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四小姐近日不在府裏,所以不知道。前段時間,蓮妃來過一趟,說是回來探望親眷,實則就是為了張繡吟撐腰。老夫人雖然也不待見張繡吟,但為了巴結這個孫女,也不得不把管事之權還回去。”
蘇淺咂舌,“看來張繡吟也是沒法子了,居然連蘇嬌都請了回來,我爹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這些說到底都是後院之事,老爺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行,我知道了,蘇琪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四小姐,你可知道尚書府的唐小姐入宮為妃之事?”
蘇淺應了一聲,“知道,怎麼了?”
“她入宮之前,與蘇琪最為交好,如今也是每隔三五日就召蘇琪入宮作陪,這一來二去的,京都城裏不少人都對蘇琪高看了一眼。”
一個能時常入宮的嫡女,又是才情具備,樣貌不凡,不知多少世家公子都惦記著。可惜啊,蘇琪的眼裏還是隻容得下一個二皇子。
“嗬,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也無妨,左右皇帝都快不行了,我看她能囂張到幾時。”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心裏總覺得不安。對了四小姐,蓮妃三日後便要過生辰,皇宮那邊的意思是要大辦,正好能添添喜氣。”
“生辰?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都要過去?”
王氏憂愁不已,“是啊,也不知蓮妃當日會不會為難你們。”
最關鍵的是,蘇琳也得過去。自從被劃損了臉,她還從未踏出過侯府,這次入宮的貴女不少,若是被瞧見了,一定會被人恥笑的。
似是看出了王氏的擔憂,蘇淺安撫道:“五妹的臉,我會想辦法,王姨娘放心。”
王氏欣喜不已,“當真麼?琳兒的臉真的能恢複到從前一般?”
“不能,但我會盡力。”那麼深的傷口,就算是在現代利用儀器也未必能完全修複,更何況是這個隻能靠著藥膏塗抹的古代。
王氏眼裏騰起的光亮瞬間暗了下去,“都是我的錯,當初不該如此縱容著她。”
“好了,事都已經過去了,王姨娘莫要太過自責,我先去看看她。”
“嗯。”
起身走向了蘇琳所住的院子,遠遠就瞧見裏頭亮著一盞昏黃的燭光,蘇淺紅唇輕抿,抬腳走了進去。
“蘇琳。”
蘇琳正盯著手裏的刺繡發呆,聽到蘇淺聲音,詫異的抬起了頭,“四姐,你何時回來的?”
她一整天都沒出院子,所以沒有聽人提起過這件事。
“午後就回了,你做什麼呢?”
“沒幹什麼,隨便繡了點東西,要喝茶麼?我去倒。”
“不必麻煩了,剛在你娘那喝了幾杯,肚子都漲了。”
蘇琳笑了幾聲,“我娘現在對你可比對我都好。”
難得看到蘇琳肯笑,蘇淺借著燭光打量了一番她的臉,滿意的點了點頭,“恢複的很不錯,疤痕已經成肉色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能愈合的這麼快。”能恢複到這個程度,她已經很慶幸了。
“聽王姨娘說,三日後咱們需得入宮參加宴席,雖然隻是蘇嬌的生日宴,但唐芸也一定會過去。無論對於我還是你來說,這絕對是一場鴻門宴。”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但皇宮裏已經下了帖子,就算咱們想拒絕也不行了。”
蘇淺手指輕扣著桌子,“我倒是不怎麼擔心,大不了費些口舌,倒是你的臉……”
蘇琳撫著疤痕,情緒低落的低下了頭,“早晚都得出去見人的,我不能在府裏躲一輩子。”
“話雖如此,可若真的這副模樣出去見人,恐怕對你以後很不利。”思索了片刻,蘇淺扭頭看了眼梳妝台上的胭脂,“我這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四姐請說。”再差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差了,但凡是有一點希望,她都要試一試。
“我剛剛看了你的疤痕,非常像一朵花的根莖,若你信得過我,我便借著你的傷口為你描繪幾朵花出來。”這就像是現代的紋身,很多人從前皮膚上留下疤痕,就會用這種方式來遮掩,效果還算不錯。
蘇琳有些猶豫,“可我臉上若有花紋,會不會被認為是妖怪?”
“放心吧,我會注意分寸,用看起來不誇張的顏色描繪。”
“那好,我信四姐。”蘇淺幫了她這麼多,自己沒理由不信任她。
“嗯,過來坐著。”
用銀針蘸取天然顏料,蘇淺小心翼翼的在蘇琳皮膚表麵描繪著,臉上不斷傳來的痛感讓蘇琳額頭都滲出了冷汗,但看著蘇淺認真的神情,她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蘇琳覺得自己臉上快著火時,蘇淺才滿意的放下了手指間的銀針,“好了,你看看。”
用帕子抹去臉上汗水,蘇琳望著銅鏡裏的麵容,驚的愣了許久。
這真的是她的臉麼?先前那處猙獰的疤痕完全化作了花的根莖,三四朵栩栩如生的梨花正綻放在疤痕四周,靈動的像是花鈿貼上去的一般。
“四,四姐,這真的是我的臉麼?”
“是你,怎麼樣,這樣一來,是不是比你毀容之前都要好看?”
蘇琳噙著淚水點了點頭,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從前的姿色最多算是小家碧玉,連絕色都算不上,尤其是跟蘇琪站在一起時,根本沒有任何的存在感。
可現在這麼一來,她的臉多了幾分特色,不豔麗,也不妖冶,就是一種說不出的溫婉美麗。
“四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蘇琳現在真的感覺到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樣,而蘇淺就是那個將帶拉出火坑的人。
“不必言謝,這臉徹底恢複恐怕還要個幾天,等赴宴那日,你記得塗抹點脂粉,這花絕對會更加靈動好看。”
“是,我記下了。”
“嗯,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有什麼事你記得派人去叫我。”
“四姐慢走。”
起身離開院子,蘇淺閑適的走在侯府小道上,凜冽的寒風不斷吹拂著,凍的她鼻翼都微微泛紅。
“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