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據點的第二層,鍾隊長的房間裏,這裏比外麵就是好,裏外兩間,裏間不但有張床還有個小沙發,小茶幾;外間有張大桌子,和椅子,是他招待客人跟手下的小頭頭吃飯用的。蘇少泉他們也不用讓,直接自己找地方坐下了。報國最不老實,蹲在椅子上。
鍾隊長坐下,班長就提上了幾瓶酒,不一會,菜也上來了。
鍾隊長對誰也沒有興趣,眼珠子一刻沒停的盯著喜順。蘇少泉看出來了,喜順也知道,一開始喜順躲避著他的目光,後來幹脆不避了。鍾隊長倒上酒直接推給了喜順,說,我跟這位兄弟投緣,咱先喝一個。
喜順說,鄙人不喝酒。
鍾隊長忽的把酒杯摔在地上,吼道,不是不喝酒是有任務不能喝酒吧,這是紀律!
他這酒杯一摔從兩邊的屋子裏就衝出來十幾個偽軍士兵,帶頭的都抱著一挺機關槍,指著蘇少泉他們,殺氣騰騰。
蘇少泉說道,鍾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鍾隊長吼道,你他媽是八路。
蘇少泉哈哈大笑,說,你說我們是八路,哈哈哈,我們中間確實有八路,就是這位。他指著喜順,這位不但是八路,還是個八路的排長呢,不過,那已經上兩個月的事了。
鍾隊長瞪著眼,喜順也豁出去了,盯著鍾隊長,問,你是怎麼看出我是八路的,難道你以前也是八路?
這一問,鍾隊長傻眼了,也沒脾氣了,他以前也確實是八路。這個偽軍鍾隊長從小沒爹沒娘,也不知道他家是哪的,好像是跟著難民跑到這邊來的,那個時候他還很小,就在這附近的一個村子裏留了下來。那時候,每家每戶就都給他口吃的,也餓不死他。但是這小子有個偷雞摸狗的習慣,村裏人給他吃給他喝不知恩圖報吧還經常去誰家順手牽羊,這樣沒幾年村裏人就都知道他什麼德行了,就把他轟走了。他便又去別的村子,呆上幾年又被趕走。可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他長大成人了。成人之後再去偷人家可就不客氣了,他也知道,便到了一個地主家裏打長工,可是這也不老實,跟地主家的大小姐勾搭上了。地主知道後很生氣,要把他裝到袋子裏扔到山裏去喂狼。這時候被一隊八路軍救了,他就穿上了軍裝當了八路軍。
狗改不了吃屎,這種人到了哪他都不老實。這家夥當了八路軍之後吃的挑挑揀揀,吃不好的時候天天抱怨,有好的時候又搶又奪,一到打仗的時候不是肚子疼就是腸子疼,到了戰場上,直接躺在地上不動彈,連長都恨不得斃了他。指導員天天跟他講道理,這時候,他特別老實,你說什麼他都拚命的點頭,說完之後拍著胸脯發誓,下次再也不了。結果他發的誓還不如放屁。
終於有一次,八路軍部隊在一個村子宿營,這個混蛋闖進了一戶人家,糟蹋了人家的一個閨女。完事之後他知道八路軍不會放過他,直接就跑了,跑到鬼子的據點報了信,鬼子直撲八路軍住的村子。幸好那戶人家跟八路軍報了告,八路軍早有準備,跟鬼子短暫的交火之後便撤了。可是那個村子的老百姓遭了秧,鬼子說他們通八路,把村裏的男人殺了個精光,女人全部抓到了縣城,被關進了鬼子的軍營。
為了獎勵這個混蛋,鬼子讓他在這個據點當頭頭,而且把他糟踐的那個閨女送給了他。那個閨女是很有心計的,她知道全村都是死在了這個王八蛋的手裏,當知道她要被這個全村的仇人霸占的時候她就想到死。可是她又覺得這是個給全村子報仇的機會,於是便委曲求全,跟這個混蛋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等到他警惕心放鬆的時候就幹掉他。
今年,這個混蛋過生日,喝大了,那個閨女便覺得是個機會,她手裏別說刀子連剪刀都沒有,她就拿床單撕成條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接把他勒的斷了氣。女孩子沒殺過人以為他是真死了,頓時覺得心頭的大事完成了,便無牽無掛了,直接走出去,跟那些偽軍說,你們隊長死了。偽軍大驚失色,衝進去,連呼代叫的一陣折騰,這王八蛋居然又緩過來了,他張開嘴的第一句話就是把那個小娘們碎屍萬段。可是偽軍回來告訴他,那個小娘們爬到三層的頂下,腦袋朝下跳了下去,腦袋摔得稀碎。這混蛋破口大罵,便宜她了,就該把她送到鬼子的軍營裏去。
從此之後,他對誰都沒有了信任,對誰都充滿了懷疑,有的時候,他幹脆不在據點裏睡,在附近的村子裏他有好幾個姘頭,晚上他就睡到那裏。
今天看到喜順,在那幾個走路不成正形的家裏堆裏,喜順非常紮眼,鍾隊長認定他是八路。他認定了,人家也承認了,這下他反而沒了脾氣。招手讓士兵出去,坐下來,問,兄弟,你怎麼會被八路軍掃地出門了呢,犯了什麼錯誤?對了,你在那邊是幹什麼?
喜順低著頭說,偵查。
鍾隊長倒吸了一口冷氣,搞偵查的,那可了不得,搞偵查的伸手可都不是一般的好,他們殺人隻用一招,想到這他問,那你為什麼會來到這邊呢?
喜順歎了口氣,說,送了回情報,我也不知道是假情報,結果死了好幾十個人,追查下來,是我送的情報,這不完了,幸虧我一個要好的給我送信,我他媽的早跑了出來,我是跑了出來,可是我那個要好的被斃了,沒辦法,無路可去,混了這麼個差事,先湊和著吧,要不然哪裏有個活路啊。
姓鍾的一聽感覺找到了知己,抱著喜順的手親熱的不得了,說,兄弟,你是幹大事的,要不你看看我這裏,在我這幹吧,跟你說實話,外麵那些他人不是我瞧不起他們,都他媽的是一群混飯吃的,真打起來,他們就是一灘狗屎,直接不頂用,兄弟,你當過偵察兵,那肯定會打仗,要不你在我這,小隊長,先幹著。
蘇少權心裏很高興,心說,你這不是找死嗎,八路軍的連長來你這給你當小隊長,你他媽的腦袋還要不要。但是他的臉上很是憤怒,叫道,鍾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挖我的牆角啊!
鍾隊長哈哈一笑,說,您看您說的,這有句話怎麼說來,叫好鳥看樹枝子下腳嗎!
蘇少泉微微冷笑,說,哎,雖說看上去他是在我手底下,其實他是主要向皇軍報告的,有什麼情況我都是無權過問的,我帶著他隻是個向導,他們三位,是保護他的,他才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說你把我們的主心骨都拿走了,我們四個是不是也該回家抱孩子去了,啊,哈哈哈
鍾隊長一聽臉色一變,心說,這家夥是鬼子的密探啊。他說,是這樣啊,那兄弟就不強求了。
喜順說,鍾隊長這裏銅牆鐵壁,兵強馬壯,糧餉彈藥也充足,還怕什麼,依我看,就你這,一個連的八路沒幾個小時是打不下來的,八路如果打上幾個小時,那附近的皇軍跟援軍早就把他們圍死了,到時候你再中心開花,裏應外合,八路直接跑不了。
鍾隊長臉上很難看,說,兄弟,不瞞你們說,這都是麵上的,你看著是每人一杆槍,還有三挺機關槍架在頂子上突突一響很威風,哎呀,你們不知道,這他媽的都是嚇唬老百姓的,就我這的兵,他媽的根本不是兵,有槍不會使,有子彈打不出去。
喜順說,不是吧,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可是鳴槍示警了。
鍾隊長說,衙門就朝天打得響,你然他朝著人開一槍試試,他媽的子彈都裝不到槍裏去,這他媽的都是附近村裏的,這就是現在冬天了,家裏沒事他們都在這,這要是收糧食的時候,我他媽的還得批給他們假回家收糧食種地去呢!
喜順說,那這不好,兵就得是兵,兵就得練,鍾隊長你得下力氣呀,要不我回去跟皇軍說說,給你拍幾個軍事顧問。
鍾隊長一聽直搖頭,說,別,我自己來就行,就不勞駕皇軍了。
說到這,都笑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他們也吃也喝,把肚子都吃飽了。鍾隊長一看,最小的報國坐在椅子上睜不開眼了,就說,你們也累了,先睡吧,放心,在我們這裏。說完,他出去了。
蘇少泉跟喜順可沒有困意,他們還在琢磨這個姓鍾的說的話,他們說,手下的兵都不中用,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這小子在這裏胡說八道。
喜順對蘇少泉說,剛才他讓我在這給他管兵,你為啥沒同意,我要是在這當小隊長,咱們不就是多了一個小隊的力量嗎?
蘇少泉說,你在這裏當了小隊長,回去那個連咋辦,另外你在這,多危險,這據點說不定哪天就來日本人。
喜順點點頭。
在據點裏睡了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他們起身要走,送他們的就是昨天晚上的王班長一個,蘇少泉問,你們隊長呢。得到的答複是,還沒醒。
他們走到外麵,發現外麵的院子裏空蕩蕩的,一個起來的士兵都沒有。
喜順對著王班長說,把你們隊長叫來,馬上!
王班長知道,他是直接跟鬼子報告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嚴重的問題,趕緊去叫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