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個純肉食的菜倒是合了敏美人的心意,她平日裏就愛喜食肉食,在加上是皇上下令,禦廚們自然是費盡心思要將這菜式做好,故而這些日子,雖然是禁足,可是敏美人在吃食上倒是極為滿意的。不過俗話說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敏美人雖然是吃得滿意了,可是近來臉上不僅油膩了許多,還接二連三的冒出了好幾顆痘痘,更是連出恭都不太順暢。
這等事情她到底也不好與旁人說去,隻是今日用完午膳之後,鶯兒瞧著自家主子這幾日臉色是越發的暗沉了起來,連帶著嘴角好似也有些腫了。
待圍獵場的號角吹響的時候,蕭婉已經起身換了一套輕便的騎裝,與那反複的宮裝襦裙相比,這騎裝倒是給蕭婉柔和的臉上增添了一絲颯爽。
待蕭婉去到圍獵場時,封睿正與各位汗王在不遠處,瞧著不遠處以白紗遮麵的芳嬪和敏美人,蕭婉倒是微微一愣。不過轉而便想通了,如此重要的時刻,到底也不能讓外人瞧了笑話。
蕭薔不善騎馬,並沒有換騎裝,不過今日這打扮卻是甚為出彩,讓周圍的敏美人,舞小儀和芳嬪皆淪為陪襯。
蕭婉來的時候不算早,薇貴妃這會兒子已經到了。各大臣和夫人也都來到了圍獵場上,不過很顯然,前日那驚馬的事情倒是都選擇性的遺忘了。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圍獵場的號角再次吹響,與前頭不同,這次的聲音更為渾厚,也更為悠長,號角聲漸漸落下,隻聽得一聲聲緩慢而沉重的“咚咚”鼓聲接踵而至,隨後,一錘一錘,越敲越快,如雨點般的鼓聲不絕於耳,好似要震起整個圍獵場一般,最後,隻聽得悶聲一響,鼓聲驟然而停。
隻見兩個宮人抬著一把牛角弓上來,封睿身旁的一個棕衣汗王爽朗一笑道:“鼓聲已響,就請皇上開弓吧!”
跟著,其他的幾個汗王也都附和了起來,大臣們的臉上也都是一派喜意,隻見封睿大笑一聲,抓起那牛角弓,一開弓便拉出了滿弓。
圈養的麋鹿早已被放了出來,往林子深處跑去,封睿微微眯眼,隻聽見“倏”的一聲,那滿弓上的箭直射出來,射中了一頭雄鹿。
“好。”那棕衣汗王大喝一聲:“皇上的箭術,果然名不虛傳。”
開弓滿射,眾人見此,自然也是一陣歡呼。
封睿將弓隨意的遞給一旁的侍衛,蔣海見狀正要奉上帕子讓他擦手,卻見封睿掃了他一眼,蔣海心中一驚,忙退了下去,不敢再去打攪。
封睿收回了目光,瞧著自己身旁的這棕衣汗王,倒是一笑:“朕當初沒能和你分出勝負,今日,來比一次如何?”
那汗王倒是絲毫不怯,爽快的應了道:“好,待會兒就和皇上比試一番。”
封睿朗聲一笑,此時,那隻被射中的鹿已經被侍衛給呈了上來。封睿倒是一眼都沒掃,直接讓人將東西給帶下去了。
號角再一次吹響,封睿已經騎上了馬和那些汗王往更深的林子裏去了。其他的臣子也都紛紛跟了出去,而蔣海則是笑著走了過來道:“貴妃娘娘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既然男子圍獵,女子雖不參與,但是也有娛樂項目。聽到蔣海已經將馬匹準備好後,薇貴妃微微頷首,略帶挑釁的看了一眼蕭婉道:“婉貴嬪可敢與本宮比試一番?”
周圍的女眷中,雖有騎射出色之人,但是瞧著貴妃娘娘怕是要與婉貴嬪一較高下,也都紛紛收了邁出的腳步,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摻和進去。
蕭婉絲毫不意外薇貴妃的開戰,倒是微微一福道:“貴妃娘娘相邀,嬪妾自當遵從。貴妃娘娘,請。”
瞧著蕭婉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膽怯之色,薇貴妃鳳眼一挑,卻見蕭修儀笑著走了過來道:“貴妃娘娘和貴嬪娘娘如此興致,不若設個彩頭吧!”
薇貴妃將目光轉向蕭薔,眼裏不見半分喜色道:“蕭修儀有什麼好的提議?”
蕭薔盈盈一福道:“貴妃娘娘騎術連皇上都稱讚不已,妾雖不善騎術,但也想沾沾貴妃娘娘的喜氣。”
瞧著蕭薔說話倒是順心,薇貴妃的臉上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對身旁的環兒道:“將那長明玉拿來。”
長明玉又喚作“長命玉”,玉質通透,聲音清脆,最重要的是,這長明玉是當初先換因薇貴妃生下長公主後特地賞賜的,如今薇貴妃拿出這般貴重的東西,倒是讓眾人有些驚訝。
既然薇貴妃出了彩頭,蕭婉自然也要出一份的。不過這若是出高了,依薇貴妃的性子少不得認為是她在挑釁,可若是出低了,落了下乘,豈不是不戰而敗,故而蕭婉稍稍想了想,這才低聲對紫芝吩咐了幾句後,眾人就瞧著紫芝捧了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過來。將那盒蓋打開後,就聞到了一股悠綿的清香,沁人心脾,原來那盒子裏頭正躺著一串沉香珠。
“我便拿這串沉香珠做彩頭。”蕭婉溫文一笑,瞧在蕭薔的眼裏卻是無比的刺眼。隻要是識貨的人都知道,這千年沉香珠難得,更何況是這種在以同一顆沉香製成的珠串,倒是並不見得比薇貴妃那長明玉分量要輕。不過蕭薔這份情緒不過是一瞬間罷了,轉即,就見蕭薔笑著道:“貴妃娘娘和貴嬪娘娘的彩頭如此之重,妾的這份倒是萬分比不過了了。”說完,便將手上的那琉璃福字玉釧退了下來,放在了盤子裏,芳嬪,敏美人和舞小儀瞧著這邊倒是熱鬧,這會兒子也過啦了,見是在放彩,也都紛紛拿出來一些,算是彩頭。
瞧著那盤子上滿滿堆堆的,薇貴妃卻是半分都沒有瞧上眼,反倒是轉向蕭婉道:“婉貴嬪,走吧。”
蕭婉微微頷首,隨著薇貴妃之後便入了騎場。馬匹早已經準備好了,薇貴妃選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而蕭婉則是選了一匹棕色的。
因著前日的驚馬,今日這些個馬匹個個都溫順得不得了。不過這圍觀的除了本朝官員的女眷外,那些汗王的女眷也都紛紛圍了過來。
瞧著那些沒有絲毫反抗的馬匹,其中一個身穿大紅色短裙,腳蹬馬靴的一個女孩有些不嗤道:“這些個馬匹個個病怏怏的,哪裏比得上我阿爸的那些。”
聲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被薇貴妃和蕭婉聽見。瞧著那姑娘的裝飾,倒是比她周遭一半女眷金貴不少,想來也不是尋常的人家,不過這般笑話,倒確實是讓人有些不喜了起來,不等旁人開口,那管馬匹的太監就出言道:“姑娘若是不懂,就不要亂說。”雖然不悅,但是知道這少女背景不弱,故而那太監還稍稍解釋了一番,隻是語言中到底是有些強硬了:“這些馬匹都是被馴服的好馬。姑娘若是沒見過這些馬,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這些可都是好馬。”
這位紅衣少女一聽有人說自己不懂馬,將手放在嘴邊,隻聽得“籲籲”一聲,一匹白色的駿馬噠噠的從遠處跑來,那少女隻一個翻身便牢牢的坐在了馬上,踏馬飛奔了起來。
“籲——”,那少女拉住馬繩,帥氣落馬之後,便牽了馬走了過來,對剛剛出言的那太監帶著絲得意和挑釁道:“我這匹可是我阿爸最烈的馬匹,你敢不敢碰?”
那馬好似通人性般,聽到自己的主人這麼說,毫不留情的打了個響鼻,有些不悅的蹬著蹄子。薇貴妃此時已經知道這少女是誰了,瞧著她如此大膽的樣子,自然心裏不喜,不過臉上還是維持著笑容道:“阿麗公主,何必與一個奴才計較呢?”
阿麗身邊的侍女此時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告知了薇貴妃的身份,不過這阿麗公主向來被她父親給寵壞了,如今瞧著薇貴妃也不過是以手扶肩,微微躬了躬身,還未等薇貴妃開口,阿麗公主便已經直起了腰板道:“貴妃娘娘,這個奴才也太過大膽了些,本公主的騎術連皇上都誇讚過,可是他卻說本公主不懂騎術。”
阿麗公主這麼直白的話,噎得薇貴妃一頓,瞧了一旁那不住發抖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剛剛出言那太監被人給拖走了,不論他如何求饒,阿麗公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反而補充了一句道:“這種不懂規矩的奴才,若是在我阿爸那裏,早就一鞭子抽死了。”
薇貴妃在聽到這句話後,麵色微微沉了下來,雖沒說如何處置,不過想來結局也不會好,大周諸人瞧著這阿麗公主的眼色倒是有些變化,反倒是汗王那邊的人,卻好似習以為常一般。
那太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阿麗公主向蕭婉行禮裏後,便道:“聽聞貴妃娘娘和這位婉貴嬪要比試騎術,不知道何時開始?”
蕭婉微微一笑道:“公主怕是聽錯了,貴妃娘娘與我不過是互相切磋一番,算不得比試。”
“原來是這樣?”那阿麗公主的聽到蕭婉這麼說,不由的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她便道:“我聽說你們大周的女子平日裏都不出門,貴妃娘娘和婉貴嬪弄這麼多彩頭,有人會來比賽嗎?”
瞧著阿麗公主那一臉無辜的樣子,薇貴妃微微有些不悅,倒是阿麗公主身邊的侍女出來打了岔道:“公主不是要來瞧瞧汗王狩獵嗎?這時間倒是差不多了,汗王也要回來了,公主可要過去瞧瞧?”
“我瞧完這個再去便是,那獵物又不會跑了。”那阿麗公主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噎得那侍女一凝,隻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