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台山,早有主持帶和一眾僧人在外頭迎接,今日因來的是皇家,因此五台山早就已經戒嚴,另有禦林軍在五台山周圍把守。不過太後到底是不願意太過陣仗,因此隻是禁了尋常的香客。
太後和方丈慧園算得上是熟識,而且幾年前太後也在這五台山上待過一陣子,因此行禮之後便親自給太後和蕭婉領路。
這後頭的廂房自然是不能狗與宮中相比,但是勝在清淨,蕭婉的院子與太後的院子相鄰,外頭更是有幾進的大門,算得上是五台山頂好的地兒,而且因是在最裏頭,倒是不會被外人給打擾。
蕭婉粗略的掃了一眼院子後,便讓彩夏帶著人收拾,便領著木芽去給太後請安。這會兒子太後那邊也是剛剛安頓了下來,瞧著蕭婉來了,知道她怕是連歇都沒歇就過來,因此也不留他,隻道:“你今兒個也累了,明日一早過來便是。”
聽到太後這麼說,蕭婉微微點頭,行禮裏後便帶著木芽回了居所。
五台山的齋菜倒是遠近有名,太後這次來,並沒有待禦用的廚子,因此用的也是五台山的素齋,雖然不精致,但味道倒是不錯,蕭婉倒是第一次吃這兒的齋菜,因此,覺得不錯,倒是多用了半碗米飯。
趁著彩夏帶著人收拾的空當,蕭婉帶著木芽在院子裏散步,順便消消食。院子不大,是一個四進的宅子的最裏頭一個小院子,瞧著天色尚早,蕭婉好不容易出宮一次,倒是想出去瞧瞧,因此便吩咐彩夏,若是有人問起,便說她去前殿了,隨即帶了小路子幾個,朝著外頭的院子走去。
最裏麵的這處四進的宅子如今已經住了蕭婉和太後,外頭自然是伺候的宮人住的,而且最外圍還有侍衛把守。一路往前,蕭婉到是碰見不少的人向她行禮,大都是些熟悉的麵孔,想來太後娘娘這次帶的大多都是寧壽宮的人。
蕭婉隻是在這宅子裏略微走了走,而且外頭有侍衛把守,她身為後宮的妃嬪,到底也不能狗太過招搖,因此,轉了一會兒後,便回去了。
這會兒子屋子裏頭已經收拾得妥妥帖帖,布置也都是照著宮中的樣子來的。彩夏瞧著蕭婉回來了,便笑著道:“娘娘回來了,可是現在要洗漱一下?”
蕭婉倒是覺得微微有些困了些,不過瞧著彩夏的樣子,怕是有事兒要說,便道:“先小憩一會兒再說。”
彩夏笑著扶著蕭婉進了屋子,瞧著私下裏沒了人,便偷偷的將袖子裏的紙條塞給了蕭婉道:“娘娘,這是剛剛傳來的消息。娘娘和太後娘娘出宮之後,柔貴妃就發動了,聽說是生了一天一夜,倒是母子平安,生了個小皇子,皇上當場就給五皇子賜名了,叫封盛,說是取自欣欣向榮之意。昨聽說蕭嬪也診出了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身孕?”蕭婉微微皺了皺眉,隨即道:“可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皇後娘娘倒是一直病重,柔貴妃,皇貴妃,欣婕妤,梁貴嬪,如今是這四位在管理後宮。”
“依然是皇後拿主意?”
“是的。”彩夏微微點頭道:“她們四人隻是協理之職,最後還是要皇後娘娘裁決。如今柔貴妃身在月子裏,怕是……”
蕭婉自然知道彩夏的意思,隻微微點頭,便將剛剛那張小紙條鋪展開來。
待蕭婉一目十行的將那張紙條上的字看完後,便將那東西放在燭火上燒了,平靜的眉眼間終於閃現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隻道:“三少爺可是回去了?”
瞧著蕭婉這麼問,彩夏點頭道:“三少爺三天前回去的,這次在京裏待了半個月,倒是可惜了,三少爺回來沒幾日,娘娘就陪著太後來五台山了。奴婢聽說,三少爺被皇上封了個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呢!”
蕭婉的弟弟,蕭鈞千在邊境的情況她也是近來才聽說的,聽說這幾年,她這個弟弟倒是極為英勇,好幾次都是重創敵軍,隻是如今他不過才虛虛二十的年紀,能被封為寧遠將軍倒也是不易,想來她這次陪太後娘娘來五台山,被晉為妃位,怕是也有這樣的原因。
瞧著蕭婉半天不說話,彩夏怕有其他的事兒,因此便道:“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並無不妥。”蕭婉柔柔一笑道:“不過是瞧得千哥兒如今有了出息,欣慰罷了。”
當初蕭婉進宮的時候,千哥兒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平日裏和娘娘的關係極好,如今好不容易回京了,倒是沒瞧上麵,彩夏倒是心裏有些惋惜道:“三少爺素來最是和娘娘親近的,哎……”
蕭婉瞧著彩夏那愁眉苦臉的樣子,笑著道:“不過是沒瞧上麵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娘娘說的是,以後等三少爺立了大功,到時候可不就是瞧見了。”彩夏忙笑著接口道:“娘娘這會兒子小憩小半個時辰,若是久了,怕是晚上要睡不著了。”
蕭婉點了點頭,便和衣躺下,屋子裏燃著檀香,倒是讓人凝神靜氣。
這一覺蕭婉睡得極好,連夢裏都帶著笑。彩夏估摸著時辰,也不讓蕭婉多睡,掐著點兒,瞧著時間到了,便進了屋子,將蕭婉喚醒。
蕭婉微微睜開眼睛,有一瞬間的迷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裏。
“娘娘。”彩夏低低的喚了一聲。
蕭婉微微點頭,扶著彩夏的手坐了起來道:“什麼時辰了?”
“酉時初刻。”
蕭婉微微了坐了一會兒,神色清明了不少,正準備吩咐彩夏,就瞧得木芽急匆匆的進來道:“娘娘,太後娘娘突然發熱了。”
“突然發熱?怎麼回事兒?”蕭婉眉頭一皺,有些遲疑道:“太後娘娘早先不是還好好的嗎?”
木芽點了點頭道:“太醫剛剛說太後娘娘是因為旅途太過勞累,一時身子不適,吃不消,這才會發熱。”
木芽的這番話,蕭婉倒是半分都不信,這一平常的速度,走個半個月就能到五台山,可是太後這一路上,走得極忙,足足是近一個月,而且她今兒個早先時候去瞧太後的時候,太後的神色倒是極好,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子,變成了這樣,不過瞧著木芽那丫頭,怕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因此便道:“彩夏,替我更衣,咱們去太後娘娘那兒。”
等蕭婉到了太後那兒,正巧碰上了吳嬤嬤,蕭婉笑著讓吳嬤嬤免禮後,便關切的詢問道:“吳嬤嬤,太後娘娘的身子如何?”
太後娘娘根本就沒有發熱,而是被氣得暈了過去,不過太後娘娘被氣暈的這件事怎麼也不好讓旁人知道,因此便隻說是發熱而已,吳嬤嬤知曉內情,因此聽到蕭婉這麼問,麵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隨進便笑著道:“太醫說是一路上舟車勞頓,一時不察,風寒入體,這才會發了熱。如今太後娘娘已經歇下了,婉妃娘娘明日再來吧。”
原本蕭婉就覺得這事兒怕是不會這麼簡單,如今聽到了吳嬤嬤的這番話,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不過既然瞧得吳嬤嬤這麼說,蕭婉自然也不強求,隻道:“那有勞吳嬤嬤了。”
瞧著蕭婉像是信了,吳嬤嬤也鬆了口氣道:“婉妃娘娘慢走。”
蕭婉走了幾步後,微微轉頭,就瞧著吳嬤嬤步履匆匆的背影,心裏微微一定,低聲吩咐木芽道:“你在這兒看著,若是有什麼事情,隨時來報。”
瞧著蕭婉神色頗為嚴肅,木芽心知這其中定然是有必要的事情,因此點頭道:“是,娘娘。”
回了院子,蕭婉並沒有顯現出任何焦急的神色,仍然按照平日在重華宮裏的習慣,焚香淨手後,便開始抄寫佛經。
到了戌時末亥時初,蕭婉這才停筆。彩夏聽到屋子裏頭有了響動,這才領了人進來伺候,而自己則是將桌上的東西一一收好,放進了箱子裏。
蕭婉揉了揉手腕,瞧著彩夏已經將東西收拾妥當了,便道:“木芽可是回來了?”
彩夏搖了搖頭道:“未曾回來。”
夜越發的靜謐了起來,雖然到了五月,可是五台山中的夜晚卻是比盛京冷了不少,聽著外頭呼呼想起的風聲,蕭婉身著褻衣,微微閉眼,靠在床上,並沒有安寢。
直到更聲響起,蕭婉這才吩咐彩夏熄了燈,不過到底是吩咐了一句:“今晚守夜警醒些。”
彩夏知道蕭婉怕是擔心太後那邊有事兒,因此便微微點頭道:“娘娘放心,奴婢會交代下去的。”
翌日一早,彩夏正服侍著蕭婉穿衣,就瞧見昨兒個守了一夜的木芽回來了。
“如何?”
彩夏瞧著木芽有事兒要說,便領著其他人一同出去。木芽這才低聲回稟道:“奴婢昨兒個打探道,太後娘娘是被氣暈了過去,後來便一直發熱,聽說今兒個早上才醒過來的。隻是太後娘娘到底因為什麼被氣暈了,奴婢沒有打探到,還請娘娘責罰。”
寧壽宮裏的人口風甚嚴,能夠打探出來這麼多,想來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因此蕭婉隻是吩咐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今兒個不用你侍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