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高明從被放出來後,就一直繃緊了神經。
表麵看著他跟平常沒兩樣,每天不是去單位上班,就是去醫院探望嚴甜甜,然後回家。
三點一線,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林遠讓人盯了他好幾天,什麼發現都沒有。
“林哥,我們都盯他好幾天了,他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去醫院然後回家,別的什麼都沒有。”負責盯梢嚴高明的人回去跟林遠彙報情況。
林遠皺眉,“繼續盯,他肯定有問題。”
“行,我跟小李輪班,二十四小時盯著。”
“辛苦了。”林遠又說,“等這件案子辦完,我給你們安排休假。”
一聽可以休假,負責盯梢嚴高明的同事立馬喜笑顏開,“成,那我就等著了。”
又盯了兩天,還是毫無頭緒。
林遠這邊的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就在林遠開始猶豫,要不要把盯梢嚴高明的人撤回來時,堂弟林昭找到他,給他提供了一個消息。
*
是夜,嚴高明在書房處理工作,聽到外麵有動靜,出來就看到家裏多了一個人。
看清來人是誰,嚴高明當即皺眉質問,“我不是讓你最近別來找我,你怎麼又來了?”
“高明,我兒子出事了。”鄧發急得六神無主,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出事他鄧家可就斷子絕孫了。
這當頭他哪裏還顧得上嚴高明說過的話?
見他這麼著急,嚴高明才問,“家寶出什麼事了?”
鄧家寶是鄧發的兒子,鄧家的獨苗苗。
“家寶被綁架了,對方要五萬塊錢,不然就要殺了我的家寶。高明你知道的,我這些年手上根本沒錢,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鄧發酗酒又愛賭牌,夫妻兩雖然都有工作,但那點工資壓根不夠他們全家花銷。
他們家之所以能把日子過得這麼舒坦,全靠鄧發給嚴高明辦事得的好處。
存款他不是沒有,但那是他留著養兒子給兒子以後娶媳婦兒用的,不能動。
“什麼時候的事?你報警了嗎?”嚴高明問。
“不能報警,他們說了,要是敢報警就殺了家寶。”鄧發趕緊說。
嚴高明皺起眉頭道,“為什麼會有人綁走家寶?你們夫妻都是普通工人,家境普通,那些人綁架孩子要贖金,不是應該找家境更好更有錢的人家動手嗎?”
“這我哪知道啊?高明,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先想辦法把家寶給贖回來再說。”鄧發不耐煩地催促。
“給了錢萬一對方不放人怎麼辦?”嚴高明提議,“我覺得還是得報警更穩妥。”
鄧發不幹,“不能報警!萬一他們真傷害家寶怎麼辦?你是不是不願意給我錢才故意這麼說?”
“這跟錢沒關係。”嚴高明說。
“那你就給錢,家寶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老鄧家的獨苗苗,他一定不能有事。”察覺到嚴高明不願意拿錢的意思,鄧發接著又說,“家暴要是有事,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這些年我替你做了這麼多事,我要是不想活了就把那些事全都捅出來,咱們哥倆下輩子還能做兄弟。”
這話,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一聽鄧發這話,嚴高明臉色也變了,“你威脅我?”
“這怎麼能是威脅呢?我這是在求兄弟你辦事,我們兄弟這麼多年,我幫你辦了這麼多年的事,現在我兒子你侄子出事你這個當叔的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我要是有別的法子,我也不至於大晚上來找你不是?”
鄧發也不是個隻知道耍橫的沒腦子貨,這會兒他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緊,萬一嚴高明一發狠真不給他拿錢怎麼辦?
他趕緊又說,“好兄弟你就當是我問你借的錢行不?你先幫我把家寶救回來,之後我當牛做馬掙錢還你。”
果然,在他示弱下,嚴高明的臉色看著比之前稍稍好了些。
他問鄧發,“你手頭上還差多少錢?”
“五萬。”鄧發毫不猶豫地說。
嚴高明一聽就不高興了,總共才要五萬,他就問自己要五萬,合著他一分沒打算出?
鄧發嬉皮笑臉往前湊,邊說,“我們夫妻兩就那麼點工資,勉強夠生活,這麼些年也沒攢下幾個錢。這五萬塊錢對我們普通人來說是很大一筆錢,對兄弟你來說那不是毛毛雨嗎?甜甜她媽不是留下一筆錢,你先借給我用著,等我掙錢了就還給你。”
聞言,嚴高明怒火蹭蹭往上冒。
等他有錢了還?那這輩子都別想了。
鄧發還在說,“我這輩子誰都不佩服,就佩服高明兄弟你。當初我還勸過你別跟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在一起,晦氣。多虧你沒聽我的,把人娶進門後這好處全都自己往你跟前送。那些人要是知道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手頭上攥著這麼多錢,怕是腸子都得悔青了。還是兄弟你有遠見,你那老婆死得也真是時候。”
聽著鄧發在那喋喋不休地跟他說以前的事。
嚴高明起初還有點憤怒,聽到後麵表情反而平靜下來。
他就靜靜地聽著,仿佛聽不出來鄧發是在威脅他。
“喝口水。”嚴高明還給他倒了一杯水。
鄧發端起水杯一口喝光,繼續說,“高明你現在這麼氣厲害,給我五萬塊錢多嗎?”
“嗯,確實不多。”嚴高明回答。
“對嘛,這做人目光就要看得長遠。五萬塊錢跟你的前程比起來,算個屁。”鄧發說著說著,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他瞪大眼睛指著嚴高明,“你,你竟然……”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嚴高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
鄧發想反抗可他一點力氣都沒有,頭一歪就倒沙發上,暈了過去。
見他暈過去,嚴高明起身走到廚房,拿出一把刀用東西包著往昏倒的鄧發胸口狠狠捅進去。
一刀,又一刀,接連捅了十幾刀。
完事後,嚴高明蹲在鄧發的屍體麵前,低聲說:“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威脅我。”
他把屍體藏好,把房間裏的血跡清理幹淨,把鄧發來過這裏的痕跡全部抹除。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開車出門。
他把鄧發的屍體丟棄到荒郊野外,然後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