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娘,顧公子來了,快快前來見禮。”
秀才聽見動靜,回頭就看見綿娘牽著驢車走了進來,連忙喊道。
自從那次顧驄帶著大夫離開就再也沒有來過,秀才心中一直忐忑著,怕這人不想在與他結交,今天突然看見人上門,不由得喜上眉梢,倒比那多日不曾見麵的夫妻還要親近,就連這些天一直鬧憋屈的豆腐娘子看見顧驄上門,精神都好了許多。
貴人再次臨門,秀才可不想因為綿娘的失禮讓對方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顧驄這次有備而來,在家裏讓廚娘將午飯備了出來裝在食盒裏提過來的。
他現在能騎馬了,就毫不猶豫的棄了馬車,帶著顧文顧武兩個隨從就過來了,
這人生得狡猾,來到這見綿娘不在家,心裏知道若是讓綿娘看見他的馬拴在門口,依著綿娘的性子十有八九就避開了,當即打發顧武找個借口將馬牽走了,隻留下了顧文在跟前伺候著。
果然,綿娘進了院子,看見他,臉色就沉了下來。
顧驄也不介意,隻看了顧文一眼,顧文就連忙上前,去接綿娘手中的韁繩。
綿娘不想麻煩他,也不想給那個混蛋好臉色看,當下板著臉拒絕,自己將驢車停在院子中,開始卸掉馬車上的草。
顧文連忙伸手幫忙。
“拙荊不識禮數,還請守之不要見怪。”
秀才瞪了綿娘一眼,暗怪她不識好歹。
綿娘冷冷的看他一眼,讓他心頭一堵,當下就想仗著顧驄的氣勢鎮壓住綿娘,還好他反應快,及時想到,若是讓顧驄知道自己竟然擺不平家中妻子,隻恐怕借勢不成反而成了笑柄。
隻能笑著將話題岔開。
“娘子大義,不拘小節,實為真性情,可敬可愛,有什麼可見怪的,犀軒兄實在是言重了。”
顧驄絲毫不在意,綿娘方才那一眼,看在他的眼裏,隻覺得嬌俏可愛,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一顆心癢得要死,恨不得現在就將人帶走,弄回去,好好濃情蜜意一番。
秀才哪知他的心中在想什麼,見他不怪罪,還一個勁的讚他胸懷大度。
綿娘被兩個人的虛情假意惡心的夠嗆,偏偏一旁的顧文還一個勁的和她搶活幹,索性將卸草的活全部入仍給對方,自己拎著鐮刀進了廚房。
顧驄的目光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直到那一擰細腰消失在視線中,方才回過頭來詢問道:“娘子的腳腕傷可是全好了?”
秀才連忙應道:“好了,不好了能回來麼,你是不知道,她那娘家……”
他說著半截話就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不出聲了,顧驄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就看到綿娘正端著臉盆出來倒水,目光正淡淡的望著這邊。
顧驄忍不住對她討好的笑笑,綿娘卻是冷哼立刻扭過頭去,看都不再看一眼,轉身又進了廚房。
連著討了幾個沒趣,若是換做別個,恐怕早就走了,偏偏顧驄是個皮糙肉厚的,在綿娘麵前,他早就已經修煉出來了,不僅不以為意,反而沾沾自喜。
他心中認定綿娘能對他舍命相救,就是對他不是全無感情,隻把綿娘種種表現當做是在鬧別扭,打情罵俏的一種表現。
這樣一想,心中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甜滋滋的,尤其是再看到綿娘對秀才不假辭色,心中就更是高興了。
“犀軒兄,怎麼不說了,她娘家怎麼了?”
顧驄是見識過那宋知孝的油鹽不進的樣子的,看到秀才這副模樣,也就知道他定是在宋知孝那裏吃了閉門羹,此刻不過是故意挑撥,果然,提到這件事,秀才就是一臉的憋屈,偏偏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他心中暗暗不屑,表麵上卻是一團和氣道:“好了好了,咱不說這個了,犀軒兄,娘子回來了,咱們也該用膳了。”
秀才擺著手道:“她一個女子,怎麼能入席呢,咱們自己吃自己的,一會讓她和我阿娘一起吃就行。”
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家裏來客人了,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飯的,若是想吃,必須另放一桌。
“哪裏需要將講究那麼多的禮數,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犀軒兄一見如故,怎麼能算外人,除非是犀軒兄拿我當外人?”
這麼一頂帽子扣下來,秀才雖然不覺得他說得多有道理,可卻也無法反駁。
顧驄對他說道:“犀軒兄去將老夫人請出來,我去請娘子,也省的你們會覺得我誠意不夠。”
秀才樂得不用自己去招惹綿娘,可又覺得不好意思:“怎麼能讓你去叫人,這多失禮。”
他說著話人卻沒動。
顧驄笑道:“我是真的將犀軒兄當嫡親兄弟看待,還是說犀軒兄其實拿我當外人?”
“怎麼會呢,守之這話言重了,行,就依你說的,你去叫綿娘,我去將阿娘請出來。”
這話說到這裏,就再也沒有什麼可謙讓客氣的了。
顧驄來到廚房門口,對著正在洗臉的綿娘深施一禮道:“娘子,該用膳了。”
秀才看了看,眉眼間帶著笑容進了母親的房間。
他的身影不見了,顧驄就直接鑽進了廚房,一把抱住了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的綿娘,低聲道:“娘子,你可真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
連阿綿都不叫了,這個娘子他竟然叫得理直氣壯,偏偏外人還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無形中倒叫這人占了不少便宜。
綿娘心中生氣,更被他此刻的大膽妄為給嚇到了,被人抱在懷裏好一會才想著要掙紮。
對方卻緊緊地抱著她不鬆手,帶著溫度的薄唇正貼在她剛剛洗過的頸子上,輕輕的舔舐著。
“顧驄,你放手!”
綿娘不敢高聲,生怕招來隔壁的秀才。
這廝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上次的事情就已經讓綿娘很難為情了,這次,竟然在自己的婆婆和相公的眼皮子底下就做出這等事情來。
“我不放,上次在你家裏,被你哥哥就那樣趕出來了,你可知道我的心裏有多不痛快,可偏偏又因為顧及你的感受,不想和你家人發生爭執,隻能強忍著不讓自己去找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了,我才來見你,怎麼能放手?”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不在她的麵前稱爺,自己也很驚訝,可隨即卻感覺,這滋味也不賴,好像無形中就將自己和綿娘的距離拉近了,他不是那個顧家的小少爺,她也不是出了嫁的娘子,他們就隻是你和我。
“你知道我回來?”
“我當然知道,顧武每天都去田家灣盯著,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昨天她看到你從村子裏出來,就回去報信了,可偏偏不巧,我昨天有事被絆住了,今天上午才得空過來,哪知道你剛回來,就出去割草去了,也不想想,整日裏幹這些粗活,多讓人心疼。“
水裏的手被人握住了,就像是在撫摸什麼珍寶一樣。
“娘子,顧驄是真真的心疼你,你害得顧驄都得病了。”
“什麼病,病死你才好呢,也省的你擾得別人不得安寧!”
他越貼越近,綿娘隻能拚命地躲開。
卻無奈這無賴力氣太大,又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裏,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相思病!”
感覺到對方的不安份,他輕輕笑道。
“你叫吧,真的把事情捅破了,你也就隻能做我的娘子了。那樣,更好合了我的意,趁了我的心。”
綿娘最受不住的就是他這個威脅,慢慢的安分下來。
割了一上午的草,身上到有著一股濃濃的青草香,顧驄深深地嗅了一口,輕聲呢喃道:“真好,比夢中的味道還要好,就這樣將你抱在懷裏,也比夢中來的更安心一些。”
綿娘被他如此撩撥,一時間又氣又恨,氣他明明是個少爺,偏偏要與她為難,恨自己,聽到這些話,竟然臉紅心跳,慌亂得很。
偏偏又不能反抗,隻能任他施為,目光則是一直不安的看向門口,生怕秀才忽然闖進來,將兩人捉個正著。
羞恥感讓綿娘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淚水滑落到唇瓣上,被顧驄含進了口裏。
“你這是何苦,如此為難自己,乖乖的與他和離,拿著和離書跟我回去好好過日子,做我的娘子多好。”
“我不做妾!”
綿娘推開他,語氣十分的堅定。
“不做妾,難道阿綿你還要做正妻不成?”
濃情蜜意的曖昧久久不散,顧驄笑望著綿娘,目光包含而大度,就像是在看著鬧別扭的孩子。
“做您的正頭娘子,我還不夠資格,這點自知之明我宋綿還是有的,所以,顧少爺,沒有結果的事情,還請您早日收手,也免得時間長了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