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海吩咐這話後沒多久,就見自己剛剛派去的小太監回來了,瞧著樣子,是發現了什麼。
果然,那小太監低聲回稟道:“公公,瓊文那裏的碗盅和敏貴人這兒的一模一樣,奴才剛剛還去問了那禦膳房的掌事,確實是鶯兒拿去的那兩個碗盅。”
蔣海一聽,終於鬆了口氣,這事兒總算是有個交代了。不過卻見另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走過來道:“公公,那敏貴人什麼都不說。”
蔣海倒是不屑的一笑道:“既然證據確鑿,倒也不怕她不開口,先關在內務府深著,等我稟報了皇上在仔細拷打也不遲。”
那小太監聽了,忙點了點頭。
蔣海帶著那一模一樣的碗盅出了毓慶宮,準備去勤政殿去找皇上,卻聽得太監說,皇上去了皇後娘娘的鳳儀宮,當下便改了道,往鳳儀宮去。
皇貴妃吃癟的事情,皇後是最喜歡瞧見了,皇上都已經近二十天沒來後宮了,今兒瞧得皇上頭一次便來了自己的鳳儀宮,皇後自然是心中歡喜,笑著迎了上去道:“皇上來了。”
封睿微微頷首,便抬腳走了進去,皇後跟在後頭,示意宮人們奉茶。
皇後親自奉了茶,這才坐到對麵道:“今兒個臣妾聽說內務府晚間死了個宮女。”
調查瓊文死的事情封睿並沒有讓蔣海私下裏去辦,因此皇後自是有所耳聞,隻是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不過是個死了個宮女,怎麼就調查的這般的大張旗鼓,倒是有些奇怪。
封睿隻喝著茶,並沒有回答,皇後麵色有些訕訕,不過卻很快的調整了過來,笑著道:“皇上,如今也是到了九月,是否要著手秋圍的事情?”
封睿掃了一眼對麵的皇後一眼,沉聲道:“今年的秋圍取消。”
皇後琢磨著也是如此,畢竟太後大崩,如今不過半年的時間而已,這等事情到底是不應該操辦。不夠皇後也隻是為了確定一番,如今得了確信,倒也微微點頭道:“過不久就是中秋佳節,這中秋家宴去年是皇貴妃在操辦,今年可是還讓她來?”
皇後這話隻是微微試探,卻見封睿皺了皺眉頭道:“去年你身子不好,自然是由她來,你到底是中宮皇後,這事兒還是應該由你來辦。”
聽了這話,皇後自然是麵帶笑意的受了,不過心裏是越發的確定了皇上怕是對宋氏起了間隙。能讓皇貴妃不舒坦的東西,就會讓她這個皇後覺得舒坦,因此皇後倒也不提宋氏來壞了氣氛。
蔣海匆匆趕來,瞧著皇後和皇上二人在屋子裏,皇上沒有要避嫌的意思,當下便躬身道:“皇上,已經查出來了,是敏貴人指使的。”說完,便將剛剛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封睿點了點頭,倒也不想再這件事情上花費心思,因此便道:“這事兒交由皇後處理。”
這話一出口,便帶著人離開了。原本已經讓宮人們去準備就寢物具的碧藍瞧著這樣子,不由的將還沒說出話吞了下去。
皇後的臉色是讓很不好,聽得宮人說,皇上出了鳳儀宮,龍攆去了重華宮後,皇後的臉不由的更黑了,碧藍瞧著杵在一邊不知所措的宮人們,忙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退下去,自己則是小心翼翼捧著茶端到皇後的麵前道:“娘娘,那重華宮的婉貴妃是個不成氣候的,那孫貴人也不過是仗著年輕罷了,想當初皇上那般寵愛皇貴妃,可柔貴妃進宮後,不就淡了,如今這孫貴人不過是當初的柔貴妃罷了,等過些日子,皇上厭倦了,還不任由娘娘處置,奴婢瞧著,皇上對娘娘倒是一直都是有心的。”
皇後聽了碧藍這一番熨帖的話,心裏舒暢了不少,倒也不再生氣了,接了茶道:“如今宋氏讓皇上生厭,本宮倒是樂得瞧!不過本宮奇怪的是不過是死了一個宮女罷了,皇上怎麼這麼重視!”
從瓊文口裏說出話,除了皇上和蔣海,倒是再無旁人知曉,因此皇後也摸不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碧藍在一旁寬慰道:“娘娘是後宮之主,這後宮的事情自然是要娘娘做主的,不過是死了一個宮女罷了,既然已經查出來是敏貴人做的,娘娘依著法子處理的便是,這些小事兒,哪由娘娘費神。”
皇後思來想去也沒瞧出那宮女有什麼特別,因此聽了碧藍的話,隻道:“妥善處理了便是。”
聽了這話,碧藍知道皇後是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當下便道:“是,娘娘。”
皇貴妃宋氏自那日從勤政殿氣急敗壞的回來後,這幾日心情十分不好,長春宮的宮人各自都戰戰兢兢,生怕皇貴妃將氣發到了自己身上。
環兒在一旁斟著茶,瞧得一宮人從外頭進來,在自己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句後,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幾分笑容,讓那人退了下去,便笑著道:“娘娘,事兒成了。”
皇貴妃鳳眼一挑,神色不見任何異樣道:“人呢?”
“娘娘放心,事兒都妥當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皇貴妃聽這話,臉上終於露出了這幾日第一抹滿意的笑容,隨即吩咐道:“環兒,你去一趟勤政殿。”
環兒知道皇貴妃這是讓自己將皇上請過來,因此福了福身,不敢耽擱半響,急忙出了長春宮。
皇貴妃自然也不閑著,這幾日她瞧著皇上不知道是哪裏聽來的讒言,對她產生了怒氣,她花了大力氣才查到一點蛛絲馬跡,因此既然人已經沒了,那她就要好好的讓皇上忘了這事兒才是。因此便囑咐著人熏香,沐浴等等,倒是一陣繁忙。
環兒回來的時候,臉上不見任何的喜色,瞧著屋子裏忙忙碌碌的宮人,咬了咬嘴唇,抬腳進了屋子。
“皇上來了?”皇貴妃宋氏笑臉盈盈坐在梳妝桌前,梳著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環兒猛然一跪道:“皇上,皇上沒有過來。”瞧得皇貴妃變了臉色,立即埋下頭道:“奴婢該死,沒有完成娘娘的任務,求娘娘責罰。”
“廢物。”皇貴妃沒有半分的憐憫,將手裏的玉梳“叭”的一聲摔在了環兒的腳下,那玉梳的碎片散得到處都是,有幾個小的,倒是硬生生的從環兒的側臉劃過,倒是擦出了一條血痕,不過碧藍可不敢喊痛,也不敢移動半分,隻是埋著頭,不敢吭聲。
屋子裏原本還喜洋洋的氛圍這會子驟然間冷了下來,原本還在收拾的宮人們都一聲不吭的退到了一旁。
皇貴妃瞧著鏡子裏的自己,冷聲問道:“皇上可是在勤政殿?”
“皇上,皇上去了皇後娘娘那兒!”
“那個賤人,皇上怎麼會去她那兒!”薇貴妃猛地將桌上的朱釵收拾推到地上。
環兒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瞧著皇貴妃這樣子,心裏一跳。
瞧著跪了一地的宮人,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皇貴妃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們都是廢物嗎?這麼點兒事都辦不好!本宮養你們何用!”
這時,隻見一個小宮女匆匆的走了進來,瞧得屋子裏是這般情形,當下就愣了一愣,環兒瞧了這宮女一眼,忙使了眼色讓想讓她出去,卻不想,皇貴妃開了口道:“皇上可還是在皇後那兒?”
聽得皇貴妃這麼問,那宮女便躬身回話道:“皇上去了重華宮。”
宋氏的臉色一片鐵青,環兒倒是有些抬頭了,瞧著皇貴妃指尖泛白,手背凸顯青筋,環兒嬤嬤的咽了口水道:“娘娘跟著皇上這麼久,皇上待娘娘是與旁人不同的。”
皇貴妃冷眼瞧了環兒一眼,環兒硬著頭皮將接著道:“娘娘是在太子府跟著皇上的,那孫貴人就算再得寵,柔貴妃當初皇上不是也待她如孫貴人一般,所以,皇上到底是看重娘娘的,和旁人是不同的。”
皇貴妃冷哼了一聲,臉色倒是沒有剛剛那般難看。環兒瞧著有效,便接著道:“今日天色已晚,娘娘不若明日白天再去,想來皇上這麼久未見娘娘,定是想念娘娘的。”
皇貴妃神色不明的瞧了一眼環兒,起身進了內室,瞧著這樣,環兒知道娘娘這是無事了,因此不由的鬆了口氣,示意宮人將屋子裏好好收拾一番,而自己則去了太醫院,臉上這傷可是不能耽擱了。
瓊文的事情一直在蕭婉的掌控之後,突然聽到瓊文死了事情,蕭婉倒是有些異樣道:“死了?”
彩夏點頭道:“說是同時吃了豬肉和百合,中毒而死的!”
蕭婉眼中帶了些嘲諷,緩緩開口道:“禦膳房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彩夏忙點頭道:“說是敏貴人派人送過去的,那宮女已經上吊身亡了。”
“如此一來,倒是印證了死無對證了。”蕭婉拿起一旁的剪刀,剪下了燭花,將鐲子上的拉住撥得更亮了些。
“娘娘的意思是,這事情並不是敏貴人做的?”
蕭婉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將手裏的剪子放在一一旁的筐簍裏,笑著道:“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敏貴人隻能擔了這個罪。說起來,她倒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