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一看對方這個形狀,立刻嚇得鑽到了桌子底下,他在下麵縮成一團,渾身發抖,用顫抖的聲音說:“你說吧!出了什麼禍事?我能扛得住。”對方一臉凝重,說:“大人,關押女囚的地方發生了械鬥。”典獄長聞聽此言,立刻說:“我早就說村山正浩這個人靠不住,偏有人不聽我的,偏要重用他,這下好了,出事了吧!”對方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典獄長接著說:“村山正浩這廝在那裏?為什麼不出來管管這事?”
對方說:“大人,他不過是一個辦事的普通警官罷了,你才是這座監獄的負責人啊!”典獄長說:“我既然委任於他,難道他卻不用承擔責任嗎?不要再說了,快去找他。”對方隻好退了出去,典獄長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心想這可怎麼辦?要是一般的鬥毆還好,如果大規模械鬥,如果發生了嚴重的傷亡,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想到這裏他竟然哭了,老子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容易嗎?你若是讓了老子再去做老百姓,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他把警服換下,穿著一身便裝,駕駛著自己的私人汽車逃走了。哪位獄警找到了村山正浩,那個時候他正在一個黑屋子裏練習瑜伽。那獄警湊上來說:“村山警官,出事了。”村山正浩雙目微閉,嘴裏慢悠悠的說:“莫慌,莫慌,出了什麼事情,慢慢說來。”對方說:“關押女囚的地方發生了械鬥。”
村山正浩一聽這個立刻就站了起來,但是接下來的動作讓對方倍感無奈,村山正浩站起來之後長出一口氣,繼續慢悠悠的說:“你看我真是的,雖然練習瑜伽多年,處事還是這樣的毛躁。”對方說:“前輩,此事十萬火急,你快拿個主意吧!”村山正浩說:“我給你吟一首詩怎麼樣?”對方說:“大人,現在火已經燒到了臀部,你還有心情吟詩?”村山正浩說:“當然,就是死也要死的體麵。你聽我慢慢吟來。”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吟道:“舉頭望見入門人,滿麵心焦滿麵塵。滿麵憂愁道不出,憂愁滿麵心如焚。”對方真實急的享用腦袋撞牆,村山正浩柔聲細語的說:“你看你,遇到一點事情就這樣著急,這都是因為你的心態不夠好,你看我,就算是高山在我的麵前崩塌,我也不為所動。”對方終於忍無可忍,大聲說:“前輩,關押女囚的地方發生了械鬥,如果不能及時出麵彈壓,到時候釀成了事故,看你怎麼辦?”村山正浩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輕聲說:“這事你給典獄長大人說了嗎?”
對方說:“說過了,他要是能管這事,我何必找你?”村山正浩說:“這就是了,你又何必找我呢?有事應該找長官去商議,你跟我一個普通的警員商量的著嗎?更何況,監獄自有製度在,我要是出麵彈壓這件事,有可能會造成越權,到時候人家對我有所猜忌,說我有野心,到時候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對方說:“黃河水本來就不幹淨,你要是跳進西湖,說不定就能洗幹淨了。”村山正浩皺著眉頭說:“你這個人真是無趣的很,我這很有文化的話,經你這麼一攪合,詩意全沒有了。”
對方說:“不管是誰,總要有人出麵平息事端,不讓釀出了事端,咱們可是都要倒黴的呀!”村山正浩說:“如果我猜的沒錯,典獄長這個時候斷定我一定會去處置此事,當我這件事處置完畢的時候也就是他要將我免職的時候,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大家一起死。”對方一聽他這麼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撲上去就和村山正浩扭打起來,按說這兩個人身上都是有一點功夫的,不過真到了氣急敗壞的時候,功夫什麼的就派不上用場了,他們每人手裏攥著對方的頭發,指甲刺入對方的頭皮,血水沿著手指流下來。
突然他們手上一用力,他們都把對方的一大片頭皮給撕了下來,當即兩個人的腦袋變成了血葫蘆,他們各自跑到醫務室尋求救治,麵對兩個症狀一樣的人,先應該救誰?圍繞這個問題,他們各執一詞、互不讓步。醫生也感到為難,看他們這樣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醫生說:“要不這樣吧!擲骰子,誰擲的數字大,數先接受救治。”話音未落,村山正浩啪一記耳光甩到醫生的臉上,說:“就這麼定了。”醫生正在地上轉了兩圈,對方又把以及耳光甩在他的臉上,說:“我同意。”
醫生用手捂著自己的臉蛋說:“為了防止有人在事後耍賴,我提議咱們寫個書麵的東西。”村山正浩啪一腳踢在了醫生的左邊膝蓋上,說;“虧你想得出來,這個辦法好。”醫生剛要說話又被對方在右邊膝蓋上踢了一腳,說:“就是,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好辦法。”
醫生真是欲哭無淚,拿來執筆寫好了契約,雙方簽了字,兩個人捂著自己的流血的腦袋擲骰子,第一把兩個人都擲出了一個六,算是打了個平手。不得已開始第二局,兩個人都擲出一個一,不得已進入第三局,兩個人都擲出了三。這個時候大家都得非常著急了,第四局開始以後,村山正浩擲出了一個六,對方一拳打在了村山正浩的鼻子上,村山正浩突然一腳踢中了對方的子孫,一個捂著流血的鼻子,一個捂著散發著劇痛的命根,醫生躲得遠遠地,他躲在一個角落裏吸煙,任憑你們人腦子打成狗腦子,都不關老子的事。
這個時候村山正浩的手裏拿著聽診器,對方手裏拿著注射器,像是兩隻鬥雞一樣,他們在哪兒轉圈,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攻擊角度。醫生撥了報警電話,說:“喂,警察局嗎?對,我這裏發生了嚴重的械鬥,這裏是監獄,我真的不是神經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話音未落,他們突然出現在醫生麵前,幾乎同時說:“你居然報了警?”
醫生陪著笑臉說:“我擔心你們這樣會鬧出人命。”接下來的情形因為畫麵太血腥,故不再贅述。總而言之,醫生立刻被急救中心的車輛接走,他們仍舊在那兒廝打,最後他們也進了危重病房。監獄裏出現了空前的混亂局麵,這個時候伊藤中正站了出來,他帶著槍來到事發現場,看見她們手裏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的手裏拿著提著椅子,有的手裏拿著凳子,還有的人抱著一個坐墊,他們圍成一圈,抱著坐墊的人坐在最前麵,然後是拿著凳子的人,然後是提著椅子的人,大家坐好了,一個人站在中間。
她好像在說些上麵,底下的人不時發出笑聲,然後不斷有人被請到中間表演,有的人在唱了歌,有的人跳了舞,唱的歌類型也很不一樣。有日本傳統唱法,也有通俗唱法。伊藤中正遠遠的站著,聽見裏麵那個人好像在談論音樂,他把耳朵遞過去,聽見她說:“各位親愛的女囚姐妹們,很高興跟大家在一起交流我對音樂的看法。我時常想,唱歌到底是一種本能,還是我們在不斷進化的過程中出現的。動物發出的鳴叫聲,和我們的歌聲是不是一樣有含義。”
伊藤中正立刻就呆住了,這些女囚大多數人應該沒有很高的學曆,就算是學曆很高,也不一定都對音樂感興趣。可就在這裏,人們聚集在一起聚精會神的聽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東西,而且你可以通過現場的氣氛進行判斷,似乎沒有違和之處。
她繼續說:“動物發出的聲音,是有意義的。如果將來我們可以了解動物更多,一定會有這樣的發現。動物們會使用不同的鳴叫方式傳遞信息,表達情感。我們是否也想過,我們發出的聲音也是有意義的,因為我們也是動物。”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你完全不能讀懂它,可它對你仍舊保持著極強的吸引力,她說:“我們在聽音樂的時候,不要太關注歌詞,甚至也不要太關注旋律的優美,就去關注聲音本身,對音樂你會有新的認知。”
她們並沒有演出服,大家穿著囚衣在上麵表演,這反而給現場增加了一些神秘的成分。置身其中的人可能感覺不到,在外麵的人看來,這很像是一種隆重的祭祀活動。伊藤中正在哪兒看呆了,活動結束之後,她們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立刻都站住了。伊藤中正板起麵孔說:“你們的手裏的椅子、凳子、坐墊都是從哪裏來的。”
沒有人出來回答這個問題,伊藤中正清了清嗓子大聲說:“井上純美,你出來回答這個問題。”她站出來說:“對於這件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的,那就是這些東西都是通過合法的渠道得來的。”伊藤中正冷笑著說:“你不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怎麼能證明這就是合法來的東西。”
井上純美說:“據我所知,這不是你的職權範圍,所以你提出的問題我可以不回答。”一聽這話伊藤中正就急了,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樣能改造好嗎?我看你就應該加刑?”他轉念一想,加重刑罰,反而有可能是她希望看到的情況,於是改口說:“我看你就應該盡快被釋放回去,讓東京的獲野媽媽好好管教管教你。”
井上純美沒有再搭話,心裏卻非常不痛快,她在那裏不停的流眼淚,大島夏花遞給她一包紙巾,說:“請你控製一下你的情緒,不然對方會變本加厲的。”這話提醒了井上純美,她立刻調整好了情緒,不理會雙手叉腰,站在那裏的伊藤中正,隻顧自己走了。大島夏花跟了過去,眾人一看也都散了。
伊藤中正大聲說:“等老子回到原來的崗位,看怎麼收拾你們?”他一轉身發現典獄長早已經站在了那裏,看見典獄長大人一臉嚴肅,很顯然對方已經把他的話全部聽了去。於是沒有多想當即雙膝跪倒,磕頭如搗蒜,典獄長背過臉去。伊藤中正上去抱住他的一條腿,拖著哭腔說:“大人,你原諒我吧!”典獄長不耐煩的說:“你真是牛的可以啊!你不知道這不是你的職權範圍嗎?”
伊藤中正說:“當然知道,當我聽說關押女囚的地方發生了械鬥,你和村山君都沒有出麵去調停。”典獄長說:“於是你就想借機把我推倒,自己來坐我的這把椅子。”伊藤中正說:“這倒沒有,我就是想做回原來的位置。”典獄長說:“公器在手,是讓你好好的造福百姓,不是讓你拿著它去報私仇。”
伊藤中正說:“井上純美表現很好,希望能給她減刑。”典獄長冷笑著說:“你這個人還真是臉厚心黑,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害人。”伊藤中正陰沉著臉說:“大人,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典獄長說:“快滾。”對方離開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過了很久他才逐漸恢複平靜,說:“看來這個人是要做對我不利的事了。”
他立刻安頓下去,讓在伊藤中正的同事們留心他的一舉一動,並且要定時去典獄長的辦公室彙報。村山正浩因為上了些年紀,所以恢複起來格外的慢,他又在那裏顯得很不耐煩。這個時候典獄長來看他了,這讓他受寵若驚,從來上級都隻是利用他而已,典獄長這個舉動讓他很感到意外。村山正浩說:“械鬥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典獄長說“根本就沒有械鬥這回事,那不過是她們一次普通的聚會罷了。”
村山正浩說:“應該不是普通的聚會,否則則麼會那麼引人注意呢?”典獄長說:“你說也怪,為什麼她們手裏會突然多出一些椅子、凳子、坐墊來呢?”村山正浩笑著說:“有一次我去外麵吃飯,有一個人的女兒就關在咱們監獄裏麵,聽說我了我的想法,他就讚助了這麼些東西。”典獄長一邊搖頭一邊歎息,口中不停說:“可惜,可惜。”
村山正浩聽他這麼說,便問道:“為何覺得可惜?”典獄長說:“他既然要提供讚助,你為什麼不要點好東西呢?”村山正浩笑著說:“那人就是做凳子和椅子的商人,墊子他的一個遠方的表姐讚助的,這位表姐是做墊子的商人。”典獄長長歎一口氣,說:“你說咱們就這麼倒黴,同樣都是在教育別人,學校可以吸引來那麼多的讚助,我們怎麼就不行呢?”
村山正浩說:“隻要我們管理得當,我覺得我們也會拿到許多讚助,不過我們心裏要有底,我們拿到的讚助應該永遠沒有學校那麼多,學校是培養人才的地方,那地方出來的都是人才,監獄是改造犯人的地方,從我們這裏出來是個普通人就不錯了。”典獄長笑著說:“算了,不計較這個了。你要盡快康複,我還等著你來分擔我的工作呢。”
有了這一次會見,村山正浩身體恢複的速度飛快,又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出院了。他懷著飽滿的熱情來到監獄,準備要在裏麵好好做一番事業。在獄方的努力倡導之下,女囚們自行組織的活動越來越多,有讀書沙龍、舞蹈派對、歌唱比賽,還成了吟詩社團,關於成立社團的問題,獄方持開放態度。這樣一來,女囚們雖然是在坐監獄,卻似乎有了一種上大學得感覺。以至於一些人在刑滿釋放的時候痛哭流涕,而一些新被關進來的人,很快就融入其中,大家生活的非常開心,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正在受到懲罰。
更糟糕的事,社會上一些心情不好的女性聽說北海道的一座監獄裏,女囚們生活的非常開心,有膽大的人就主動去犯罪,讓後托人找關係把她投入北海道的監獄裏。女性犯罪率在各地都有所上升,而且許多女囚都要求把自己投放到北海道監獄。其實真正能夠如願的都是少數人,可這樣一來北海道監獄就成了許多女囚們心中的聖地。這件事驚動了整個日本社會,對於這個問題,官府非常重視,首相在主持內閣會議的時候說:“我想派一個人去北海道的監獄看一看。”
這個時候一位閣員站起來說:“大人,東京都知市山本藤原現在就在北海道,何不直接派他去?”首相一聽覺得十分有理,立即采納了這一條建議,當時山本藤原正在琢磨給王子殿下道歉的事,內閣發來消息之後,他知道天皇固然很偉大,但眼下他是個不掌握實權的君主,至於他的弟弟就更沒有什麼了不起了。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他立刻丟下這個問題不去考慮,當即遵照內閣的指令去了北海道的監獄。
其實最近關於北海道監獄的爭議造就引起了獄方的注意,典獄長曾經無數次和村山正浩一起討論過這個問題,村山正浩說:“監獄本來就改造人的地方,是教育人的地方,一個充滿真善美的地方才能夠改造人,才能夠教育人。長期以來監獄裏充滿了假惡醜,所以犯人來到監獄根本就不是來接受改造,而是來進修的。小偷進來,強盜出去。搶劫犯進來,殺人犯出去。許多人主動去犯罪,想要投奔到我們這裏來,不是我們出了問題,而是社會出了問題,難道說外麵的生活真的連監獄都不如嗎?既然監獄能夠通過管理方式的改變而發生積極的改變,那麼外麵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典獄長壓低聲音說:“用自己的光明來照出別人的黑暗,這是很危險的啊!”村山正浩不言語了,典獄長說:“內閣派的人來了,我們就要偏重於檢討咱們存在的問題,盡量不要去談成績。”村山正浩突然站起來,臉色煞白,說:“大人,這次內閣派的人是誰?”典獄長說:“東京都知市山本藤原。”當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立刻就僵住了。遲疑了很久終於說:“這可怎麼辦?他要是回到內閣胡說八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村山正浩說:“田中隆三現在怎麼樣了?”
典獄長說:“我把他關起來了。”村山正浩說:“現在釋放已經來不及了。”典獄長說:“來得及,隻要他找不到田中隆三,他的內心就會受到重創,一旦他沒心崩潰,處理事情的主動權就在咱們手上。”這一日清晨陽光燦爛,當田中隆三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而這個人是獄方所不知道的。監獄的獄警們沒有人見過山本藤原,他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衣,外麵套著一件黑色的西服,下麵一條黑色的西褲,腳上一雙黑色皮鞋,戴著一副墨鏡,在陽光下,他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田中隆三走到他跟前低聲說:“達令,是你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山本藤原立刻把眼睛摘掉,看見自己的小寶貝兒就站在麵前,不禁心中大喜,兩個人緊緊相擁,山本藤原說:“寶貝兒,快讓我好好看看你。”他把田中隆三的臉捧在手心細細的端詳,果然自己的小寶貝兒憔悴了許多,他真是心都碎了,於是說:“你看上去醜了許多。”一聽這話,田中隆三舉起雙拳輕輕的捶打著他的胸口,嘴裏說:“你壞你壞你壞。”
山本藤原微笑著把他攬入懷中,說:“寶貝兒,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都快想瘋了,我把自己的工作都撂下來找你了。”一聽這話田中隆三被嚇了一跳,山本藤原說:“放心吧!我已經在衙門備了案,說我不過是外地尋找商機。”田中隆三長出一口氣,說:“真是太好了,嚇我一跳。”
而這個時候山本藤原卻真正感到了恐慌,自己丟開工作這麼長時間,會被怎麼處置呢?他在走之前,把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了他的副手,希望自己臨走前的安排是恰當的。就在這個時候,有獄警注意到田中隆三在街上和一個男人擁抱,典獄長得知消息之後立刻昏了過去,而這個時候田中隆三正挽著山本藤原的胳膊往進走,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