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我暈倒了

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店鋪老板急的直冒冷汗,這兩位將鑰匙真的打起來,自己這麼個小鋪子,如何能保得住。

砸了鋪子,他又該跟誰去索要賠償,一個將軍一個侯爺,都是同洲城的名人,如果換一個場景,換一天,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這店裏,店老板隻會感覺到蓬蓽生輝,無比榮幸。

現在,老板隻想請兩位祖宗出去,他這個店鋪,是真的經不起折騰啊。

顧驄神色越發的冷峻:“你當真要和我動手?”

他連稱呼都改了,已經做好了打一架的準備。

站在街麵上的顧武一直關注著屋內的情形,此時見宋知孝將劍拔了出來,當時就急了。

眼看著扶靈的隊伍已經走遠,連忙將馬拴到旁邊的柱子上,進屋去勸架。

“小宋,侯爺,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大家都是老相識,戰場上也都同生共死過,有什麼事情不能攤開了說?”

“攤開了說?這種事情要怎麼攤開了說?你們家侯爺當真敢攤開了說嗎?”

宋知孝冷冷一笑,神情十分不屑。

顧驄皺眉,他見不得宋知孝這副執拗的守護模樣,可是顧武說的有道理,不管是說也好,打也好,這裏的確不是合適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宋知孝身後的門子,裏麵的人始終不肯出來,他心中隻感覺失望,可還是不想就這麼離開,當即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一個地方說!”

顧武連聲附和:“是啊是啊,侯爺,小宋,咱們尋一地,安安靜靜的,大家也都平靜一下,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把話說開了,豈不是很好?”

外麵還有看熱鬧的,兩個人要是真的在這裏把事情鬧大了,才是熱鬧。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宋知孝看著顧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告訴你,沒門!隻要我活著一天,那件事情你就想都不要想!”

顧驄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頓時四分五裂,茶杯褡褳都掉在了地上,一把黑色玄鐵匕首從裏麵掉了出來,顧驄怒道:“宋知孝,你不要不識抬舉!”

門外本來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此刻見人家一掌拍碎了桌子,唯恐兩個人真的打起來,刀劍無眼,傷到自己,連忙跑開了,隻剩下幾個膽子大的,也遠遠站著,等著看第一眼熱鬧。

老板連忙跪下,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求些什麼了,對兩個人的對話又聽的雲裏霧裏的,覺得自己明白,又不是很明白,可就是這樣,反而更擔心壞事,如果這兩位一氣之下拿他撒氣該如何。

他猛拍腦門,覺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女扮男裝的妹妹,他腰上還挎著寶劍,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是那位宋將軍呢。

顧武更是眉心一跳,暗道:要壞事!

侯爺這次回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知道,侯爺是打算將綿娘的事情一塊辦了的,為了這,侯爺還特地做了準備,現在倒好,還沒見到正主呢,就被人家哥哥給攔在這了,侯爺如何能受得了這份閑氣。

屋內的綿娘若不是被田如絲緊緊按著,這會功夫,早已經跑出來了,此時隻覺得顧驄實在是欺人太甚,可恨可惡!

“顧侯爺的抬舉,我姓宋的高攀不起!”宋知孝油鹽不進。

顧驄的眼中閃過一道危險陰狠的光芒,他心中早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宋知孝和宋母究竟同意與否,更不管外界如何揣測,他這次一定要將綿娘帶回去,絕對不會讓她在繼續留在這裏受苦。

顧武急的抓耳撓腮,他還是習慣性的將宋知孝當成自己昔日的那個小兄弟,哪怕是他現在身居高位,顧武還是顧念著當初那幾個月的時光,他知道宋知孝心中對自家侯爺多有不忿,也曾試圖勸過,卻不想宋知孝除了商討軍務以外,根本不與他們靠近,軍營裏見麵,他能感覺到宋智孝對自己的疏遠,心中也猜出大致原因。

他也覺得自家侯爺做的事情不地道,可是那是主子,自己早已經習慣了盡忠服從,對也好,錯也好,他吩咐了,自己隻能去做就是了。

這個兄弟,他是真的不想對不起,他想不通,宋知孝為何這麼執拗,就算他現在是將軍了,有官職在身,前途無量,又能怎麼樣呢?

他隻不過是一個配軍起家的人,實際上在很多人的眼中,跟暴發戶沒什麼區別,他妹妹又曾經被休棄過,除了自家侯爺,還有誰願意娶她,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真的有人願意,跟他們家侯爺又如何能相提並論。

他想起上次自己見過的綿娘,又黑又瘦,原本漂漂亮亮的一張臉蛋也因為膚色太黑,而黯淡了光芒。

隻有那一雙眼睛,還像泉水一樣,清澈透淨。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這世上,眼睛好看的人太多了,這樣的宋綿,真的成了當家主母,恐怕也會被人恥笑吧,更何況一個鄉下女子,沒有受過半點教養,如何能獨當一麵,就算是為妾,恐怕也會被人詬病。

顧武憂心忡忡,有心想要勸阻宋知孝兩句,誰知道宋知孝根本不領情。

隻是防備的看著顧驄。

顧驄的手摁在了腰間的寶劍上,眼角的餘光掃過地上的匕首,略覺得眼熟蹊蹺,卻顧不上那麼多。

宋知孝執拗如蠻牛,他偏執霸道,宋知孝越是抗拒,他就偏要見到人不可。

兩下僵持不下,門外進來一人:“顧侯爺,宋將軍,這是在做什麼?”

屋內的綿娘聽到這個聲音,隻覺的鬆了一口氣,心裏也踏實多了,將捂住自己嘴巴的那隻手拿下來,對上田如絲疑惑的目光,小聲解釋道:“他來了,就不怕了。”

“他是誰?”田如絲更加疑惑,不知道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神通,聽綿娘的口氣,竟然是能鎮住外麵的兩個人。

可惜,門栓著,自己也不能貿貿然的出去,不然的話,一定要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店鋪老板抬頭看去,隻看到來人一身藍色錦衣,氣度不凡,劍眉鳳眼,神色清冷,話說得和氣,臉上卻不帶一點笑容。

老板下意識的看向這人腰間,心頭隻覺得鬆了一口氣,還好,新來的這個沒有帶任何兵器。

他抬頭看向場地中央的那兩位,小宋將軍見到來人,神色間忽然多了一抹輕鬆,而顧侯爺見到來人,神色間更多了幾分防備,就連顧武都做出了防備的姿態。

莫不是要打群架?

這是有完沒完?

老板頭一沉,心一緊,當場嚇暈了過去。

正倒在江一寒的腳邊上,江一寒皺了皺眉頭,將人扶了起來,放在了椅子上麵。

“江大人,別來無恙啊,真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看到你!”顧驄淡淡的說道。

“不巧,在下隻是聽說了你們二位在這裏,所以特地來看看熱鬧。”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匕首和褡褳上,抬眼看了看顧驄,淡淡一笑:“什麼事情,值得顧侯發這麼大的火?”

說著話,他彎下了腰,將匕首撿了起來,放回了褡褳裏,又將從褡褳裏掉出來的銀錢一一撿起來。

隨後站起身,將褡褳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一身錦衣玉袍,肩上搭著這麼一個東西,看起來不可為不奇怪,可是,他自己卻從容自在的很。

顧驄看著江一寒的目光陡然鋒利起來。

那是綿娘的褡褳,怎麼能搭在他的肩上。

“江大人這是做什麼?”

他上前一步,想要將褡褳拿下來。

江一寒隻是站著不動,淡淡笑道:“顧侯這是做什麼?”

“這褡褳——”

“這褡褳如何?”

顧驄想要說這褡褳是綿娘的,他要拿回來,還回去,哪怕是交給宋知孝也行,不應該放在江一寒的肩膀上。

“這褡褳是宋將軍的,江大人就這樣拿著,不太好吧?”

他不能將綿娘說出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這些事情沒處理完,綿娘與他的事情就不能說破。

他轉而看向宋知孝,用眼神示意:這是你妹妹的東西,你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它落入旁的男人手裏吧。

宋知孝卻巍然不動,仍舊牢牢守著門口,隻對江一寒說道:“褡褳是我的,勞煩小江幫我拿著。”

江一寒點點頭:“這是自然!”

顧驄眼睛看著兩個人之間一來一往,心中忽然間明白了。

“原來江大人不是路過,而是特地趕來的。”

江一寒也不推諉,當即道:“沒錯,我本來就在不遠處,聽得這邊有熱鬧看,就來看看這熱鬧了。”

“我竟然不知道,江大人什麼時候也對別人打架鬥毆這種熱鬧好奇了?”顧驄似笑非笑。

江一寒擺明了就是來幫宋知孝解圍的,這兩個人早在軍營裏關係就不一般,現在看起來更加親近了,卻偏偏在他麵前耍花腔。

顧驄心中不虞,他自問自己對宋知孝也不錯,當初江一寒拿著劍架在宋知孝的脖子上,人還是自己救下來的,現在,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到是比他還親近。

他看著宋知孝,像是看著背叛自己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