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這種複雜的世道,善代表的是好欺。
如果不懂得為自己籌謀,那她如何自主自立?
她的女兒已經長大了,早晚會嫁出去,她這個做母親的,無論再如何庇護她,總有鞭長莫及的時候,所以,她不能再一味天真爛漫下去了,學會人情世故,學會自我保護,那是一個人屹立於世唯一的生存之道。
“我知道。”
她給了一個殘忍的回答。
靳溫晴不覺一呆,心頭莫名疼了一下,脫口而出:“母親,我知道傅玉央是很討人嫌,可您是一家主母,如此做法是不是有失公允?”
話裏帶著責怪。
靳夫人聞言,嗖地站起,一臉正色,灼灼逼視,“晴兒,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當你是站在絕對的權利之上時,你才有資格左右自己的命運。否則你就會被踩在腳下。所謂公允,更多時候就是權利者手上的一個玩具。如果你不想被人玩弄在手掌上,那就隻能學會掌控他人。”
靳溫晴聽著卻是似懂非懂,“母親,我聽得不大明白,您已經是江北最最尊貴的女人了,為什麼還要對一個微不足道的香草下手?”
“你錯了,不是我要對她下手,而是,我和傅玉央,根本無法共存。”
靳夫人糾正她錯誤的認知。
“怎麼就不能共存了?”
她還是不明白。
“那你倒是和我說一說看,我該怎麼和她共存?”
靳溫晴一時語塞。
靳夫人看著她說不出話來,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國內的經濟形勢,華夏國際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一旦她來了江北,如果我不能夠壓住她,那麼隻可能有一個結果:反被她壓住。這個道理,你難道會不懂?”
“我……”
她的確想得沒這麼複雜。
“假使她嫁的是你三哥,我也不可能放任她在我還沒退下來之前由她主持了靳家。何況她嫁的是老二。我隻能將她控製住,靳家後院才能太平無事,你和你三哥才能擁有更穩固的地位,否則,她會漸漸成為靳家中興的力量,搶走本該屬於你三哥的一切。這就是我不能和她共存的原因。現在,你明白了嗎?”
這些話,隻讓靳溫晴明白了一件事,母親其實是在維護自己的絕對權力,才使了這不入流的伎倆。
她本以為她母親是個高尚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為了利益,而機關算盡,終點,居然還是輸了。
“晴兒,我這麼和你說也許很殘忍,但是,往後頭,你總歸是要離開這個家的,學會自保,是你必須要做的事。世間人心皆險惡。有時,你為了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無所不用其極……”
不等她說完,靳溫晴轉身飛快地跑了出去。
她有點難以接受這種真相。
靳夫人唯有歎息。
曾經,誰都年少天真無邪過,可是,歲月會將人心煉成鐵石,而殘忍的現實會讓人逼入絕境,想活命,有時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是亂世,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靳家有這麼多女人,如今活在這大帥府內的也就五個,另外四個,都丟了小命。一個個若隻講良知,那她早十幾年就該沒了性命。
這一次,為了她兒子,她一定要把傅玉央壓製住,所以,接下去,她得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於是,她想了想:一個女人,再如何厲害,終歸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最最在乎的往往不是事業,而是男人。
聽說老二和傅玉央很要好,如果他們夫妻同心,很難對付,所以想要對付傅玉央,就得用上靳劭颺。
兩夫妻之間要是插進了第三者,這對夫妻再如何恩愛都會土崩瓦解,就像夏侯靜和傅繼業。
如此一番思忖,她覺得她該把南方灩拉出來派一派用場了……
“巧姑,你過來……”
“夫人,有什麼吩咐?”
“傳話給南方灩,問她想不想早一點嫁進靳家來?”
靳夫人淡淡笑了笑。
那應該南方四小姐最盼望的事吧!
或者,她可以幫她玉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