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被擄了

“現場血跡未幹,劫匪並未走遠。”循王的身後又走出來一個人,嗓音低沉靜謐。

他是跟著循王一起來的,一身黛青色錦服很是尋常,全身上下除了右手上那枚鳳血玉扳指外,再沒有任何出挑的裝飾,整體十分簡單隨和,卻又不失沉穩大氣。比起循王的低調奢華,這位才是真正的樸實無華。

照說這麼一位穿著再尋常不過的男子,尤其還是在循王這般俊逸的美男子身邊,應該無法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才對。可他隻輕輕地從循王後麵一現身,便叫人一下子驚醒到他的存在,而且隻一眼便再也收不回視線——

連耀眼的日光都生生被逼退了下去,天底下竟還有如此英俊貌美的男子!

寧府的人一時隻顧著望著他,甚至忘記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流蘇卻是認得那張美臉的,不禁咳了一聲,“多謝瑞王殿下!還請兩位殿下趕緊救臣女的妹妹,寧相府感激不盡!”其他人紛紛附和。

不錯,這位俊美若神的男子正是當今的瑞王龍鴻煊,是曾經豔絕傾城的已故廢後的唯一子嗣。

“這樣——”龍炎彬聰明過人,頃刻間便有了計劃,“麻煩六哥派人通知京兆尹封鎖附近所有街道,務必不讓那些劫匪逃脫,為保四小姐清譽,對外隻稱搜找寧家遺失的禦賜之物。”

“追風。”龍鴻煊的話音未落,便見一個迅捷的身影閃出了數百米之外,可見其輕功甚是了得。

龍炎彬點頭,這事交給皇兄的侍衛追風去辦再合適不過。隨即又吩咐寧府的護衛以及自己的隨從分別去左相府、鎮西侯府以及他母族尹府借人,讓那些認得寧流妍的護衛家仆把這一片翻過來搜找。對外仍是宣稱尋找寧家丟失的寶貝,對內許諾找到四小姐者予以重賞,事後再發給所有搜尋之人一筆封口費。

這確實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三夫人總算心頭稍寬,又有了一絲活過來的力氣,自是對循王千恩萬謝,卻不肯回府,非要等到寧流妍一起回去。

若蘭苦勸了半晌,又道如梅那丫頭需要醫治,沒準醫好還能問出其他線索,而且護衛們說看見四小姐被擄之前是為了去追打如墨,而現場沒有任何如墨被擄的痕跡,說不定這丫頭已經跑回相府去了,逮著她沒準也能問出點東西來。

三夫人這才同意帶著流蘇與婢女們回去。

送她們上馬車時,龍炎彬突然在流蘇耳邊悄聲道:“你幾時見過我皇兄,居然能認出來?”好奇中夾雜著一點吃醋的意思。

“都長成這樣了還認不出來?”流蘇冷聲道,看都懶得看他。

天下人誰不知道瑞王因為母族的關係,被皇帝冷落了多年,是可有可無的透明人,若非還有老太後護著,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個未知數。唯一讓人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無人能及的長相了。

龍炎彬望了望龍鴻煊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不說話了。

這張臉三分像父皇,七分像故去的宸後。他幼時是見過宸後的,雖然印象已經十分模糊,可那樣一位美得令天地日月無光的女子是無法讓人徹底忘記的。可歎世上最美好的人卻毀滅得那麼快,那麼淒然……

“殿下一定要救回妍兒!”三夫人離開時還死死拽著循王的袖子,淚流滿麵。

“寧夫人請安心,本王定竭盡全力!”有了循王的保證,三夫人才鬆了手,走了。

她們到家時,二夫人與寧流雲已經先一步回來了,連鎮西侯府的吳夫人與端靖縣君也來了。五姨娘與寧流珠也在,老太君坐在正位上審著丫環如墨,一瞧見三夫人就焦急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妍丫頭好好地跟著你上街,怎麼就會被人擄了去?”

吳夫人聽了很是不高興,瞧這話問的,好像她妹妹是故意把自己的獨生愛女弄丟一樣。她立即道:“老太君,我妹妹都嚇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賤婢!”三夫人卻嘶喊一聲,掙脫了流蘇與若蘭的攙扶,衝上來就毆打如墨,“賤婢!你把我的妍兒弄哪去了?弄哪去了!”

眾人見她要把如墨往死裏打的架式,急忙去拉她。別說她們這些臣子的命婦,就是宮裏的娘娘們也不能隨意處死婢女奴仆,傳出去實在有礙賢惠名聲。可無論她們怎麼拉,三夫人都不放手,連吳夫人來勸阻都沒用,最後還是老太君將一隻描花的細瓷茶盞掃到地上,花廳裏才安靜了下來。

三夫人頗有些精疲力竭,倒在椅子上流淚不止,吳夫人與女兒在一旁勸著,寧流雲看似關心焦急眼底卻甚是幸災樂禍,隻有二夫人與寧流珠初見流蘇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當她們發現流蘇的發髻上並沒有那支鑲玉金釵時,又變成了恍然明了,繼而是懊恨,看向如墨的目光也多了幾分陰毒狠辣。

流蘇心中冷然:她就知道劫匪是根據那支金釵擄人的!二夫人還真是心痛寧流雲,這麼惡毒的事讓寧流珠去做,不讓愛女的手沾上半點血腥!

老太君頗有些頭痛,自寧正陽任升丞相以來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到底什麼人如此大膽,敢擄走相府千金!是外敵,還是內鬼?

她一指流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

流蘇怯懦地看到三夫人一眼,見若蘭微微點頭,方敢把照實把話給說了。

如墨聽到四小姐因為追她才被歹人擄走時,嚇得全身冰涼,急忙大喊冤枉。她雖不知道二夫人為什麼一定要把那金釵帶到二小姐頭上,卻知道自己沒能完成二夫人的交待,可她竟愚蠢地以為這與打翻四小姐的點心比起來不是大事,與其被三夫人重罰,不如回來求二夫人做主,畢竟自己是個忠心的奴才,可她又怎能料到四小姐恰是因追她而出事呢!?

老太君身邊的陳媽媽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如墨眼冒金星,“主子們說話,有你這個奴婢插嘴的份嗎?”

流蘇已是跪倒在地,十分內疚的模樣,“都怪流蘇禦下不嚴,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奴婢,才惹出這一串的事來!請老太君與三娘責罰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