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他們相遇過。
那時,她曾叫他一聲“二哥”。
是的,他做夢也沒想到,他娶的妻子,竟然是那一年他喜歡至極的小娃娃……
這件事,靳劭颺在聽師父提起時驚訝之極,原以為當年那個小娃娃早已經死於非命,想不到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竟成為了他的小妻子。
這麼一想,他不覺笑了笑,點頭,“對,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兒。”
如此緣深,說來真是不可思議。
想當年,初見時,她才六歲,隻是一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娃,穿得好,長得好,笑起來,比向日葵還要耀眼,還要燦爛,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去。
而他情不自禁也被吸引了。
特別是,她和他母親關係特別的好,母親將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疼愛著。
她呢,有時會甜甜地叫他二哥,有時又會軟軟地叫他小金子……
她說:“小金子,你要多笑笑,笑的時候,你就像金子一樣閃亮,好看的不得了。”
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她。
那時,他覺得,他見過的所有女娃娃當中,她是最美、最皮、最甜,又是最黏人的一個,聲音軟軟糯糯的,頭發絲緞似的,膩在懷裏時,竟讓人覺得這麼擁著她,是一件極美的事。
那時,她說,她叫玉兒,美玉的玉,而他是金子,所以,他們的相識,就是金玉良緣——對,她就是這麼說的,小丫頭胡亂用成語,可把母親笑壞了。
那時,母親說:“金玉良緣可不能隨便亂用。這個詞,通常拿來形容姻緣的。不是尋常緣份。”
那時,她嘻嘻笑,說:“那等我長大嫁給小金子,就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對不對?”
那時,他很臊,已十歲的他,多少懂點事。知道她童言無忌,他就沒有加以反駁,反而覺得若能娶一個笑口常開的小妻子,倒也不錯。
可是,他們相識不過兩天,所有美好才開始,卻有噩夢來襲。
隻不過隔了一日,玉兒被擄,母親身死,他險些也慘遭不測。
峰回路轉的小幸福,就這樣被踐踏殆盡。
從此,他夢魘纏身,小小心靈陷入無盡的痛苦而不能自拔。
……
“想不到,十六年後你還真成了我的妻子。”
真的好神奇!
他將她擁在懷,看她手上的相冊,好懷念那個時候的她,不知道這上麵有沒有她六歲時的照片。
翻到第一頁,他欣賞著。
剛出生時的她,雖隻是一個小小的毛毛頭,卻已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女嬰。
百日照,她的眼睛水靈靈的,太招眼了。
始學步,有點嬰兒肥的她,走路搖搖晃晃的,似要跌倒。
一周歲時的她,在打俏眼,人見人愛。
兩周歲,短短的頭發,手上正抓著一隻狼豪,臉上被劃了一筆,卻還在眉開眼笑。
三周歲,長發飄飄,卻一身功夫裝,正在練拳,小小馬步紮得有模有樣。
四周歲,托著腮,正在下圍棋,一臉奸詐,得意洋洋。
六周歲,騎著馬,一身騎裝,前蹄揚起,她卻穩若泰山坐於鞍上。
嘖,那種鎮定,常人都做不到,可是她卻已養成了如此氣場。
而正是這張照片,讓他依稀回到了十歲:那番他們初相識,雖是場意外,卻驚豔了他的時光,也痛了他的稚嫩年華。
“咦,這是誰?”
又翻過幾張,靳劭颺突然發現玉央和一個陌生小姑娘手牽手合了好幾張影。
她笑了,掩嘴樂嗬著,“怎麼,沒認出呀?這是小菊啊!是不是女大十八變?那個時候,她剛來我身邊,有點小生份。現在卻是我身邊最最得力的幫手,哎,你去哪……”
滿抱著的男人突然放開了她,抓著相冊,跑了出去,隻落下一句話:“我要去確認一件事……”
這一刻,男人的雙眸散發著驚駭的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