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看著少女用輕快的語氣說出那些話，許靜書心疼又無奈。
她讓少女坐上自己的自行車後座，掉頭把她帶回自己的宿舍。
“喝點水暖暖身子。”許靜書關上房門，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往裏麵加了點白糖，遞給她。
少女捧著熱水，小口小口的喝起來，甜滋滋的糖水讓她感覺好像回到爸爸還沒去世媽媽還在家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玩累了回家媽媽也會給她泡一杯甜滋滋的糖水，她以為會一直那樣幸福下去。
爸爸去世後，她再也沒喝到過甜滋滋的糖水。
突然，她很想爸爸媽媽，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怎麼哭了？是不是水太燙了？張開嘴我看看有沒起水泡。”許靜書在找東西，轉過身就看到她在哭，還以為是水太燙趕緊說。
“不燙，我想爸爸媽媽了。”少女用手背把眼淚抹去，再次對她說謝謝。
見她是想爸爸媽媽不是燙傷，許靜書就沒再說什麼，讓她把衣服脫下來。
少女放下水杯，乖乖脫衣服。
她脫下棉衣，還要脫裏麵的衣服，許靜書趕緊喊停，“可以了，都脫了生病怎麼辦？”
“哦。”少女應了一聲，乖乖不脫衣服了。
“袖子卷起來我給你上藥。”許靜書手裏是自己調配的外傷藥，看著黑乎乎的但效果還不錯。
少女搖頭，“不上藥，浪費，過段時間就好了。”
她受傷從來沒有上過藥，反正死不了。
“聽話。”她那不在意的口吻，讓許靜書有些生氣，語氣也凶了些。
少女立馬乖乖聽話，把袖子卷起來。
瘦骨如柴的手臂上滿是傷痕，新舊交加，觸目驚心。
“你這傷都發炎灌膿了，怎麼沒處理？”許靜書被少女胳臂上的傷痕嚇到，趕緊打來熱水先小心翼翼把她胳臂擦洗幹淨，又用消毒的針挑破灌膿的傷口，把濃水擠出來在給上藥。
她動作很溫柔，深怕弄疼了少女。
少女從頭到尾沒吭一聲，那雙漆黑的眼眸一直盯著許靜書，似乎想把她此刻認真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模樣深深記在心底。
“好了，記得每天過來我給你換藥。還有，不能碰水。”許久後，少女一雙胳臂上的傷口都被處理好，也抹了藥。
“好。”少女點頭，站起身就要穿衣服離開。
許靜書又叫住她，“你衣服撩起來我看看。”
“我身上不痛。”少女說。
許靜書注意到她的話，是不痛，不是沒受傷。
“乖，聽話。”她壓抑住心裏的怒火道。
少女猶豫兩秒鍾，把衣服撩起來。
這一看，許靜書眼神忽地冰冷。
她身上好多傷。
全是舊傷，大大小小各種形狀，像是被不同東西毆打留下。
有些舊傷疤看著有好幾年了，可少女也才十三歲，幾年前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小小年紀就要遭受身邊人的毆打霸淩，難怪她會想跟那些欺辱她的人一起死。
“等你胳臂上的傷好了，我教你怎麼打架。”許靜書把她身上的衣服拉好，沉默後，突然開口說。
少女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她。
似乎在問：是真的嗎？
麵對少女那赤果果的詢問眼神，許靜書點頭說，“我不騙人。”
“好，我信你。”少女點頭，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悅。
接下來幾天，少女每天都過來找她換藥。
這天，許靜書幫她換好藥後，對她說，“這些藥你帶回去記得每天晚上睡覺前抹一抹，可以淡化傷疤，女孩子身上這麼多疤不好看。”
“傷疤是勳章。”少女接過藥，說出口的話卻帶著自己的堅持。
許靜書輕笑，“我猜猜看，這是你爸爸說過的話，對不對？”
少女詫異地看她，雖然沒開口，但許靜書卻能讀懂她眼神裏的意思，
她分明在說：你怎麼知道？
“這是個秘密。”許靜書故意逗她。
見少女明亮的眼神忽地暗下來，許靜書又說，“我要去見個朋友，剛好順路送你回家。”
少女聽到後麵一句話，眼睛忽地又亮起來。
許靜書輕笑出聲，真是個單純好哄的小姑娘。
把少女送到家附近，許靜書就騎車離開去見約好見麵的人。
今天約她見麵的人是黃珊珊，算算時間，她跟李秋月也差不多該撕起來了。
即便黃珊珊在她麵前遮掩得很好，但許靜書還是能看出她強顏歡笑下的疲倦和狼狽。
她今天來找自己是想打聽霍青岩的事，許靜書自然不會告訴她實話。
將黃珊珊敷衍走後，她才回了宿舍。
第二天，少女又來找許靜書給她換藥。
許靜書也沒問她為什麼不自己在家抹藥？而是跟之前那幾天一樣，細心的給她換藥，給她身上那些傷疤都抹上藥。
穿衣服的時候，少女突然開口說，“我見過那個人。”
“啊？”許靜書被她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少女見狀，就把話說得更詳細些，“昨天，跟你見麵的那個人，我見過。”
許靜書愣了兩秒鍾，才明白少女話裏的意思。
難怪她覺得昨天好像有人跟著自己，但因為沒感受到惡意她就沒在意。
“我沒幹壞事，我擔心你。”少女似乎怕她誤會，解釋了一句。
她不解釋許靜書也知道她沒惡意，但她悄悄跟著自己她還是不喜歡，“下次不要悄悄跟著我，你擔心我的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我說。”
少女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沒有生氣沒有要趕自己走，少女緊繃的那根弦才鬆開，認真地點頭說，“好。”
“那個人，很壞，你別跟她玩。”少女接著又說。
嗯？許靜書眉頭微皺，問她，“你是什麼時候在哪裏見到的昨天那個人？”
“好久了，她把小貓小狗抓起來，用開水燙它們，用棍子打它們，還用很長的針紮它們，很壞。”少女說了個地方，許靜書知道那裏，以前是榨油坊後來被廢棄了，那地方有點偏平時幾乎不會有人過去。
黃珊珊似乎也知道，才會把那個地方用來當自己發泄情緒虐待貓狗的地方。
“她還做了什麼？”她注意到少女說到黃珊珊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眼睛裏滿是驚恐，絕對不單單是虐待貓狗這麼簡單。
而少女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