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家庭紛爭

時間已經快8點了,離放學已經3個小時了,天也漸漸黑下來,我和佳琪已經收拾好書本,站在校門口等了好一會,我實在不忍心佳琪繼續陪著我等,再晚了,女孩子回家應該比較危險。想了想,說:“估計我叔叔有什麼事情忘記來接我了,佳琪,天也快黑了,你一個人回家會很危險的,要不你先回家吧,我一個人等沒事的。”

佳琪看了看天,回道:“你也說了,天黑會有危險,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怎麼放心。再說,我見過更危險的事情,我都習慣了,這點黑算什麼。到是你,身體不方便,還敢一個站在馬路邊等,還敢說沒事,擔心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我笑了笑,說:“我後麵就是學校啊,大門邊就是警務處,我想還沒有那個違法亂紀者敢在這個地方胡來吧。再說,裏麵也有住校的同學走來走去啊,我真的沒事,你先回家吧,明天還要上課,我可不想將來成了你沒法進國外高等大學的絆腳石。”

佳琪望了我一眼,咽下了想說的話,點點頭,說:“你確定可以嗎?”

我點點頭。

她猶豫了半天,才說:“那……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看著佳琪離開的背影,我有點想不明白,剛才還堅定的她為什麼突然就同意離開了?她,心裏到底再想什麼?好讓人費解的一個女生。

佳琪走了,我一個人來回張望著前麵,顧叔應該不會忘記來接我吧,就算忘記了放學的時間,到家沒有看見我,也應該想起了,難道出了什麼事嗎?我心裏一驚,立馬扼殺了這個念頭,不會的,我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身後突然一聲‘喂’嚇了我一跳,我扭過頭,原來是楊文川,我收起心裏的驚慌,問:“怎麼是你哦。”

他笑著說:“嚇到你了?”

我訕笑了一下,回道:“沒有,膽子還不至於那麼小。”

他看著我一直往右前方張望著,問:“你要等的人還沒來哦?”

我扭回頭,看了他一眼,說:“嗯,我在等家裏人來接我。”

他有些遲疑的說:“你……還不能自己回家?”

我低頭看了一下我的膝蓋,說:“傷口沒有拆線,所以……暫時還不能騎腳踏車。”

他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我想到他不是和夏飛打籃球嗎?怎麼一直沒看見夏飛呢?問:“你們不是在打籃球嗎?”

他回道:“嗯,這是我們每天的慣例。”

我繼續問:“那……怎麼就你一個人?”

他回道:“你是問夏飛和徐斌哦,他們往小學那邊走了,徐斌扭傷了腳,醫務室又關門,那邊有個私人診所。”

我‘哦’了一聲,聊天又沉默了下來,我看他一直沒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又問:“天快黑咧,你不會家嗎?”

他看著我,笑了一下,說:“沒關係,我家就住附件,我陪你等好了,一個女生很危險的。”

我忙回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來接我的人可能已經在路上了,你先走吧。”

他張望著我張望的方向,又看了看學校裏麵,說:“學校一個人都沒有了,前麵也沒看見有什麼車來,你一個女生,又受了傷,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站在馬路邊等啊。”

我心裏一沉,心想到你不放心我?我有些不知所以,而他很坦然的樣子繼續陪我張望著。

不知道他感覺怎麼樣,反正我覺得有些尷尬。沉默再沉默,沉默到路燈都亮起了,顧叔還沒來,我從平靜的等待變成了期盼和焦慮,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我著急的望著,身邊的他突然說:“路燈都亮了,可能不會來了。”

我厲聲反駁道:“不會的,一定會來。”

他有些詫異,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怎麼大反應,問:“怎麼了?”

我略平息心裏的恐慌,回道:“沒什麼,他說過會來接我的,一定會來。”

他有些疑慮,問:“他是誰啊?你很重要的人哦?”

我看著他,忙說:“哦,不是,他是我家人,是我叔叔。”

他‘哦’了一聲,停頓了一會,說:“要不這樣好了,反正我也沒事,我載你回家,省得你站在這裏著急擔心的。”

我心裏一沉,忙說:“不用了,我再等會就好。”

他盯著,眼神有些怪異,說:“自強是一種勇氣,但是示弱也是一種勇氣,而且,示弱是女生的專利啊,你有這麼好的資源為什麼不用?還有,我隻是想幫助有需要的同學而已,你坦然接受就好!一味地拒絕隻會對你有壞處,不會讓人覺得是你自我獨立的方式是一種堅強,畢竟在很多人眼裏我們還隻是孩子而已。”

我驚奇的看著他,如果記得沒錯,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聊天,雖然上學天天見麵,也沒什麼交集,但,他是除了夏飛以為,和我說話最多的第二個男生。我們的聊天都是很禮貌的禮尚往來,並不會像夏飛一樣三句不對就吵。偶然間我忽然覺得,我的脾氣也並不是那麼火爆,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夏飛就是欠罵的那種人。

他見我沒有說話,又說:“我說錯了嗎?”

我回道:“沒有,我隻是在想我們之間的聊天,比起某人來,真的要好很多。”

他立馬答道:“所以,我們不隻是同學,還是朋友,朋友送你回家,有什麼不對。”

我笑了笑,說:“不是不對,我隻是不習慣而已。”

他聳了一下肩膀,笑著說:“不習慣也要學著習慣啊,女生專利範圍內這也是其中之一,好了,讓我有機會免費讓你嚐試一下吧。”

楊文川的聲音和語氣就像他人一樣,陽光、溫暖、不卑不亢讓人難以再拒絕,我心裏擔心著顧叔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又看著他沒有商量的一直陪著我,我一瘸一拐的繞到他車後,他關心的說:“小心點,別再碰到。”

我第一次坐在了男生的車上,他很輕鬆的坐好,腳踩著踏板上,斜過頭問我:“坐穩了嗎?”

我‘嗯’了一聲,他用力一蹬車,他踩得很平穩。一路上我們都沒有怎麼說話,一方麵我要指路,一方麵他要認真騎車。

拐進到家的那條馬路,我心有些緊張了,前麵就是夏飛的家,我很擔心他會突然跑出來,如果被楊文川知道了,我該怎麼去掩飾我一直掩飾和夏飛的鄰居關係呢?

我忐忑的望著前麵,楊文川忽然轉頭問:“你真的住這裏嗎?”

我恍惚的回道:“啊……嗯……。”

他‘哦’了一聲,沒有說話,繼續往前騎。剛過夏飛的家門,我送了口氣,忙伸手指著家的大門,說:“到了,就是這裏。”

他停住車,我費力的跳下來,膝蓋一繃,有些痛,腳也沒站穩,正在我趨咧的時候,突然被他緊握住了手。心裏一顫,驚詫的望著他。他也有些慌張的望著我。我忙縮回了手,低著頭,說:“我到家了,謝謝!”

他身體一怔,也收回手,回:“嗯,好好休息,那先我走了。”

我沒有看他,‘嗯’了一聲,他推著車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看著我說:“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吧。”

我驚愕的看著他,忙說:“不用了,我叔叔會送我的,謝謝!你路上小心些,天已經黑了。”說完,就像躲瘟神一樣的瘸著腿往屋裏走。心狂跳不已,想著他剛才握住我的手,心裏想到:他隻是想扶著我而已,隻是這樣。

剛拐進院裏,聽見媽和顧叔在爭吵,媽拉扯著顧叔的衣服,顧叔一直往外走,小磊在一旁哭著跟著,一步不離。我詫異的忙喊道:“媽,你們在幹嘛?”

顧叔和媽都同時地望著門口邊的我,媽鬆開了手,別過頭,顧叔換上一副笑容,說:“依依,你回來了,那個……今天鎮上有事,我……對不起依依。”

我疑惑的看著他們,回道:“夏飛送我回來的。你們剛才在吵架?”

顧叔瞅著媽,又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加重了我心裏的疑慮,顧叔想著開口,媽轉過頭平淡地說:“吃飯沒有?今天家裏沒煮飯,我給你下麵條,先自己回屋吧!”

我知道現在也問不出什麼,媽的語氣很決然,不容反駁。顧叔忙喊小磊扶著我。

我坐上床上,小磊站在床邊低著頭,時不時的用手摸摸眼角邊的淚水。我忍不住的問:“小磊,姐姐問你,你要實話告訴我哦。”

他抬頭看著我,沒有說話,一臉的難過。瞬間,我驚訝的發現他平時閃動的眼睛沒有了光芒,一股酸楚猛上心間,我壓著顫抖的聲音問:“媽和顧叔是不是吵架了?”

小磊搖著頭,我又問:“那媽為什麼扯著顧叔,為什麼哭?”

小磊還是搖著頭,我忍著脾氣,繼續問:“小磊,如果你還想讓我成為你姐姐,如果你還想有我們這個家,麻煩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小磊一臉的無奈和委屈,猛然間眼淚都流了下來,我耐著性子說:“哭有什麼用,說話,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磊哭泣著說:“爸說不能告訴你。”

我忍不住了,低沉的回道:“那你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姐姐。”

他眼淚嗒嗒的往下滴,過了一會,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媽接了電話就很著急的跑出去,過了很久才和爸一起回來。”

我又問:“後來呢?為什麼會拉扯?”

小磊說:“我也不知道,媽讓我回屋寫作業,剛開始他們沒有吵架,後來就聽見爸說要去接你,媽不讓,又說什麼說清楚之類的話,後來就是你看見的那樣。”

我身體一沉,心裏稍微鬆了口氣,說清楚?什麼要說清楚?難道顧叔外麵有人?不可以能,顧叔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我回想起以前媽和爸吵架的場麵,我心裏確定,一定是媽無理取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媽,你終究是沒有忍住。

小磊被我叫出去看著顧叔,沒一會小磊端著一碗麵又走進來,他把麵放在我床邊的桌子上,楚楚的說:“媽說麵要趁熱吃。”說完,小磊又離開了。

我沒有去端麵,隻是想著媽剛才的舉動,加上小磊的話,我怎麼都想不明白,沒辦法隻能去問她。我努力的扶著桌子站起來,一顛一顛的往屋外走,還好,現在膝蓋雖然不能強烈彎曲,但是支撐著走路還是沒問題了。

剛拉開門,就看見媽在收拾院裏曬著的鹹幹魚,胸前用布已經兜起了很多,卻還在往懷裏塞。環抱的手一滑整個懷裏的鹹幹魚又散落在地上,她無奈的看著那些死魚,又彎腰繼續著動作。我仔細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好不容易懷裏有了一些,她又突然全扔了出去,不但手裏的扔的一幹二淨,就連腳邊上的都踢了出去。媽是在宣泄她內心的委屈和憤怒。

我艱難的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喊:“媽。”

她身體一怔,沒有抬頭,隻是忙扯起係在腰上那塊裝鹹幹魚的布擦幹眼淚,繼續撿魚。

我又喊了一聲,她沒有停下動作,隻是說:“麵吃完了,我一會去收。你出來幹什麼,還想進醫院?”

媽想離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同樣麵無表情的說:“我有話要問你。”

她懷裏的鹹魚味一下子彌漫上來,如果是平時我已經跑遠了,鹹魚非常臭。媽眼神伶俐,臉上卻很愁離,看著我抓住她的手,說:“你要問什麼?”

我盯著她,沒有一絲退步,說:“你和顧叔怎麼了?”

她淡淡的說:“這不是你該問的事。”

我並沒有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了,說:“媽,你應該記得我是為什麼會同意你再嫁吧!我有我不可示人的目的,你也有你自私的目的,雖然我們母女各懷心事。但這個家是你選的,那個男人也是你選的。但是……,我想告訴你,從我進這個家門開始,我就一直想看你除了爸,你還能不能遇到一個容忍你的人,我想看看,你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結局。可是媽,你知道,你真的很幸運,你遇到一個可以比爸還照顧你的人,你也讓我遇到了一個可以代替我心裏‘爸’位置的人。媽,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為了你女兒難得的融入,為了這個家,收起你的霸氣吧,也收起你的女皇態度吧。顧叔真的是一個值得你相伴一生的人,我也不希望好不容易才融入的家,因為你的蠻橫不講理而終止。媽,你怎麼對待我無所謂,可是如果你再讓我看到以前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我不會再容忍了,我也不會再原諒你。”

媽仍然沒有表情盯著我,就算我說得情深切切、眼淚稀裏她還是冷若冰霜般盯著我,過了好久才說:“你說完了嗎?”

我沒有在說話,隻是慢慢鬆開了手,她轉身離開。

第一次,害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