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去的時候,小榮子正在外頭,而青玉則是在帳子裏給蕭鈞然研磨。瞧著來人是自己的師傅,小榮子忙打了個千兒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瞧著小榮子歡喜的樣,小李子對於他這個徒弟笑了笑道:“奉娘娘的命,來瞧瞧蕭大人。”
一件自家師傅是來瞧蕭大人的,小榮子忙將昨兒個和今日蕭鈞然的情況說了出來,末了還道:“師傅放心,徒弟和青玉姐姐會侍奉好蕭大人的。”
小李子聽小榮子說了半天,倒是未見青玉,不由的有些疑惑道:“青玉呢,怎麼不見她?”
“青玉姐姐在裏頭給蕭大人磨墨。”小榮子笑著道,不過瞧著小李子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小榮子連忙道:“師傅,我和青玉姐姐勸了蕭大人,但是勸不住,隻得隨了蕭大人去。”
聽了這話,小李子冷了聲道:“娘娘讓你們這兒是來做什麼的你們倒是都給忘了嗎?隻有三日的時間,你們倒好,不好好的勸著蕭大人休息,倒是弄出這些個勞什子。”越說,小李子就覺得生氣,瞧著小榮子也越發的不滿意道:“娘娘那日心善沒罰你們倆,如今還真是沒了規矩。”
被師傅這麼一教訓,小榮子不敢辯解,老老實實垂著頭,一聲不吭。
而帳子裏,原本正盡心研磨的青玉聽得外頭傳來說話聲,以為是膳房的人,可是越聽這聲音就越熟悉,青玉不由的有些分了心。蕭鈞然瞧著青玉將墨滴濺了出來,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筆道:“青玉。”
青玉猛然被喚回了神,見自己將墨都濺出來了幾滴,慌忙的福身請罪,卻見蕭鈞然微微一笑道:“出去瞧瞧外頭是什麼事兒?”
青玉惴惴不安的抬起頭,瞧見蕭鈞然臉上那和煦的笑容,微微紅了臉道:“是。”
掀了簾子出去,青玉就瞧見小李子在訓斥小榮子。微微抿了抿嘴,青玉抬腳過去,福身道:“青玉見過李公公。”
瞧著青玉出來了,小李子倒是不像對小榮子那般,不過臉色瞧著不太好。到底是在蕭婉身邊伺候的老人,知道如今這並不是在重華宮,教訓人之類的事情也不能太過,畢竟這兒還有一位蕭大人。小李子也沒難為青玉,讓她起身後,瞧著蕭鈞然也掀了簾子出來了,忙笑著臉兒去:“奴才見過蕭大人。”
蕭婉身邊的小李子蕭鈞然原是見過的,也聽父親說是頗受自家妹妹重用的,故而便儒雅的笑道:“李公公不必多禮。”
瞧著蕭鈞然那溫雅的樣子,小李子可不敢順著杆的往上爬,依然是半躬著身道:“娘娘擔心大人的身子,特地讓奴才過來瞧瞧,若是這些個宮人伺候的不好,蕭大人盡管與奴才說便是。”青玉和小榮子聽到小李子這麼說,都有些緊張了起來,別瞧小李子平日裏笑嗬嗬的,可是真說起來,那可是比紫芝姑姑都要嚴厲。
蕭鈞然卻是笑著道:“李公公言重了,青玉和小榮子做事妥帖,並無不好。”
小李子知道蕭鈞然這是不想給自己娘娘添麻煩,當下倒也沒揪著這事兒。這會兒子膳房的人恰好送午膳過來,小李子也不便多打擾,打了個千兒便回去了,暗地裏給小榮子使了個眼色。
小榮子瞧著有青玉伺候著蕭鈞然用膳,便稟了說想去送送李公公,蕭鈞然當下便依了。讓小榮子跟了出去。
小李子故意放慢的步伐,瞧著後頭的
小榮子跟了上來,便停下了腳步,低聲敲打了幾句道:“這幾日,你們可要盡心好生伺候,別偷奸耍滑,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知道嗎?”
小榮子忙點頭應下,乖順得不得了,瞧著自己這個徒弟聰明有餘,但是機靈不夠,小李子還是稍稍點了點道:“這話兒你師傅我也不是隻說給你聽得,到時候記得和青玉說,知道嗎?”
“是,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瞧著師傅今日有些生氣的模樣,小榮子也是知道怕是真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當下一點兒都不敢敷衍,連連稱是。
待小榮子恭恭敬敬的將小李子送走回來後,青玉還在帳子裏頭伺候著,小榮子掀了帳簾進去,稟了一聲道:“李公公走了。”
蕭鈞然微微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小榮子也不多呆,便靜靜的退了出去。等青玉端著盤子出來的時候,小榮子還侯在外頭,青玉不由的有些疑惑道:“怎麼了?”
瞧著小榮子瞧了一眼帳子裏頭,青玉笑著道:“大爺吃完藥便睡下了。”
一聽蕭鈞然已經睡下,小榮子拉了青玉走到一旁,低聲道:“青玉姐姐,今日師傅走的時候,和我說了一句話,也讓我將這句話帶給姐姐。”
聽完這話,青玉的心裏已經有了些不安,不過還是強撐著臉上的笑意道:“哦?什麼話?”
“師傅說,讓我們好生伺候著蕭大人,別偷奸耍滑,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話音剛落,青玉的臉便刷的一聲白了下來,小榮子卻是沒注意,有些疑惑的低著頭道:“青玉姐姐,你說師傅是說咱們是不是做事不盡心?今日師傅來的時候可是訓了我好大一通呢!”
見小榮子抓耳撓腮的樣子,青玉不似以往一般耐心的給他解釋,目光反而有些閃爍和尷尬道:“大爺說剛剛紙不夠了,我去取些來。”
瞧著青玉急匆匆遠去的背影,小榮子微微歎了口氣,又去想剛剛小李子那番話了。
蕭婉離開蕭嫻帳中的時候,小李子早就在旁候著了,蕭婉並沒有搭著紫芝的手,反而是就者小李子的手,這番意思,小李子當下便將蕭鈞然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青玉和小榮子那兒倒是有些省略。蕭婉麵帶笑意的聽了小李子的這番話後,倒是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
等蕭婉回了帳子,午膳早已準備妥當,紫芝服侍著蕭婉用了之後,便有一個宮人急忙過來稟報道:“娘娘,皇上說圍獵下午開始。”
紫芝揮了揮手讓她出去,結果宮女呈上來的茶道:“娘娘,這是普洱,最是解膩。”
蕭婉輕輕的呷了一口茶,確實是解膩了不少。青玉瞧著蕭婉臉上鬆泛了不少,笑著道:“幸虧咱們帶了這普洱,這出來倒是不像宮裏,想給娘娘做些平日裏愛吃的東西都不方便,也不知道這膳房是怎麼想的,平日裏倒是不曾這般大魚大肉的,自從來了之後,便日日都是這些。”
蕭婉將茶盞一放,隻聽得“啪”的一聲,紫芝以為蕭婉生了氣,便住了口,卻見蕭婉神色莫測道:“北方牧民最愛這些,你瞧著這兩日那些個汗王,這麼做,還真是‘與民同樂’呢!”
紫芝不知道蕭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當下便不再敢開口,瞧著蕭婉微微站起身來,紫芝忙走了過去,卻見蕭婉往內室走去,準備午憩。
“砰”的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盤子落地聲音,沁陽跪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芳嬪這會兒子可是紅了眼,哪管周圍是不是有人,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掀翻在地上。湯汁撒的到處都是,可一旁的宮女卻都是兢兢戰戰,不敢妄動。
瞧著這滿地了狼藉,芳嬪怒氣衝衝的坐在椅子上,瞧著一旁的宮女道:“都是死人嗎?就給本宮吃這些東西?怎麼,以為本宮禁了足就不能處置你們了?”
宮女們個個被罵的不敢抬頭,芳嬪瞧著這一個個軟弱的樣子,脫下手裏的鐲子就往她們身上砸去,明知道這東西砸過來痛,可偏生是半點兒的不能躲,也就隻能這般受著。不過芳嬪並不打算就這麼算了,瞧著這一個個懦弱不堪,礙眼得要命,手邊正好有一個花瓶,芳嬪也就這麼直挺挺的扔了過去。與剛剛的鐲子不同,這花瓶可是實打實的,而且還扔到了沁陽的頭上,莫說大力度,砸得沁陽頭破血流的,就是那那鋒利的碎片,愣是將沁陽的臉上劃出來幾道道血痕。旁的宮人一見這架勢,不由的縮了縮,可就是不敢移動半分,而沁陽被這花瓶砸得有些暈了頭,不過瞧著周遭一個個不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隻得微微穩了穩自己的身形道:“娘娘息怒,奴婢這就去給娘娘換。”
芳嬪也是沒想到自己一砸真砸出了血,微微有些害怕,不過瞧著沁陽那還能說話的樣子,芳嬪那丁點兒的擔心全部都沒了,反而有些狠戾道:“她們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本宮養你這麼多年,你連這麼一點兒事都不知道?”
沁陽暗自掐了一把,頭上的暈眩稍稍減弱了些,瞧著芳嬪那有些扭曲的樣子和質問的語氣,沁陽忙磕頭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這就去與膳房的人說,馬上給娘娘重新做。”沁陽此時根本就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口,隻一個勁兒的磕頭,瞧著沁陽鮮血滿麵的樣子,芳嬪瞧著這滿地的狼藉,微微收了脾氣,冷聲道:“既然知道,還不快去!”說完,便踏著這滿地的瓷器進了內室。
跪著宮女見芳嬪進去了,這才敢扶起沁陽來,瞧著沁陽那滿臉是血的樣子,其中一個年紀小的都忍不住哭出來道:“沁陽姐姐,你快去看太醫吧,這兒有我們收拾。”
一陣陣的昏眩接踵而來,沁陽知道如今不是逞強的時候,低聲交代了幾句後,便讓人扶著出去瞧太醫了。
芳嬪生氣,也不是沒有原因,她臉上受了傷,還沒好全,平日裏的飲食自然是極為注意,可是如今出了宮,又加上前幾日汗王來了,皇上要好好招待這些汗王,這膳食也是要有些變化的,可偏偏芳嬪卻是根本不能吃這些油膩的東西,而且裏頭還帶著諸多發物,這要是吃了,她的那張臉怕是永遠都好不了了,可惜這芳嬪如今被禁足,又不得寵,這就這誰的事情自然是沒芳嬪的份兒,也怪不得這段日子不僅是伺候芳嬪的宮人是戰戰兢兢,連帶著太醫也是戰戰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