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鈺冷冷睨了柳瑩一眼，隨手將人皮麵具丟在了她腳下，“你說的可是這副模樣？”
柳瑩淚眼朦朧的將麵具撿了起來，渾身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柳老夫人現下還氣惱著，哪兒能容著柳瑩繼續丟人現眼，“老二，把你女兒帶回院子好好教導，莫要在這哭鬧了。”
“是。”
男人臉色鐵青的將柳瑩給拖拽了起來，片刻就消失在了院子。
此刻裏屋裏隻剩下了三人，柳老夫人望著南宮鈺的臉，詢問道：“現在這裏也沒外人了，你們大可不必瞞著我什麼，說說看，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老夫人眼明心亮，晚輩姓南宮，單字一個鈺。”
“什麼？”柳老夫人驚愕不已，“你，你是皇子？”
天樞國內，能姓南宮的，除了皇室中人，還能有誰？
“外祖母，阿鈺確實是天樞五皇子，不過他待我很好，我們也是彼此喜歡的。”
老夫人仍有些不放心。
自古以來，誰人不知皇室無情，更何況現在太子之位還空著，若往後蘇淺卷入了皇子之間的爭鬥，那豈不是……
南宮鈺看出了柳老夫人的憂慮，溫言道：“老夫人，晚輩以亡母起誓，必定會保淺兒一世安康無虞，永不辜負。”
這樣鄭重的誓言，讓柳老夫人欣慰不已的點了點頭，“淺兒這丫頭命苦，自幼就沒了娘親，侯府那些人待她也算不得多好，往後我就將她托付給你了。”
“是，老夫人請放心。”
“唉，回去吧，路上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多給我這老人家寫信。”
蘇淺鼻翼微酸，“好，那我們先告退了。”
“去吧。”
並肩走出院子，蘇淺側臉看了南宮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
轉眼便到了離開的日子，馬車搖晃著行駛向京都城方向，蘇淺掀開車簾，望著漸漸模糊的柳府，輕聲一歎，“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柳老夫人。”
這位老人家，完全是把自己對女兒遺憾和疼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身子康健，等到你我生下孩子，她也會健在。”
蘇淺嗔了南宮鈺一眼，“你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誰要給你生孩子！”
南宮鈺慵懶的把玩著蘇淺垂在肩上的發絲，聲音撩人至極，“不給我生，還想給誰生去？”
“嗤，我才不急想這種事，對了，咱們下一程去哪兒？”
“直接回京都吧，聽聞父皇身子的病症又嚴重了些，身為皇子，我不能不在旁守著。”
蘇淺點頭，“南宮鈺，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你說。”
“如果你父皇真的駕崩，後宮裏那些嬪妃需要殉葬麼？”
“有皇子或者公主的，不必殉葬。”
蘇淺眸光一亮，“照這麼說，唐芸與蘇嬌豈不是都逃不過？”
張繡吟現在之所以這麼得意，就是因為有個在皇宮裏為妃的女兒，若是蘇嬌沒了，她以後恐怕得夾著尾巴做人。
“具體的，還是得看父皇留下的詔書。”有些帝王宅心仁厚，舍不得寵愛的妃嬪年紀輕輕就長埋地下，網開一麵也是有的。
“唔，知道了。”
無論如何，她必須得想法子讓蘇嬌跟著一起埋在皇陵，否則留著，早晚都會是個禍害。
馬車搖晃十幾日，終於趕到了京都城中，蘇淺嗅著空氣中久違的煙火香氣，精神都好了不少。
雖然她從未將侯府視作過家，但不得不承認，京都城確確實實已經成了她的故鄉，無論去到哪裏，她都不會忘記這裏的繁華與熱鬧。
“淺兒，我不便送你回府，一會兒馬車會在侯府後門停下，你自己萬事小心。”
“好。”
低頭在蘇淺眉心落下一吻，南宮鈺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侯府後門。
正打著瞌睡的侍衛聽到車輪聲滾過的聲音，懶散抬了一下眼皮子，正要再閉回去，卻發現走出馬車的居然是蘇淺，頗為詫異的迎了上去，“四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蘇淺目光清冷，“怎麼？我不能回來？”
侍衛撓了撓頭發，尷尬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沒有聽人提起過，所以多嘴問了一句。”
“現在你知道了，讓開吧。”
“是，是。”
現在的蘇淺，可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辱的侯府四小姐了，不過她也得意不了多久，等皇帝一死，她這淩安縣君的身份還算個屁。
暢通無阻的回了梅苑，浣珠與九夜早早就得了信提前歸來收整，欣喜不已的伺候著她入了裏屋，“小姐，熱水已經備下了，要不要先洗個澡？”
蘇淺伸了個懶腰，“不急，等會兒再洗。”
有這浣珠和九夜在，梅苑再也不是個荒涼破落的小院子了，竟也多了幾分溫馨的感覺。
“九夜，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侯府裏有沒有什麼變動？”
“回小姐，奴婢已打探過，幾位姨娘還是跟以前差不多，隻是您不在了，難免少了些往來。至於五小姐蘇琳，她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連侯爺也誇讚了幾回。”
“嗬。”現在的蘇琳已經看透了蘇士林和老夫人，就算誇讚再多又有何用，“我知道了，這些時日辛苦你們了。”
隨意用了些晚膳，蘇淺泡了個澡洗去一身疲倦，想著天色尚早，幹脆去了王氏院子一趟。
府內不少人已經得到了蘇淺回來的消息，王姨娘也不例外，此刻見她走來，笑著倒了兩杯茶，“我就知道四小姐會來，茶點都已經備好了。”
“王姨娘最善於體察人心，這一點可是我學也學不來的。”寒暄了幾句，蘇淺坐下身，仔細打量了王氏一番，“王姨娘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身子都痊愈了麼？”
“都好了，那日要不是四小姐的丹藥，我恐怕會失血過多而死，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王姨娘，您跟我就沒必要說這種客套話了，不過一顆丹藥而已，跟人命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飲了一口茶，蘇淺直奔主題，“我聽浣珠說，老夫人最近打算把掌事的權利交還給張繡吟？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