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清晨，顧海從軍部大樓出來。
外頭，天色漸亮，東方已然露出了一些紅光，他看到陳年靠在牆角，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西邊。
他走過去順著那個方向瞅，隻看到花園的秋千上，蘇毓穿著白色襯衣，黑色馬褲，腳上蹬著一雙長靴，外麵披著一件粉皮色長風衣，雙手牢牢抓著鐵鏈子，正在做高難度的飄蕩……
衣袂飄飄，迎向紅日，那畫麵太有氣勢了……
“你說，她是怎麼做到讓秋千不停下來的？”
陳年瞄了他一眼說。
“這很重要嗎？”
顧海問。
“你不覺這不光是體力問題嗎？還得有腦子還有膽子。”
他的話，話裏帶話。
“你是在說之前那件事？”
“嗯，這小姑娘一眼就看破了二少的計劃。我們跟了二少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看懂過他在想什麼？”
陳年輕歎，摸著下巴。
“所以啊，她真的很厲害。”
很少有女人能讓他們折服的，這是第一個，讓他們打心眼裏不敢小覷。
“這樣厲害的女人，要真是歸了三少，三少肯定會被改造——大帥夫人很想讓三少成為繼承人，要是三少奶奶也是這樣功利的人，三少肯定會被推上這個位置的。”
一聯想到這事，陳年免不得憂心忡忡。
“三少就算真成了繼承人，也不會危及二少的性命。要命的是大少，這些年一直在和三少較勁，還有四少，最近這兩年也露出自己的野心來了……”
靳家五虎皆已成年，誰將成為新的江北霸主，是所有江北將士暗中都在揣測的事。
未來啊，難免會再有流血事件發生。
火車站上的偷襲，是二少被栽贓殺人事件的後續發展，那些人是鐵了心要破壞二少和傅家的聯姻。
“其實我覺得，這蘇小姐最該嫁的是二少——他們的想法太一致了。”
唉，昨天紅杏這麼說，現在陳年也這麼說，雖然顧海也認同，可是……
這時，陳年又歎了一句，卻已轉了話題：“履行傅家的婚約，你說二少能得多少好處？”
“很多好處是隱形看不見的，但是二少也會因此失去很多東西……隻能說有得必有失——”
傅夫人身邊另有一支小型的軍隊，名為靜衛軍。那支軍隊最終的指揮權會落在誰手上，難說得很——據說那是傅夫人精心打造出的隊伍，人數不多，但是配上的軍用物資，卻是所有割據地都沒有的。
“可惜了……”
陳年咕噥了一句，目光落到了秋千附近某處石桌前。
顧海順著看，二少爺站在石桌邊，雙手插在褲袋，身上就一件黑色的襯衣，背向朝陽，麵朝西方，正盯著某個地方看——目光聚焦之處正是蘇毓。
他知道陳年是什麼意思。
可惜啊，這麼登對的男女，卻無緣成夫妻——如果二少能得如此聰慧的女人為妻，那等於如虎添翼——這竟然已成了他們這些屬下一致的想法。
“隻希望未來二少奶奶別太讓二少失望才好……哎呀，不好……”
陳年突然嘎然而止驚叫了一聲：隻因那個站在秋千上的女人，忽從高處翻下，在轉了一個360度之後穩穩地落在地上，整個姿態漂亮到不可思議……
“好身手。”
顧海也讚歎了一聲。
這個蘇毓，一次又一次在驚豔他們的目光。
二少正值年輕氣盛，那心高氣傲的心，曾認定這世上斷無可以侃論天下的女子，如今出現了這樣一個又慧黠又身手非凡的美麗女子，他怎麼可能做得到完全地無動於衷？
今日這般癡看，已是一種情感的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