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一個,陸祁深,那個曾今也用生命愛過她,隻是,她目光永遠停留在溫逸塵的身上,注定要被她辜負的男人,心痛到麻木,何必再問,不甘心一直追問下去的結局就是自討沒趣。
嗬嗬,多麼諷刺,她以為她夏默言錯失了愛情,在愛情上一敗塗地,但在友情上會輸得不那麼難堪,再次回頭看了他們幾人,幾人的默不作聲何不是對她一直以來的真心相待的嘲諷,夏默言,你活該,自以為是的女人最討厭。
“我相信你!”正當她心灰意冷冷,落寞轉身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陸祁深突然拉住她纖細的胳膊,堅定地說道。
“你……”夏默言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眼前這個剛從美國回來,對她可以說是無一處了解,完全算是陌生人的陸祁深,他憑什麼相信她?沉默幾秒,她抬高手,將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給無情地打落,倔強地抬頭,揚聲道,“我夏默言就算再落魄,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沒有同情,是真的相信,就好像生命中該要相信你一樣。”不顧她的拒絕,陸祁深再次拉著她的胳膊,看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突然的認真讓夏默言呆住了,她從來不知道陸祁深會這麼無條件地信任她,所以,她夏默言也不是很失敗對不對,破涕而笑,她突然伸出手,單臂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還沒等陸祁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夏默言已經迅速離開他的身旁,朝遠處走去了。
夏默言突然爽朗的笑聲,讓幾個低頭沉默的男人們迅速抬起頭來,看著呆楞住的陸祁深,他們一起將目光投向已朝陌森走去,隻剩下背影的夏默言,他們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她給你說了什麼?”最先沉不住氣的是李蕭,他此時的心情很複雜,為什麼陸祁深剛剛回國,卻沒有任何理由地信任夏默言那個女人,他是腦子有病嗎,還是有其他原因?他現在整個人亂糟糟的,急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一個平衡點。
“沒說什麼,簡單的感謝之類的話。”陸祁深隱藏住內心的笑意,看著遠方,看不出悲喜。
她剛剛突然的動作讓他大驚,因為這個動作隻有夏微默那個丫頭會對他做,她說他是他最好的哥們兒,這是她的專屬動作,別人不能這麼做,而她剛剛在他耳旁低語,讓他從震驚到淡然,最後是舒心。
她說:
“陸祁深,夏微默不是最失敗的對不對,至少還有你肯相信她!別告訴任何人,包括他,我的身份。”
他就說,夏微默那個善良,陽光,美好的女孩兒,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離開人世了呢,真好,她還在。
“陌先生,我們走吧!”走到陌森的麵前,夏默言麵無表情地說道。
“走?去哪裏,不想看看我是怎麼給你報仇的,讓這個負心的男人嚐嚐錐心之痛的滋味?”陌森忍住不看眼前這個脆弱到隨時都可以被海風吹走的女孩,盯著冷若冰霜,實則拳頭握得緊緊的溫逸塵,緩慢說道。
他心裏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微微的疼,那是一種又酸,又柔,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軟,疼痛,他也想聽這個女孩兒的,放了溫逸塵,可一想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這個時機,他再也找不到打擊溫逸塵的事了,所以,他不能放過溫逸塵。
“不要了,走吧,我求你。”夏默言是真的累了,她不願意再幫溫逸塵自欺欺人了,但她也不願意看到他落魄不堪,經受不住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的打擊,他們之間的恩怨他們自己去算,隻要不牽扯到她,她隨他們去吧!
佛語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佛知不知道,就算她入了地獄,也並不能得到別人的感激,理解,一如既往的不相信,再濃厚的愛情,也會消磨,再深的情意,也會敗給沉默,猜忌。
溫逸塵,我決定了,夏默言不要你了!
自此以後,我們各自成殤,各自幸福!
“夏默言,過來。”一直沉默的溫逸塵突然開口了,帶有幾分寵溺,幾分霸道,幾分急切。
她要走了,要去哪裏?不許,他不允許,無論她去哪裏,都要有他溫逸塵陪著,今生今世,上天入地,碧落黃泉,哪怕就是十八層地獄,他也要她陪著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過去,過去哪裏?”夏默言像聽到這世間最好聽的笑話,突然悲涼大笑,“咳咳,咳咳……”笑得急的她再加上吸了幾口海風,嗓子止不住地癢,不停地咳嗽,終於停了下來,她揚起頭,看著麵前茫茫大海,悲涼說道,“如今天大地大,哪裏還有我夏默言的容身之地?”
“夏默言,我再說一次,過來,今天這一切我既往不咎,隻要你過來。”這已經是他做的最大的讓步了,她最好見好就收。
“嗬嗬,溫逸塵你總說我自以為是,我看這世間最自以為是的人是你,你憑什麼斷定我現在還要你,一個髒了身,亂了心,對我從來沒有任何信任的男人,我夏默言不稀罕。
至於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倒是想問問溫大總裁,你深究下去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無論是什麼,我夏默言等著就是了。”沒有希望就不會絕望,人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你給了別人傷害你的權利,所以,她再也不會傻傻地讓自己傷心難過。
“盜取商業機密,這是在犯罪,夏默言,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可以和我抗衡,隻要我一句話,你這一輩子,都會在冰冷,陰暗的大牢裏度過,所以,過來,這是最後的機會。”溫逸塵努力地壓製住自己內心的狂躁,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不敢保證,狂躁的他,會不會衝過去,不顧一切地把那個可惡的女人給就地正法了。
髒了身,亂了心,她不稀罕?她那小巧玲瓏,好看的嘴唇不是一直都在說著這世間最好聽的情話嗎?現在怎麼可以說出這些讓他火冒三丈的話來?
“嗬嗬,大牢?或許這也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她無所謂地笑笑,沉思了一番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冰冷的大牢中靜靜的,悄無聲息的,不懼也不憂的死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她這生,活得太累了。
是誰說過,一個人把所有的力氣,身心都交給了愛情,那麼,她這輩子,注定會活得很累,她遇上溫逸塵,這是她的劫難。
溫逸塵,但願,下輩子,我不會再遇到你!
“夏默言,你找死!”溫逸塵終於控製不住了,火山爆發了,她怎麼可以將那冰冷的牢房看著是最好的去處,又或者說,她夏默言寧願一輩子背負著竊取商業機密的罪名,在冰冷黑暗的牢房中度過漫長餘生,也不願意回到他的身邊,她就真的這麼恨他嗎?他就這麼令她討厭嗎?
他都查清楚了,孩子不是他的,他沒碰夏……陌桑,他沒有背叛她,身,心皆沒有,隻要她肯聽他解釋。
“哈哈,找死?溫逸塵,我三年前就該死了!”夏默言就像瘋了一樣,控製不住地大笑。
海風將她的頭發吹亂了,遮住了她看他的眼睛,她胡亂地吧啦了一下,無果,最後她煩躁地扯了下頭發,它還是不聽話地亂舞著,她失去耐心了,將綁著她頭發的頭繩給扯下來,任由風在她身上穿梭,強烈的海風席卷著她瘦弱,不堪一擊的身體,欲要將她帶入那茫茫大海,讓她在深沉,寬廣的海中安靜入睡。
夏默言,不要,這是溫逸塵的第一直覺,所以,顧不得其他,他朝她跑過去,就怕再多停一秒,她就會乘風歸去,與那黑沉的海水混為一體,分不出彼此。
將她抱住的那刻,他才覺得他的世界安靜下來了,心在胸膛裏砰砰直跳,懷裏充實的感覺,讓他終於知道,他還是活著的。
“溫逸塵,放手。”夏默言冷冷地說道,她不能被他跳動的心髒給騙了,他是個善於演戲的高手,就算他此刻是真心的,愛情的遊戲,她再也沒有力氣去玩了。
對不起,溫逸塵我隻能陪你到這裏了。
“不放,夏默言就算是鬼,你也是我溫逸塵的鬼,無論生死,你永遠不要想離開我,永遠不可能。”溫逸塵緊緊抱著她,不顧她在他懷裏掙紮著,堅定地說著。
還有,三年前就該死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三年前……什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隻是,在最緊要關頭,被她突然出言破壞了,之後,再無蹤跡可尋。
“嗬嗬,如果你要一個魂魄,我倒是隨時可以成全你,隻是,到那個時候希望你還能像現在一樣鎮定自若,別害怕才是好的。”不再掙紮,夏默言安靜地任他抱著,嘴裏吐出冰冷,錐心的話。
“夏默言,你永遠都知道什麼話才是最傷我的,對你,我無能為力。”溫逸塵下巴靠在她的肩窩上,低低說道,語氣裏的受傷,低落的情緒,差點讓夏默言忍不住地捧著他的臉,詢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沒有任何動作,不發出任何聲音,安靜的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任由他抱著,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