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恨無常青蓮墮風塵\/戀妖姬凡人愛粉街

局長和副局長都愣住了,這個時候他們看見屋頂的水晶燈在來回晃動,地上的桌椅也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副局長抓住局長的手就往外跑,他們的步伐快極了,如風馳電掣一般。等他們跑到一片空地上,才看見周圍有許多人,他們呆呆的看著晃動的樓房。局長歎口氣說:“完了,咱們又要忙一陣子了。”副局長跟著說:“是啊!”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撒手,局長笑著把副局長的手抓住了,說:“多謝老兄的救命之恩,接下來還得多多仰仗老兄。”副局長陪著笑臉說:“應該立刻統計咱們警局內部的工作人員及其家屬中的傷亡情況,倘若有人遇難,要盡快加以撫恤,以穩定軍心。”

局長說:“岸信純的事,是不是可以放一放?”副局長說:“事有大小,我們應該抓大放小。”局長說:“勞駕你撤回所有在調查岸信純失蹤案的工作人員,集中所有警力應付地震後維持治安的工作。”大家在空地上呆了四個小時,地震局終於有消息傳出,這是五級地震,震中就在東京,之所以看起來比較嚴重,是因為板塊發生接觸的位置距離地表較近。明日上午,相關的統計數據出來了,沒有發生警員及其家屬傷亡的情況。財產損失的情況比較普遍,但數目都不大。局長親自主持會議,在會上說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話,同時象征性的發放了一些撫恤金。

在這期間,報案的人沒有增加,相反應為大家都忙著救災,犯罪活動反而一度減少了許多。副局長還想找局長商議重新開始調查岸信純失蹤案,卻被他的妻子勸住了。她把一件外套披在丈夫身上,說:“我知道你看到自己的一位同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失蹤了沒人管心裏不好受,可你要知道這並不是你的錯。是局長害怕得罪風俗社。”副局長握著妻子的手,眼睛裏閃著淚花,說:“岸信純是我帶到警隊的,如今她的祖母遇害,她又下落不明,我怎麼能夠安心繼續做副局長呢?”

妻子說:“我知道岸信純的父親一手把你帶出來,實際上你也把岸信純培養成了一名優秀的刑警。至於她自己得罪了風俗社,這也不能賴你。”副局長看著妻子,半天不說話。妻子說:“我平常從不幹預你的工作,你也清楚暴力社團的能量,連局長都惹不起,你怎麼敢去招惹他們呢?”副局長一把叫妻子抱在懷裏,他抱得非常緊,以至於妻子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了。他的妻子長的十分體麵,容貌嬌好,身材高挑,是警校的高材生,後來離開了職場,在家裏相夫教子。她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她的舞蹈技藝堪稱一絕。她能講一口地道的東京腔,談吐和舉止,無一不在體現著一個大家閨秀的風度。

她一陣嬌喘,副局長如同一頭猛獸,畫麵驚天地泣鬼神,讓人不忍直視。她的聲調曼妙悠揚,聽著讓人浮想聯翩,一曲終止。副局長爬起來去了浴室,嘩嘩的流水聲仍舊讓人的心中長出許多雜草。副局長出來了,妻子又進去,流水聲與丈夫不同。副局長進去時流水聲急切、有力,妻子進去時流水聲舒緩、悠然。她出來時身上裹著浴巾,腳上踩著拖鞋,手來拿著一塊毛巾在擦著頭發。嘴角泛著笑容,臉上留有紅暈。丈夫紅著臉垂下頭,說:“適才我冒犯了,請你原諒。”妻子說:“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副局長說:“岸信純的事我不會再去想了,我不想失去你和孩子。”妻子笑的格外燦爛,說:“雖然不能利用自己的職權動用警隊的力量去偵破岸信純失蹤案,咱們可以出錢請私人偵探去尋找岸信純的下落。好歹人家對咱們有恩,若是真的放手不管,咱們如何對得起人家?”聽了這話,副局長的雙眸噙滿淚水,深情的說:“我能討到你做老婆,實在是太幸運了。你這樣通情達理,我該怎麼報答你呢?”妻子說:“你我夫妻,再說報答的話就生分了,你隻管安心去工作,這件事我會去做。”副局長說:“還是我來辦吧!我不想讓你卷入到這件事裏麵。”妻子說:“你的想法很好,但你是副局長,如果你出麵顯得太招搖,放心吧!我會秘密做這件事。”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丈夫也不能說什麼了。

來到警局,許多警員找到副局長抱怨,特別是一些男警員,他們已經習慣了照顧岸信純,現在她生死未卜,警局居然撤銷辦案人員,無視岸信純的生死,他們覺得這件事沒辦法接受。副局長笑著說:“大家的心情我是理解的,論與岸信純的感情,我比諸位還要深一些。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警隊是國家公器,怎麼可以為了私人而投入大量的公共資源呢?做個守法的好警察,比什麼都重要。”

麵對副局長態度的變化,他們都覺得有些措手不及,沒有了上司的支持,這件案子肯定是辦不下去了。女警們對於這個決定很高興,岸信純平時被男警們寵慣了,與女警們的關係比較疏遠,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原來有那麼多人恨她。打發了男警們,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轉圈,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他很想打電話問妻子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又怕警員聽見了不好收場。

一開始警局的氣氛還有點詭異,過了個把月,大家都恢複了工作的常態,這裏再看不到一點關於岸信純的痕跡。在局長的授意之下,岸信純的檔案被注銷了。副局長知道這件事,心裏非常不愉快,漸漸他的不愉快也變成了表麵的情緒,他心裏也明白,岸信純不可能回來當警察了。一開始他並不想問妻子岸信純的下落找的如何了?因為你一問就好像你信不過你的妻子。可一天天過去了,妻子就像沒事人一樣,你不提起,老娘就當沒有這麼一回事。副局長終於按耐不住了,妻子其實早就預備好了答案。

幾次欲言又止,妻子看見他想問這件事,不過她還是裝作沒看見。生活中的平衡越來越脆弱,終於在一次吃完午飯之後,副局長說:“你真的聘請了私人偵探嗎?”妻子先是一愣,說:“什麼私人偵探?”丈夫說:“你不是說要請私人偵探幫忙尋找岸信純的下落嗎?”妻子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說:“是有這麼一回事,我問過了,人家正在查。”

正在查這三個字,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副局長一個人悶在書房裏,他把自己和岸信純父親的合影從相框裏拿出來撕成了碎片,然後丟在垃圾桶裏。妻子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狂喜。沒一會兒她送了一盤西瓜進來,她陪著笑臉說:“吃點西瓜,敗敗火。”副局長一臉嚴肅的說:“你沒有聘請私人偵探,對嗎?”妻子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問,她愣了一下立刻說:“當然聘請了。”副局長說:“那好,我等著私人偵探的調查結果。”妻子說:“我也著急等著結果。”

下午有人請副局長喝酒,他自然不好推辭。他跟著十來個朋友來到歌舞伎町一番街的一家酒店,酒店門口碩大的廣告牌非常的引人注目,上麵畫著一個身材嬌好的女子,擺出撩人的姿勢,衣服設計的非常巧妙,把一些不宜顯露的部位遮住,越發的勾住了人的好奇心。對於女人來說,一頭飄逸的長發,總能平添幾分婉約。他們踱進去,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老板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和服走進來,她原本是一家著名店鋪裏服務的織女,後來被另一家店鋪的老板聘去做了第二任妻子,後來她的丈夫前世積下的陰德耗盡,所以在快樂中死去了。

她利用自己分得的遺產開了這家酒店,這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打她的主意,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竟死活不願再嫁人了。她的酒店規模不算大,因為老板明事理、識大體,所以很多人願意給她生意做。老板娘走過來陪著一臉笑,用她特有的聲音說:“各位貴客,到小店來需要吃點什麼呢?”副局長說:“酒水、菜品,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有沒有美貌的織女來陪我們。”老板娘說:“酒水和菜品,小店的手藝不敢屈居第二,若是貴客們需要叫織女來,這個也容易。”這個時候旁邊一個年紀稍長的人說:“我們要頂好的。”

他指著副局長說:“這位可是警局的副局長大人,倘若把他照顧好了,貴店以後做生意會平添許多方便。”老板娘說:“副局長老爺的威名,我早有耳聞,今日見了真人,越發覺得你了不起了。”副局長咧開嘴笑著說:“這位小婦人真是會說話。”那年紀稍長的人說:“我田倉雄一生吃了許多酒,吃來吃去,還是覺得這家店裏的酒最地道,因為這家店有一位地道的老板娘。”老板娘笑著說:“承蒙貴客們的厚愛,小店才能維持到今天。列位貴客,不知道你們要點什麼樣的酒品和菜品?”大家都謙讓起來,讓來讓去讓到副局長這裏,他說:“小婦人如此可愛,我完全相信你,你覺得什麼酒好,什麼菜好,隻管上,錢不是問題。”老板娘說:“這一點貴客請放心,小店絕不敢在價錢上對不起列位。”副局長說:“我最關心還是織女,一定要對我的胃口才好。”

老板娘笑著出去了,幾個朋友紛紛讚歎,有的說這位徐娘極有風韻,有的讚歎她的臀部曼妙,有的讚歎她的酥胸誘人,還有人盯著她的兩隻腳,這簡直是最好看的兩隻腳了。她最引人垂涎的自然是她的脖子了,在她轉身離開的一刹那,大家不約而同的看著她的脖子,那雪白、那細膩、那滋潤,真是美妙無比,什麼樣的男子才有資格消受此等豔福。約過過了半個時辰,菜品和酒品都上齊了,田倉雄站起來說:“在織女們還沒有來之前,我自告奮勇先給大家表演一段歌舞,如何?”副局長撫掌笑道:“妙哉!妙哉!你這樣一位年長的大漢出來表演歌舞,比起織女們自然別有一番情趣。”田倉雄來到他們麵前,一邊唱一邊跳,他的舞姿完全是模仿了舊時紅極一時的織女們的舞姿,他的歌聲十分高亢,應該是日本最傳統的一種曲藝。大家看的目瞪口呆,副局長也愣了好一陣,隻等侄女們來了,他們才恢複了意識。

一共來了十二個織女,她們在前麵跪下行禮,領頭的看上去二十大幾歲,此女春華未去,無論容貌身材都屬於上乘,行禮之後大家開始報名字,領頭的織女說:“我叫做真島百合。”接下來分別是武藤春、吉澤花子、工藤明步、鬆島千尋、安倍綠子、鬆下楓、麻生幸子、小澤田園、高樹月蘭、野田玲子、小泉甜子。武藤春的懷裏抱著琵琶,吉澤花子懷裏抱著牛皮鼓,真島百合領舞,樂器一響,她們翩翩起舞,這個時候副局長真切的感到一種無盡的奢華。她們表演的非常投入,她們的穿著、妝容以及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高度的藝術化了,她們的人生就是一次藝術的集中體現。

一曲終了,大家紛紛拍手。副局長站起來伸出雙臂,眼神迷離,嘴裏說:“我的小寶貝兒,快來吧!快讓我看看你的身子是用什麼做的,竟能跳出如此美妙的舞蹈。”真島百合帶領大家深深的鞠一躬,說:“客官,我們還有一曲小調要唱,還要聽嗎?”話音未落,副局長坐下去大聲說:“當然要聽。”於是大家換了隊形,真島百合先開始唱了起來,其餘的女子和著。舞姿和樂器的熏染,讓這一首歌有了一種特別的風韻。這個時候仿佛空氣中的每一粒灰塵都在駐足傾聽,實在是太美妙了。唱完之後,她們把樂器收起來入了席,副局長左邊摟著真島百合,右邊摟著武藤春,嘴裏冒著酒氣,說:“人生常如此,我自無他求。”

田倉雄懷裏左邊摟著吉澤花子,右邊摟著安倍綠子,心中自然十分暢快,其他人各自摟著一個。老板娘再次進來,他們也不躲閃,老板娘也不回避,她說:“十間客房已經整理出來了,到時候會有人領著你們上去。”田倉雄說:“知道了,你隻管去忙,我們這裏不需要你管了。”老板娘笑著說:“仔細身體,不要喝太多酒。”她轉身出去了,依然吸走了許多男人的目光。真島百合笑著說:“這小妮子生的很是美麗,可惜你無緣與之共雲雨。”

副局長笑著說:“然也。”真島百合接著說:“我們真是命苦,比不上人家。”副局長拍著真島百合的背說:“春天不用羨慕秋天的成熟,因為秋天沒有春天的爛漫。夏天不用羨慕冬天的純潔,因為冬天沒有夏天那樣生機盎然。”真島百合笑著說:“你們這些官人就會說。”田倉雄在旁邊笑著說:“官人高居廟堂,高處不勝寒啊!一言一語暗藏殺機,不會說行嗎?”真島百合沒有搭理他,副局長說:“其實不僅僅是在廟堂,但凡要是有組織在的地方,就會有這個問題。”田倉雄說:“不然,我聽我的工人說話,滿屋子飄著了各種髒字,跟沒有文化的人呆在一起,久而不聞其臭。”

這個時候武藤春用手不停的在鼻子前麵扇著,說:“好臭,好臭。”吉澤花子說:“田倉君說的有道理,沒有文化的人在一起,也有人嚼舌根搬弄是非。他們說話不講究,人際關係其實沒有那麼多模糊地帶。”武藤春繼續說:“好臭好臭。”聽到這話,副局長當真出了一個虛恭,現場十分尷尬,真島百合和說:“我陪你去衛生間吧!”武藤春也說:“副局長老爺,還是我陪你去出恭吧!”副局長說:“你們先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說著一個人夾著腿跑了出去,半道上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一抬頭他被嚇了一跳,雖然對方畫了濃妝,他還是能夠認得出來,那就是岸信純。

他被這一發現驚呆了,為什麼岸信純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她會畫了濃妝。對方也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跑掉了。她踩著木屐的聲音逐漸遠去了,他本來很想追上去問個究竟。可一想到自己這副樣子,有什麼麵目去見岸信純,再說下麵眼看就要流出來了,如何還能去追人。隻管往衛生間的方向瘋跑,卻不知道衛生間在那裏。正著急的時候,老板娘抓住了他的手臂,說:“跟我來。”

走了沒多遠,她笑著打開一扇門讓他進去,他在裏麵痛痛快快的出了一個大恭。然後出來,真是暢快極了。老板娘居然沒有走,陪著笑臉說:“副局長老爺慢走。”副局長心滿意足的回到朋友們喝酒的地方,真島百合和武藤春看見他都撲過來。副局長笑著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乖?”武藤春說:“百合姐姐給田倉君敬酒了。”真島百合說:“你還說我,你不是也敬了?”副局長說:“莫要如此,大家都是姐妹,這樣互相告發有意思嗎?”真島百合和武藤春都說沒意思,副局長說:“我們還是去幹點有意思的事吧!”

酒席就這樣散掉了,大家各自摟著織女去各自的房間,門一關,誰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副局長在二位織女的服侍之下,先去沐浴,然後才知道人世間的快樂總是非常短暫的。為了追求者片刻的歡愉,有太多的人耗光了畢生的積蓄,甚至讓自己威信掃地。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上行走的人們,有不少人曾經遭遇過身敗名裂、妻離子散的痛苦。但是當片刻的歡愉放在眼前的時候,誰又能拒絕得了呢?美麗的女子為了追逐物質上的充裕,這還有情可原。倘若就是為了跟人比較,那就太可惜了。癡情的男子在愛上一個女子之前,請先學會獨立的生活,因為你有能力在社會上立足,你才有條件跟自己心愛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明日,副局長回到家裏,妻子看上去十分憔悴,他甚是慚愧。

寒暄了幾句,他就去了警局,在他離開之後,妻子來到臥室,打開衣櫃,裏麵出來一個男人,他是一位警校的學生,原本聘了他給孩子補習英語課,沒成想這位家庭教師跟女主人看對了眼,這位仁兄身長八尺、一表人才,終於在某個後晌成全了好事。她的兒子凡事都想著母親,這次更是得了母親贈送的一盒巧克力,無論如何也不會出賣自己的母親。這位仁兄名字叫大川昭雄,從這裏得了些錢財出門打車直撲歌舞伎町一番街,當時正是上午,他在一家茶店裏喝茶。

老板是個一個九十歲的老頭子,一腦袋白頭發,一臉褶子,一副蓬鬆淩亂的胡須,彎腰駝背,手臂像是枯樹枝,兩隻黑色的腳,踩著一雙破舊的木屐。兩個人攀談了幾句,便覺得十分投緣。老頭子說:“你不知道對麵的店裏來了兩位非常漂亮的織女,昨日因為要看她們,客戶間連續發生衝突,警車響了一天。”大川昭雄說:“請問這二位女子的姓名?”老頭子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說:“一個叫鬆下山花,一個井上純美。”

大川昭雄手捧著茶杯笑著說:“妙哉!妙哉!一聽名字便知道這二位是天姿國色了。”老頭子把嘴巴放在他的耳邊說:“據說連儲君都知道了,有意延攬她們去皇宮工作。”大川昭雄一聽這個就急了,說:“他怎麼能這樣做呢?這不是與民爭利嗎?”老頭子立刻把他的嘴巴捂住了,說:“小聲一點,殿下一直名聲極好,你不能敗壞皇室的聲譽,若是招來特工,他們可以在一秒鍾內讓你消失。”大川昭雄說:“她們答應了嗎?”老頭子笑著說:“如果是你,你會答應嗎?”大川昭雄沉吟片刻,要知大川昭雄如何應對,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