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不需要我相信

一夜失眠,在想什麼??半夜十二點,多好的時間,沒有了白天的喧鬧,那份安靜,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心跳聲??為誰而心跳,跳的如此的倉促,努力的想要掩飾,這麼沉靜的夜,這麼孤寂的自己,害怕還有誰會聽見。

本來不大的眼睛好像比白天睜得還大,是怕黑的原因?不是,是一份不安,一份心底的思念,一份糾結的苦處……。我在糾結什麼呢?自從來到這裏,越來越搞不懂自己那顆歸屬自己心房管束的心,它每天都在獨立想什麼?

忽的記起,誰說的,大自然的音樂會讓浮躁的心舒展平靜下來,一整晚了,甚至花開花謝都似乎被聽出來了,原來夜,在不同時候會是那樣的長;在想什麼呢??又問了自己,似乎一個人久了,這樣獨自的話問得越來越多。總是很容易疲倦,也總是在這個時候,心裏的那個他也總會浮現出來。想起已經的很遠的那個他時,那種味道,像一杯黑色的咖啡,似苦還甘,夜半低回,此情此景,意難再忘記……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對待這麼夜的深了,也許除了陰雨的天,隻有靜的夜才能讀懂我的心吧!好喜歡,這麼幹淨的夜,所有的都隻是一個顏色,夜的黑;好喜歡,這麼平靜的夜,沒有了紛爭,甚至塵埃都感覺不到;好喜歡這麼孤寂的夜,因為是我心底深處的寂,是我靈魂的靜,是我夢求的地方……。什麼時候,感觸深度了。

喜歡那不帶顏色的景色,喜歡哪一首鋼琴曲,喜歡那讀不懂卻能理解的心情,喜歡人生來來去去的過客……人生就是這樣,反反複複,沒完沒了。還有人說喜歡黑的夜,是有一種厭世情節,這人是誰??如此的準確。人,亦如此,花開花謝一個輪回,綻放的越好,凋零得越近;生命的終結,卻是來世的開始;於是,該來的來了,該走的忘記了,對,忘記了……

我該忘記什麼呢?

我坐在床邊,雖然手裏拿著這本不知道誰寫得書,雖然裏麵的夜色被描寫得淒涼,雖然我深有感觸,但一整夜的時間腦海裏都想著家裏的事,想著媽昨晚上被我質問時的反應。其實,她真的變了不少,從前的她和爸是一句話不對甚至是口氣不對都會吵得不眠不休,而昨天晚上麵對我的咄咄逼人,她卻沒有憤怒一句哪怕是一個眼神。

小磊敲門進來喊我吃早飯,飯桌上,顧叔好像不記得昨晚的事,臉上還是那副慈和平靜的表情。媽雖然沒有說話,可臉色並不好看。四個人沉默的吃飯,顧叔不時的給媽夾菜,媽卻沒有動。

顧叔還是開車送我去學校,一路上我都在躊躇要不要問,現在能給我答案的也隻是有他。

我閉著眼深吸口氣,扭頭看著他,準備問。他卻氣定神閑了然自得地開著車,仿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望著前方。看著他的淡定,又實在讓我問不出來。來回幾次,終於忍不住了,剛想開口,顧叔說:“依依,腿好些了嗎?”

我有些錯愕,回道:“嗯,好多了,周末拆線後應該可以自己上學了。”

顧叔繼續看著前麵,說:“就算拆了線,也要聽醫生的話,醫生說至少一個月後才能騎腳踏車,那就一個月後再騎,不然傷口張不好會留疤的。小姑娘的腿上如果有了疤,會不好意思穿裙子,學校裏夏天的校服好像是裙子。”

我心裏一陣暖意。他怎麼會外麵有人呢?我堅決的否定了這個想法。現在唯一的理由就隻剩下的媽那邊了。我‘嗯’了一聲,想在該怎麼問才會好一些,可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沉默了一會,顧叔說:“依依,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顧叔變了,你會選擇相信我嗎?”

什麼意思,我有些惶恐,難道真的是關於女人的生活作風問題?我回道:“您不需要我相信,要相信您的是媽還有小磊還有您自己。”

顧叔笑著瞄了我一眼,這笑很特別,有股嘲笑我想太多的味道在裏麵,他繼續看著前方,動了動方向盤。他說:“依依就是聰明,你這樣獨立的性格會讓你在這個社會上得到很大幫助的,如果小磊有你一半的堅強我就放心了。”

我回道:“其實,小磊也有我羨慕的地方,他的樂觀和善良,是我沒有的。他的容忍也是男子漢該有的表現,還有他有著同年齡沒有的細心,顧叔您沒有發現嗎?”

他又笑了一下,說:“社會很殘酷也很現實,隻靠樂觀和善良我怕他難以承受。”

我回道:“石頭很堅強,可你會喜歡嗎?”

顧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怎麼聽都是幸福加愉悅的,是從心裏開始往外冒的那種愉悅。擁有這樣祥和麵容爽朗不帶一點雜念笑的人,怎麼可能有作風問題。是真像他說的那樣,社會太複雜太現實太難看懂了嗎?還是社會本來就單純,複雜的是人而已?

氣氛漸漸融洽,我小心的問道:“顧叔,昨天晚上……。”我還是沒有勇氣把問題問完。

顧叔收起了大笑,輕笑著說:“沒事了,是顧叔不好,去鎮上開會喝了太多酒,被送到了醫院,又耽誤了去接你。雙料齊下,你媽當然不高興了。不是想您想的那樣,你錯怪你媽了?”

我一驚,收起了分析他話的姿態,臉色頓變,火辣辣的溫度傳到了耳根處。昨天晚上的話他聽見了嗎?我有些不要意思了。他繼續說:“依依,顧叔從來沒和你講過這樣的話,我認為一家人不用過於客氣。如果一家人說話,都要三思而後行,挑對方容易接受會喜歡聽的話講,那未免也太刻意了。我們是一家人,不需要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即便說錯了,那也是清風拂麵,過了就過了。不過……,依依,可今天,顧叔想和你說說心裏一直想說的話。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的位置在你心裏得到提升,謝謝你接受我,我也很慶幸能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昨晚聽到你的話,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他果然聽到了,我根本不適合這樣溫情的談話,再聽著他說‘女兒’這個詞,我如坐針氈,忙岔開話,說:“顧叔可以靠邊停了,學校到了。”

他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著說:“嗯,小心點下車,注意腳。依依,我就不送你進去了,下課來接你。”

我一邊‘嗯’著,解開安全帶,一般逃難一樣下車,略微碰到了包紮的膝蓋上,我都忍住痛趕緊往學校走。剛到學校大門處,顧叔喊著我跑過來,看著我說:“依依……。”

我驚然的望著他,心裏緊張著砰砰直跳。我怕他會說出什麼我還沒有徹底準備好的話來,我怕一點他冒險一搏,我會不知所措。為了自己的不尷尬或則不處於被動狀態,我甚至可能會遠離他。他會和我說什麼呢?他哽咽著,道:“小心些,在學校裏,多幫我看著點小磊,多讓他吃點飯,啊。好了,進去吧,小心點,啊。”他說完轉身離開。我茫然了,心裏發怵也有一種緊張期待夠的失落感。原來我想的一切都是我想的而已,牌沒有按照常理出。但,顧叔怎麼了,今天有些怪。最後的話說得非常感觸,就好像交代什麼最後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