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事已至此，縱然方東越悔斷了腸子也無濟於事。
時光不可逆，輸了就是輸了。
“我低估了你。”方東越看著許靜書說。
許靜書卻是搖頭，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
繼而，她繼續往下說，“你覺得這個世上隻有你一個聰明人，把別人都當傻子。你想得到鍾家的醫術傳承，又不願意付出真心。你覺得鍾家欠了你，卻不從不去想，要是沒有鍾琳對你的死心塌地，老師對你心懷愧疚，你又如何能有今天？”
“你自私到了極點，跟鍾琳真是天生一對。可惜，那個把你當做全世界，愛你愛到失去自我的蠢女人被你害死了。”許靜書搖頭，言語間帶著幾分惋惜。
她不同情鍾琳，隻是可憐鍾琳的兒女。
母親戀愛腦，愛眼前這個男人成癡成狂。
父親極度自私，眼裏心底想的永遠隻有他自己。
攤上這麼一對父母，也是劫難。
“她活該。”方東越眼神都沒變一下，聲音冰冷無情。
許靜書看著他。
片刻後，冷笑著開口，“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
“我技不如人，棋差一著，我認了。”方東越道。
許靜書搖頭，“你還記得李玲玲嗎？”
“那是誰？”方東越完全忘了。
“一個被你欺負過，本該死掉，卻陰差陽錯活下來的可憐女孩。”許靜書說。
聽到她這麼說，方東越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那又如何？”
“千裏堤壩，毀於蟻穴。她就是那隻你不曾正眼看過的小螞蟻，我們就是順著她提供的線索，一點一滴引你入局。”此話一出，果然，方東越臉色有了變化。
許靜書以為，他會後悔。
怎料，他卻說，“我真後悔沒趕盡殺絕。再有下回，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你簡直無可救藥。”許靜書不是沒見過壞人，可鮮少見到方東越這樣臨死前還毫不悔改的人。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方東越說。
許靜書道，“你聰明勤奮，在醫術上頗有天賦。如果你好好運用你學到的東西，假以時日肯定會成為老師那樣令人尊敬的存在，你為什麼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她想不明白，方東越這麼做，圖什麼？
錢？他不缺。
警方從他家中搜出不少價值不菲的東西。
古董，字畫，金條，價值不菲。
名？他有。
這些年他救下了不少位高權重的人，他名望很高，很受人尊敬。
就連鍾老平反歸來，都沒對他的地位造成什麼影響。
名利雙收，為什麼他還要鋌而走險去做那些事？
許靜書想不明白。
回答她的，是方東越的沉默。
許靜書又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方東越反過來問她。
許靜書：……
你問我我問誰？
“行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實驗室那些藥有流傳出去一部分，具體去處你去問聶堅強。我隻負責把藥做出來，餘下的都是他負責。我用那些人做實驗的原因也很簡單，我想試試能不能做出三條胳臂六個耳朵的人來。可惜，失敗了。”
方東越輕描淡寫地說，許靜書聽得火冒三丈。
“你這個瘋子，老師教你醫術是讓你治病救人，不是讓你當劊子手去殺人害命。”許靜書咬牙切齒地衝他怒吼。
“他們早晚都要死，與其毫無意義地死亡，不如死在我的手術台上，還更有意義。”方東越說到這，還衝許靜書咧嘴一笑說，“你那藥挺好用的，止血效果很好，幫了我很大的忙。”
“你看我的衣服，都沒被血弄髒多少。以前，我身上都是血，很讓人頭疼。”方東越輕描淡寫的口吻，像是在跟人嘮家常說衣服沾上泥了似的。
誰又能相信，他這樣平靜冷淡的語氣下，說的是一條條人命。
許靜書憤怒地看著他，怒不可遏地罵道，“你就是個變態！”
罵完，她扭頭就走。
她一秒鍾都不想跟這個人多待。
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就不配活著，不配做人。
她慶幸又後悔。
慶幸終於將他繩之以法。
後悔太晚將他繩之以法。
她知道方東越有問題，卻沒想到他如此喪心病狂。
深入調查，隻查到方東越跟幾起命案有牽連。
證據確鑿的就是三年前那起滅門案。
因為有幸存者作證。
還有那個命大從方東越魔爪下逃脫的可憐姑娘李玲玲。
順著那條線索，他們查到了聶堅強。
拔出蘿卜帶出泥地查出了不少人。
計劃開始時，為了不打草驚蛇，采取的就是雙管齊下的方法。
許靜書和霍青岩結婚，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讓聶堅強和方東越以為，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
等他們放鬆警惕，特派小組那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方東越逮捕。
方東越被逮捕時，他正在自己的一處秘密實驗室進行實驗。
別人做實驗，用的是小白鼠，兔子。
他用的人。
活生生的人。
他的實驗室裏，有很多鐵籠子，裏麵關了好多人。
有的少一條胳臂，有的少一條腿。
甚至還有的少了一個腎。
被割了耳朵，挖了眼睛的，更是比比皆是。
與其說那是實驗室，不如說是地獄。
而他就在那樣的實驗室裏，做自己的實驗。
就是這樣一個惡魔。
在外界不知情人的眼中，卻是個治病救人的活菩薩。
想想都諷刺。
許靜書要離開時，方東越突然叫住她，“你等等。”
“嗯？”許靜書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我那三個兒女……”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
許靜書以為他良心發現，放心不下他那三個兒女。
誰知，方東越卻露出個陰森的笑說，“我的種，敢讓他們活著嗎？幹脆全都弄死，下去陪我。”
許靜書怎麼也沒想到，方東越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一個父親該說的話嗎？
他喪心病狂，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外人還沒遷怒到他那三個兒女身上，他這個當爹卻想要他們的命。
他是怎麼狠得下心說出那樣的話？
那三個孩子，最大的才也才12歲，他怎麼說得出那樣的話？
這個人他就沒有心嗎？
“別這麼看我，他們是我的種，我都死了，他們活著有什麼用？跟他們的老子一起死，全家團聚，多好。”方東越一副輕鬆的口吻說道。
“你真不配當人。”許靜書咬牙切齒地罵他。
方東越突然衝她露出個笑來，問她，“你猜，他們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
一句話，讓許靜書臉色大變。
她想到什麼似的，罵了方東越一句，“姓方的，你他媽真不是東西。”罵完，她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