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娃的刀法絕對不差,觀瞧的也不斷的喝彩。楞娃也真賣了力氣,心想這一下沒準把房錢飯前還清之後還能賺幾個包子錢!他練了一陣,坐在地上休息,讓報國去收錢。看到收錢了,老百姓紛紛往後躲,就算是報國把一個破帽子遞到他們跟前也沒人拿錢,不是搖搖頭就是把臉側向一邊,報國心下生氣,他按著肚子轉了一圈,一分錢也沒收到。楞娃也傻了。報國拿著帽子又轉了一圈,這回老百姓都開始往家跑了,不準備再看了。但是報國不以為意,他的臉上的笑越積越燦爛。
店小二站在店門口看著他們兩個大汗淋漓的耍,臉上帶著不屑的笑:“說你們啥好呢,還以為你們是老江湖,原來是初出江湖,什麼規矩也不懂啊!我看你們能在這裏要到錢嗎”
楞娃和報國回到店裏,報國掏出一把子鈔票,讓店小二算錢。不但店小二傻了,楞娃也蒙了,他親眼看著每一個人給過錢,報國手裏哪來的錢。接著他恍然大悟,這小子肯定是見沒人給錢他自己拿的。想到這楞娃偷笑。
店小二算著錢,說:“這些還不夠,剛夠房錢。”他眼珠子轉了轉,說:“你們要想掙大錢,就順著這條街走到中間的十字口口,從十字口走到西邊那條街上,去那練。”
兩個人點點頭,說:“你能不能先給我們點吃的,餓了,也累了。”
店小二爽快的答應了,給他們拿來幾個饅頭和一些剩菜。
兩人吃飽之後喝了一肚子涼水,按照店小二的指點,來到那條街上。
這條街跟那條街的區別就是,這條街上都是妓院跟煙館,一看就不是好人來的地方,當然能來這地方的也都是有錢的人。
這次報國用雙頭蛇給楞娃在地上畫了個大大的炸糕,楞娃說了上午的那一段詞開始練。這裏,看熱鬧的人明顯比上午那次熱情,他們扯著嗓子喊好,不時哈哈大笑。這在報國看來,好像是在起哄,嘲弄。他覺得,這些人不懷好意。可是在中間的楞娃不知道。
練完之後,他招呼報國收錢。
報國硬著頭皮來到這些穿戴光鮮的人跟前,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爺,賞一個吧!”
那人沒理他,把眼睛瞥向中間帶著一個小墨鏡的中年人身上。報國明白,這人不發話,沒人敢給錢。他顛顛的跑過來,深深的打了一躬,說道:“爺,賞個吧。”
戴墨鏡的抬腿就是一腳,把報國踢了個跟頭,嘴裏罵道:“媽的,到爺的地盤上要食吃,跟爺打招呼了嗎?”
報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說:“小的初來乍到,冒犯了規矩,請爺不要見怪。”說著上前鞠躬。
戴墨鏡的哼了一聲,:“去你媽的,看看你們這熊樣,拿了把紙糊的大刀就來坑蒙拐騙,滾,滾出青陽鎮,讓爺看到,剁了你們,滾!---------”
楞娃火了,他最恨這種地頭蛇,以前他小的時候沒少受過他們欺負,這次他忍不了了,他竟然說他的刀是紙糊的,他得讓這小子知道知道這刀到底是不是紙糊的。
他提著刀衝了過來,可是那邊立馬出現四個拿著手槍的。
報國見事不好,拚命的攔在楞娃身前。
戴墨鏡的卻不依不饒了,但在這時從鎮子外走來一匹馬。這匹馬不緊不慢的、溜溜達達的,過了好長一會,才看清那匹馬上坐著的------一個鬼子,就一個鬼子。穿著簇新的鬼子軍裝,腰裏還有刀,是個鬼子軍官。楞娃拄著刀從地上站起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迎麵走來的鬼子軍官。報國湊到他身邊,雙手攥著雙頭蛇,一臉緊張。
鬼子軍官走近了,他的態度驕橫無比,看街上的中國人眼睛充滿了鄙夷,他騎在馬上高高在上,好像他是一個皇帝,在檢閱他的臣民。街上的人都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光,看也是斜著眼偷偷的看,然後在心裏罵一句。
楞娃可不,他拄著刀瞪大眼睛盯著鬼子軍官,眼睛隨著鬼子軍官的移動而轉動著。
鬼子軍官走到了楞娃的麵前,盯著他的刀停下了。大街上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楞娃的眼睛跟鬼子軍官對視著,鬼子軍官把眼光挪開,從兜裏掏出幾張票子扔到楞娃腳下,嘴上掛著一抹笑。報國挪著小步要過來撿,楞娃一瞪眼嚇得不敢動了。
鬼子軍官用手指著地上的鈔票,又指了指嘴,要楞娃趴到地上用嘴撿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
楞娃連憋得通紅,渾身的血液衝到了腦袋上。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剛剛拿出手槍的四個戴墨鏡的奴才不知什麼時候把手裏的槍藏的嚴嚴實實。楞娃從鼻子眼中噴出兩道熱乎乎的氣流。
鬼子軍官見他不去撿錢,早已怒不可遏,見楞娃看他,罵道:“八嘎!”
楞娃手裏的刀一掄,厚重的刀麵砸到鬼子軍官的肩膀上,鬼子翻身落馬,楞娃的刀鋒接著落到鬼子的脖子上。看熱鬧的人嚇得紛紛倒退,心想,這個打把勢的小子不要命了,砍死了鬼子這還了得,鬼子還不把咱們這條街給燒光了!
想到這,戴墨鏡的爺指示他的四個拿槍的手下,不能讓那個野小子殺了鬼子。
四個奴才這時掏出槍一人開了一槍,打在楞娃的刀上。子彈打得火星四濺,蹦到了鬼子的臉上,鬼子一看又是開槍又是大刀的,嚇得大叫一聲:“大哥,饒命啊!”
這一嗓子,所有人都愣了,他是不是鬼子,這句中國話說的可是很地道啊!
楞娃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這小子疼的蜷成一團,楞娃問道:“你是不是鬼子?”
那小子哀嚎著說:“大哥,我不是鬼子,我是中國人,就在十五裏外的肖柳莊住,我叫肖世文,是地道的中國人。”
戴墨鏡的一聽,肖柳莊的,肖世文,是不是肖世武的弟弟,肖世武是日本人的翻譯。
楞娃一聽,中國人穿著日本人的軍裝來耀武揚威,氣得跳起來給他一腳,這一腳把肖世文的骨頭踢斷了,肖世文疼的滿地打滾,嘴裏咕咕的冒血。楞娃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問道:“你為什麼穿鬼子的衣服,衣服從哪來的?”
肖世文渾身哆嗦,說:“我哥是鬼子憲兵隊長小倉見長的翻譯,今天小倉來了我們家,睡著了,我把他衣服穿出來嚇唬嚇唬人,大哥饒命啊,我還沒幹壞事呢!”
楞娃又問:“鬼子去你家幹啥?”
肖世文為了保命,說道:“他看上了我們村肖五叔家的閨女。”
楞娃一聽大怒,一腳把肖世文從地上踢了起來,接著大刀一掄,肖世文落地的時候身子成了兩段。
街上的人嚇得魂飛魄散,連戴墨鏡的爺都直吐舌頭,帶上手下躲了起來。
楞娃跟報國牽著肖世文的馬回酒樓。
鎮子上的消息傳的飛快,他們到店的時候,店小二和老板都出來了,問:“聽說那邊殺了個鬼子,是真的······”說到這,他們的舌頭都麻木了,說不出話,看到楞娃的刀上還在滴答血。
楞娃氣的不想說話,報國則不想說這事,他掏出一個玉佩,給店小二,這樣夠了沒。店小二接過玉佩,看了看,嚇得手裏像是握著一塊燒紅的鐵塊,不敢在手裏拿著,塞到老板的手裏。老板拿來一看,說道:“這不是奇爺的東西嗎?敢問兩位,你們是奇爺的什麼人?您要是奇爺的人那咱們的帳就算了。”
報國說:“我們不認識什麼奇爺。”
店老板說:“奇爺好帶著一副墨鏡,拿著一把扇子···”老板忽然不說了,看著報國,這小子古靈精怪的,好像是個賊,他剛要張嘴說,是不是你偷的奇爺的東西。店小二捂住了他的嘴,勸楞娃和報國:“天不早了,您二位也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去吧,錢已經夠了,待會我們就給你們送過飯去。”
楞娃一聽就進去了。
店小二跟老板說:“我的爺,你沒看到那把流血的大刀,人肯定是他們殺的,您先穩住他們,我去給奇爺報信,剛才你要是說他們偷得,那家夥要是一生氣把刀一掄,我們爺倆還有命在。”
老板說道:“對對,你說得對,快去給奇爺送信。”
奇爺叫羅齊,就是戴墨鏡的那位,他是鎮上的一霸,經營著三家妓院五家煙館,整天花天酒地、吞雲吐霧、逍遙無邊。家裏養著幾十個打手,鎮上的所有商家隻有投靠他才能做的下生意。自從跟鬼子打起來之後,鎮上的政府人員早就撤沒了影,羅齊就想弄個官當當,可是現在的天是日本人的天,他以前的朋友都撤沒了,而跟日本人他又沒有說得上話的。今天碰到翻譯官肖世武的弟弟,他覺得是個機會,可是那小子突然就被楞娃劈死了,他為此感到痛心疾首。
回到煙館抽了兩口煙,他吩咐人,去把肖世文的屍首收好,買口上好的棺材,收殮。手下一會就辦妥了。他在想怎麼去見肖世武,就憑把他弟弟的屍首送回去他能待見我嗎?再送上一千大洋?他家剛死了人是需要錢,可是人是被別人殺的,他們最想要仇人的腦袋嗎?我何不把殺他弟弟的凶手的頭一塊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