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還傻站在這幹啥?跟老娘回去。”周金明的媽媽一巴掌打在少女臉上。
少女眼睛都沒眨一下,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
田老師趕緊說,“你怎麼能動手呢?”
“這賤丫頭骨頭輕,不打不行。”說著,她一把將少女拽過來,瘦弱的少女像是一塊破布似的被她丟到一邊。
許靜書牽著少女的手一空,想說什麼卻見少女對她微微搖頭。
她生生把心裏那股怒火給忍了下去。
“媽,就是他打的我們。”周金明和其他兩個學生鼻青臉腫還斷了鼻梁骨,這會兒怒氣衝衝地指著許小弟跟家裏大人告狀。
幾人的家長一聽,竟然是這人打傷她們兒子,立馬不樂意了。
“就是你打傷我兒子?小小年紀下手這麼狠毒。”
“賠錢!不然報警抓你去槍斃。”
……
幾人的家長改成圍攻許靜書姐弟,竟有人獅子大開口說出天價賠償。
等她們說完,許靜書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好啊,那就報警。我也想知道,霸淩烈士子女是不是值得表揚的事?見義勇為要受什麼懲罰?”
“誰霸淩烈士子女了?你別亂說。”有個家長心虛了,給周金明的媽媽使眼色。
周金明的媽媽趾高氣揚地說,“屁的見義勇為,他就是被這個小賤人勾引發瘋亂打人,你們要是不賠償,哪天他要是斷胳臂斷腿你別來跟我們哭。”這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許靜書輕嗤一聲,問許小弟,“你怕嗎?”
“我好怕,怕得要死。”許小弟沒什麼誠意地怕了兩聲,就把視線落到周金明三人身上,笑著說,“周金明你媽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以後你們小心點,小心天黑路滑摔斷手腳。”
周金明的媽媽沒想到這個鄉下來的狗東西竟然還敢反過來威脅她兒子,氣得臉色發青,“田老師,你的學生威脅我兒子他們,你這個當老師的不管管?”
這會兒她想到田老師是個老師了。
田老師麵無表情地說,“我的學生沒有威脅他們,他是在好心提醒他們天黑路滑走路小心。”
“你……我不管,你打傷了我兒子不出醫藥費不道歉,這事沒完。”周金明的媽媽沒想到田老師竟然會包庇那個鄉下來的,見他們不肯賠償,索性耍起賴來。
許靜書也可不怕她耍賴,就說,“我小弟也受傷了,還有可能留下傷疤。你們兒子隻是斷了鼻梁骨,我小弟臉都毀容了,這筆賬怎麼算?”
“我可以賠醫藥費,你們也要賠償我小弟。我小弟破相毀容了,以後找不到媳婦兒,你們幾個得負責。現在結婚要三轉一響,十年後少說也要翻十倍,我給你們打個折翻二十倍就好。買三轉一響就算三百塊,十年後二十倍就是六千塊錢。結婚給的彩禮我們家自己出,你們三家剛好一家賠償我們兩千。現在郵局還沒下班,我陪你們去郵局取錢。”
“六千塊?你怎麼不去搶?”另一個家長驚叫道。
許靜書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說,“搶錢犯法,我們這是正規賠償。兩千塊錢,支持房子和其他貴重物品抵債。”
她掌心向上,看著那幾個家長說。
幾個被嚇傻了的家長:……
她瘋了!
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她也不會瘋成這樣。
“你做夢,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周金明的媽媽說。
“不賠償的話小心你們兒子哪天出意外斷手斷腳癱在床上讓你們伺候一輩子哦。”說完,她又對嚇傻了的周金明幾人說,“要是你們哪天出事,別怪別人,就怪你們親媽太小氣,把錢看得比你們的命還重要。”
周金明幾人:渾身瑟瑟發抖,弱小可憐又無助。
許靜書起繼續說,“我聽說山裏有種毒藥,無色無味,隻要沾上一點就會馬上中毒身亡。”
“還有一種植物,碾碎成粉末通過呼吸進入體內,就會中毒,不出三天就會全身長瘡流膿而死,死狀淒慘。”
“有種植物的汁液,隻要碰到一點,就會全身皮膚潰爛,但不會死。”
……
她每說出一句話,那幾個學生和家長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等她說完,那幾個學生和家長都嚇得臉色蒼白,兩股顫顫。
說完後,許靜書還笑眯眯地問他們,“對了,你們剛才說要賠償你們多少醫藥費來著?”
她笑容依舊,聲音溫柔,卻讓他們兩股顫顫渾身冒虛汗。
“不,不用賠償,小孩子打打鬧鬧再正常不過,一毛錢都不用賠。”周金明的媽媽說完,一手拉著自家兒子,一手拽著少女的手腕,逃命似的跑了。
其他兩個家長見她跑了,也趕緊牽著自家兒子跑了。
就好像,後麵有鬼在追他們似的。
離開醫院,田老師猶豫再三才問許靜書,“許同誌,你真的知道那些毒藥嗎?”
他雙眼盯著她,心裏都想好了要怎麼勸她。
誰知道,許靜書卻笑著搖頭說,“那都是我騙他們的,又不是拍電視劇,哪來那麼多要人命的東西?”
“那就好,我還以為……”田老師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點傻。
許靜書看出田老師的窘迫,很自然地換了個話題,“那個叫韓曉婉的學生,就不能找人管一管嗎?她一個小姑娘被人那樣欺負,心理承受不住會出問題的。”
她發現少女現在的心理其實就已經出問題了,要是放任不管,肯定會出事。
田老師歎了一口氣說,“我回頭去找她奶奶聊聊,不行的話就去找婦聯說說他們家的事。”
“田老師費心了。”許靜書沒告訴他少女有想死的念頭,也沒跟任何人說她對少女說的那番話。
對少女來說,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但隻要給她一點光,她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離開前,許靜書看到了她眼底的光。
許靜書教了少女反抗,卻沒想到這麼快。
這天,她下班要回家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攔住她的是韓曉婉。
她手裏拿著一件棉衣,是她那天借給她穿的。
“還給你,謝謝。”把棉衣還給她,少女再次跟她說了謝謝。
接過棉衣時許靜書眼尖地發現少女手腕上的傷,她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把她袖子往上撩,看到很多上次沒有的新傷。
少女卻跟感覺不到痛似的,聲音輕快地對她說,“我從周金明身上咬下來一塊肉,他們打我,也開始怕我了。”
挨打對少女來說是家常便飯,她不怕痛,但是當她從周金明身上咬下來一塊肉的時候,他們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破天荒地讓她上桌吃飯了。
想到他們看她時的眼神,少女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