏來的?來此有何貴幹?”為首的歹徒來到最前麵,笑著說:“我們搬家公司的。”岸信純心中立刻飄過一片疑雲,說:“誰要搬家?”為首的歹徒說:“隔壁的麻生阿姨。”岸信純一次這話,就警覺起來。她從容不迫的掏出鑰匙開門,把門打開人進去了,就要鎖門的時候歹徒突然門反應過來,他們一下子衝進去,留下大部分人與岸信純廝打,剩下的少數人去找到她的祖母控製起來。
因為岸信純有些拳腳功夫,對付她顯得非常吃力。當她看到祖母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她就像是被放掉氣的氣球,頓時扁了下去。眾人一擁而上,將她給捆了。為首的歹徒笑嘻嘻的走在岸信純的眼前,拿著刀子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說:“岸信警官,你有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今天?”岸信純不言語,他說:“你不知好歹,敢在我們風俗社的頭上動土,今天我就讓你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說著走到祖母的跟前,用柔和的聲調說:“老太太,認識這個嗎?”祖母笑著說:“是匕首。”
他說:“用它把你的腦袋切掉好不好?”祖母笑嘻嘻的說:“好。”然後她就把祖母的腦袋切下來了,岸信純氣的破口大罵,他走過來一把抓住岸信純脖領子,說:“你雖然罵我,可我還是覺得你非常可愛,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威猛,是不是很想嫁給我呢?”岸信純仍舊罵個不停,他卻全然不理會,將岸信純推倒在牆角,她絕望的看著歹徒們猙獰的臉,然後一陣劇痛襲來。她強忍著不叫出聲來,他說:“老子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於是朝背後攻上去,岸信純哇一聲哭出來,這下可不得了,驚動了左鄰右舍一定會有人報警,一個歹徒拿了一條毛巾塞進岸信純的嘴裏。森田光夫得知岸信純被控製住,真是大喜過望,傳令立刻將岸信純帶到石原涼子指定的地點。
石原涼子笑著說:“接下來的戲該我演了,老娘我很久沒有這麼興奮了。”當夜幕降臨,街上花燈璀璨。石原涼子打開一間地下室的門,推門進去,裏麵很寬敞,有臥室、有遊泳池、有健身房、還有運動室。裏麵一切陳設都是最頂級的,裏麵所使用的花盆都是古董。岸信純被捆好丟在一張大床上,她的嘴巴被人用黑膠帶貼上了,衣服爛了一大塊。看到石原涼子進來,她十分驚恐。石原涼子坐在床邊上,緩緩的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打火機,從另一個兜裏摸出一包煙,把煙抽出來一支,然後點著。一口煙吸進去,鼻孔裏冒出來許多煙霧。最絕的是她還能從耳朵裏冒煙,岸信純看見了也覺得新奇。她把一口煙吐在岸信純的臉上,然後笑著說:“岸信警官,說心裏話,我真的很仰慕你,你喜歡我嗎?”
岸信純把腦袋歪過去不說話,她把岸信純的腦袋扭過來,惡狠狠的說:“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你大概忘了吧!去年夏天,我在公車上偷竊被你抓住了,把我扭送到了警局,然我坐了半年牢。報應啊!你也有今天,記得你還勸我放棄自己的職業,我果然不做小偷了。從那以後我被人騙到了歌舞伎町一番街的一家店裏,說好隻是讓我表演,當有人表示要跟我怎麼著的時候,老板居然很輕易就答應了。我被迫把自己給賣了,那一次我被打的遍體鱗傷。如果你們真的代表正義,歌舞伎町一番街上的那些黑店存在那麼久了,裏麵幹了多少違法的勾當你們心知肚明,可你們就是願意在公車上抓個小偷,而不願意取締歌舞伎町一番街上的黑店。”岸信純說:“我隻是個小警察,許多事不是我能做主的。”石原涼子說:“你閉嘴,我得感謝你啊!要是沒有你這麼害我,我還在做窮小偷呢?現在我可是社長老爺的女人。”岸信純閉口不言,她還是不能從祖母慘死的畫麵中解脫出來。
外麵下起了小雨,石原涼子說:“我可以不計前嫌,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個戰壕裏姐妹了。”她從一個抽屜裏拿出藥水和棉花球,幫助岸信純清洗傷口。岸信純歎口氣說:“我求你殺了我,我再也沒臉會警隊了。”石原涼子說:“瞧你說的,臉就那麼重要嗎?告訴你,在咱們日本,要想輕輕鬆鬆掙大錢,要臉是不可能的。”當晚她們就睡在了一起,半夜的時候,石原涼子對岸信純動手動腳,這讓岸信純很不自在。石原涼子用嘴巴在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輕聲說:“寶貝兒,不要在耍官府千金的脾氣了,你要學會享受女人做的服務,女人更了解女人需要什麼,我給你做會比那些臭男人做更讓你覺得暢快。”岸信純說:“你好惡心。”石原涼子說:“用不了多久,你會比我更惡心。”
一連數月,一點關於岸信純的消息都沒有,副局長十分擔心,他來找局長。局長說:“她這麼長時間不來歸隊,我們應該把她從警局除名。”副局長說:“局長大人,我覺得她可能是出事了。”局長說:“記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不要去招惹暴力社團。”副局長聽了這話,渾身的刺兒都長起來了,但他還是盡量保持冷靜。說:“岸信純是咱們警局的股肱之臣,要是她有個閃失,可是咱們的一大損失啊!”局長冷笑著說:“天照大神會保佑她平安無事的。”副局長出來之後,臉色鐵青,於是召集手下人來開會,他說:“奉局長大人命令,出動警力的三分之二,掘地三尺也要把岸信純給我找到。”
眾人得令,各自去調查了。調查進行的很順利,因為不久邊有人報案,岸信純的祖母遇害了,腦袋被丟在衛生間。剛剛查的有一點眉目了,局長發現了副局長矯詔去查岸信純的下落,他勃然大怒,他把副局長叫到辦公室破口大罵,副局長也火了,掏出槍說:“老子忍你很久了,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你有個當官的老子,竟然騎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拉尿這麼多年。你要是但凡有點人性,老子也不想和你爭什麼,可你現在眼看著同事有性命危險,卻不願意撥一兵一卒前去搭救。你還敢說自己是人?我看說你是狗,狗都覺得惡心。”局長聽了這番話,那裏還能坐得住,他跳到了桌子上,急的直跺腳,大聲說:“狂悖,狂悖,你這個狂徒,老子真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忽然一聲巨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