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隻淡淡一笑,而麵無波瀾,回答時一臉磊落:“我對二少隻有崇敬之心。”
一頓繼而又道:“他是我們的精神信仰。所有江城的姑娘都覺得他是個英雄,可姑娘們對他懷有的敬慕隻在於他的英雄事跡。隻有你不一樣,你能讀懂二少。抓內鬼時,您的表現太讓我震驚了……蘇小姐,你會是二少的良配,可以幫助二少走得更遠……”
耐著性子,傅玉央聽完了這番話,隨即淡笑歪著頭,說道:“紅杏,你忘了你們二少是有未婚妻的嗎?”
“那又如何?生於這世上,能得一知己死而無憾。蘇小姐難道是那種計較名份的庸俗之人?”
唉,這姑娘,對靳劭颺的崇拜是不是也太過於盲目了?
傅玉央不覺翻了一下白眼,糾正她的說法:“錯了,錯了,是人,都有私心,有私心就免不了俗。
“你呢,別再給我戴高帽子,也不用把話說得那麼動聽。沒用的。
“在我眼裏,男女之間或可以成為夫妻,或能成為情侶,但絕不可能跨越一切做純粹的知己。這個道理,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我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也深信,這是你個人的意思,想讓我無條件加入你們跟著靳二少打天下。
“很抱歉,不管是做夫妻,還是做情婦,或是做夥伴一同打天下,我都沒興趣……”
這番話,她說得太直白了,直白到讓紅杏驚訝。
“為什麼?”
她繼續追問
傅玉央一字一頓回答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二少的誌向,非我之向往。他樂意馬革裹屍,從而甘願身陷於明爭暗鬥,而我隻願逍遙五湖四海……這就是我與他之間的差距。”
聞言,紅杏卻皺了皺細眉,立刻反駁道:“蘇小姐,若生於盛世,誰會懷馬革裹屍之誌?而如今,國之不存,民何以依附。你仗著祖上之蔭而想逍遙於天際,可曾想過滿地黎民痛哭流泣,失了安身立命之所……我想,我錯了,你雖有才,卻無憂國憂民之心,根本不配與二少為伍……”
她將車啟動,再不說話。
傅玉央甚是無語,心下也懶得說了。
人各有誌,強求無益的。
這世上之人,有人喜從政,擺弄國家政治;有人喜兵權,保家衛國;有人喜歡育人,桃李滿天下;有人喜歡田園,安貧樂道;有人喜歡經商,玩弄天下財道;有人愛好行醫,懸壺濟世,樂此不疲……
她隻想活得簡單點,自由自在點,不受束縛點,平平淡淡點,有什麼錯了?
*
這天晚上,顧海悄悄把紅杏找出來,站到無人的僻靜處,問她:“說服得怎樣?”
紅杏望著軍部大樓東主臥那明亮的燈光,打心眼裏輕輕一歎,說道:“各花各入眼。在這蘇小姐心裏,隻有玩樂,沒有國家大義,也看不到百姓的疾苦,還是孩子性情,所以瞧不到二少的好。
“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心裏能裝下天下大任,家裏又有實勢,或可以闖出一番事業,否則也就是一個庸俗的富家小姐,一旦被現實所迫,恐怕也清高不了到哪裏去的……”
顧海聽著一笑,靠著樹杆說道:“紅杏,你出身將門,讀得又是軍事,你這種心思,和蘇小姐自然不太一樣。
“你和二少的性情反倒像,可惜,越是像,越是惺惺相惜,就越隻能做夥伴。
“你且想想吧,我們已在軍中磨掉了人之初最純淨的那點東西,太憂國憂民的結果,就是失了最基本的快樂。
“而蘇小姐,她追求的就是一種快活的活法。
“你沒看到嗎?
“她笑起來的模樣,是不是很特別?她辦起來事來那份精明,更是很能折服人的。而正是這純淨的靈性、以及火眼金睛的精明,是她身上一個最為閃耀的亮點。
他長長籲了一口氣,總結道:“她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否則,又怎麼會讓二少三少都迷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