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之中,我跟陳辰的關係算得上是最好的,因此我也知道她跟李銳之間的事情。李銳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他自己也是在冬城地下商場賣男裝賣了好幾年,沒賺到什麼錢。陳辰是本身特別漂亮,家裏麵條件也挺好,所以家裏希望陳辰能夠會找一個有錢的,可陳辰偏偏挑了個沒房沒車的李銳。因此兩人明裏暗裏處了好幾年,可家裏麵還是沒鬆口,說白了就是差錢。
等潘思渝除了身高什麼都不如陳辰,卻找了個家裏麵當官的常宏。常宏本身也不怎麼樣,但話裏話外總是流露出一股高傲和不屑,偶爾某句話就會戳到陳辰跟李銳。
常宏是在誇我,可卻踩到了李銳的痛腳,我最怕這種尷尬的事,所以趕緊隨便說了一句,轉移話題。
老朋友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麵,碰麵之後我們還是玩的很High。
中途,常宏問我:“子衿,你這次回來,還打算再回夜城嗎?”
我如實回道:“不回了,等過完年去冬城找工作。”
常宏說:“那你現在打沒打算找對象?我有幾個好哥們,家裏麵都是當官的,條件不錯,而且都在冬城買房了,你要不要找個機會見一見?”
我淡笑著回道:“幾個哥們一起見嗎?”
潘思渝從旁補了一句:“比比誰家房子大,誰的大跟誰。”
每當提到房子,我總要擔心李銳跟陳辰的反應,所以不敢明麵接話,隻得笑著回道:“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等我想的時候,給我留著啊。”
常宏說:“就你這條件,必須是一環以裏的房子,還得是一百平以上的,不然我不能給你介紹。”
潘思渝說:“大衿子曾經年薪幾百萬的人,一百平能夠嗎?最少也得是二百平的小複式。”
我借機拿起桌上的酒杯,用喝酒來緩解尷尬。
沒多久,李銳果然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是去趟洗手間。
陳辰是脾氣特別好的人,向來是但笑不語,我不能不讓潘思渝跟常宏說,可我又心疼陳辰。
李潤竹是我們幾個裏麵情商比較高的,我看得懂的事情,她自然也看得懂,所以她自己不插言,也不讓田浩淞多說話。
從前大家在一起玩的時候,都是有說有笑,雖然現在也一樣,可難免心底帶著一層淺淺的顧及跟隔膜。
我回家之後跟我媽說,我媽說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經濟地位拉開了,所以即便是朋友,也會互相攀比。
對此,我無可辯駁。
今年是二月初過年,很多公司跟單位最遲也是一月底就放假了。我在家待了二十多天,某天早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沒看是誰,接通之後‘喂’了一聲。
手機裏麵傳來潘思渝的聲音,隻是故意壓低了對我說:“哎哎哎,大衿子,你猜我在大街上看見誰了?”
我閉著眼睛,哼唧著回道:“不知道……”
“我看到陳文航了!”
我瞬間能睡意全無,兩秒之後,慢慢睜開眼睛。
潘思渝見我沒出聲,她繼續說:“我跟我媽出來置辦年貨,剛好看到陳文航跟他爸媽在街邊買鞭炮。”
事隔多時,再聽到陳文航的名字,我心裏麵不再是氣得翻江倒海,隻是平靜的說道:“看見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也得回來過年。”
潘思渝說:“你辭職的事情,他還不知道呢吧?”
我說:“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潘思渝又道:“想想你倆分手的事情,我現在還來氣,他算個什麼東西,還好意思劈腿!”
陳文航劈腿的事情,我後來是跟潘思渝她們幾個說過,隻是我仍舊沒說陳文航劈腿的對象是張昕薇。不然大家都是一個高中出來的,涼城又這麼小,估計真要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了。
被潘思渝吵醒,我也不想再睡了,幹脆約了下午一起出來玩。
下午見麵的時候,隻有我們幾個女的,男的一個都沒來,恰好都有事。我跟陳辰,潘思渝和李潤竹找了家熱飲店坐下,邊喝邊聊。
中途隨著推門的聲音響起,從店外進來一幫人,男男女女,差不多七八個的樣子。
我沒細看,直到對方有人先叫道:“哎,子衿?”
我抬眼看去,果真看到一幫人裏麵,有我認識的人。我們是同一個高中,不同班。
這定睛一看更好,人群中竟然還有張昕薇。
我跟張昕薇在夜城都不怎麼能碰見,沒想到回了涼城,果然還是碰上了。
涼城太小,大家幾乎都認識,兩幫人湊到一塊兒打招呼。不明真相的陳辰幾人,更是熱情的對張昕薇說:“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一起出來玩?”
張昕薇淡笑著回道:“我昨天才回來。”
潘思渝問:“你們什麼公司這麼忙?都到年底了還不放假?”
張昕薇笑著回道:“不是,陪老板去了趟濱海,我們一個禮拜之前就放假了。”
李潤竹說:“回來也不說跟我們聯係一下,就連大衿子都不知道你在幹嘛,你也真是夠神秘的。”
張昕薇一聽這話,不由得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對上她的視線,不知為何,總覺得她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駱氏下麵的酒店裏工作,如果在,她定會知道我在公司的一些‘醜聞’。
頓了兩秒,我也勾起唇角,淡笑著回道:“沒多久。”
張昕薇忽然道:“我聽說你辭職了。”
我身後的人都知道,可張昕薇身後的人好像是頭一次聽說,一個個的盯著我問:“一個月好幾十萬的薪水,你怎麼說辭就給辭了?”
“就是的,別說一個月好幾十萬,就是三五年給我這些也好啊。”
我不知道他們都是打哪兒聽說的,好像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個月發多少錢。
心底不爽張昕薇故意讓我難堪的同時,我淡笑著回道:“不想幹就不幹了唄。”
張昕薇補了一句:“是啊,那麼大的壓力,要是我,我也挺不下去。”
如果之前我還不確定她是故意挑釁,那麼從這一句開始,我確定了。
我盯著張昕薇的眼睛,看著她笑容中的落井下石,心裏陡然升起一股火來。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出聲問:“過年自己回來的?沒帶男朋友?”
張昕薇麵不改色,很快回了一句:“沒有,他在濱海,有工作,我自己回來的。”
潘思渝馬上八卦的問道:“你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處的?”
張昕薇淡笑著回道:“有一陣了,你們不知道嗎?”
潘思渝說:“不知道啊,大衿子沒跟我們說,你平時也不主動跟我們聯係……”
張昕薇有男朋友了,但那人……不是陳文航。
說實話,我有點驚訝。
兩幫人站著說了會兒話後,張昕薇主動說:“我們先上樓了,咱們改天再約。”
說著,她跟著一幫人呼呼啦啦的往樓上走。等到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之後,剩下我們幾個圍坐在一起。
李潤竹眼尖心靈的對我說:“子衿,你跟張昕薇……是不是不好了?”
從前我跟張昕薇最鐵,走到哪兒都跟連體嬰兒似的,如今我回來涼城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從來沒跟張昕薇在一起玩過,而且張昕薇回來也沒有找我。明眼人其實很容易就看出個中端倪。
我沒有隱瞞,隻是淡淡回道:“畢業就不在一起玩了。”
這句話就像是平靜湖麵上陡然扔下的一塊巨石,炸的幾人連連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隻得說:“沒什麼,就是大家工作不在一起,慢慢就疏遠了。”
也不管她們幾個信不信,反正我沒有其他的說辭。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之後過了幾天,陳辰突然打電話給我。當時我正在我奶家準備吃晚飯,陳辰開口就說:“身邊有人嗎?”我一聽她故意壓低小心翼翼的聲音,馬上起身進了一間臥室,然後道:“出什麼事兒了?”
陳辰不答反問道:“子衿,你到底因為什麼辭職的?”
我心底驟然咯噔一下,那感覺像是小時候做錯事撒謊被拆穿的那一刻,緊張的不行。
我沒回答,又問:“怎麼了?”
陳辰說:“我剛才上網,有人給我發了一個帖子,上麵直接點名道姓說你在夜城給大老板當情人,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後來被公司開除,所以才回來的。”
‘嗡’的一聲,我站在原地,好像連眼前的視線都是一黑。
短暫的停頓之後,我立馬皺眉問道:“什麼帖子?誰給你的?”
陳辰也很著急,她說:“是一個咱們高中校內的帖子,我點進去的時候瀏覽人數和轉載人數都上千了,下麵還有好多人評論說認識你的。子衿,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現在怎麼辦?”
我真的懵了,隻能用不知所措四個字來形容我現在的狀態。
我拿著手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第一反應就是想開電腦去看帖子,但我又怕被家裏人看到。
正想著,身後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我驚蟄一樣的轉過身,隻見我媽站在門口。
臥室裏麵沒開燈,我一個人站在床邊拿著手機,那樣子確實詭異。
我媽愣了一下,然後道:“吃飯了,快點出來吧。”
說完,她臨出門之前,替我打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