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笑?”聶堅強問她。
許靜書麵無表情地說,“我對一個殺人凶手窮途末路的最後狂歡,沒興趣。”
“不不不,你錯了,我這可不是窮途末路,我也不會窮途末路。”聶堅強看著她突然咧嘴一笑,緩緩說,“我的路,寬得很。”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擊垮他,讓他永無翻身之日嗎?
隻能說,他們太天真。
那人會救他。
必須救他。
憑那人的心機手段,有的是辦法救自己。
他隻要耐心等待即可。
“笑到最後才算贏,現在,為時尚早。”聶堅強看著許靜書若有所指地說。
然後,他就任由警察把他帶走。
在他即將走遠時,許靜書叫住他,問了句,“你說的路,不會是姓方吧?”
驀地,聶堅強轉過身,眼底帶著惶恐地看她。
那眼神似乎在問:“你怎麼會知道?”
許靜書看出他在想什麼,也大方地告訴他,“你不會認為,我選在今天結婚,真的是因為今天日子好吧?”
她這話一出口,聶堅強好似想到什麼似的,臉色都變了。
“想起來了?三年前,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許靜書問聶堅強。
聶堅強踉蹌著後退兩步,看她的眼神跟見鬼似的,口中不斷喃喃自語,“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
許靜書冷眼看著他,打破了他最後的妄想。
“三年前,方東越因一己之私,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後來為了怕事跡敗露,找到你,你收了他的好處也看到他身上的價值,就幫著他瞞天過海,顛倒黑白。”
“為了不讓那一家人把事情說出去,你們狠心要了那一家人的命。然後偽裝成變態殺人狂殺人,你利用聶家的人脈,抹掉了關於方東越在那件事情中的所有痕跡。但你萬萬沒想到,那年的滅門慘案中,還有個幸存者。”
當許靜書說出“幸存者”三個字的時候,聶堅強的表情像是天塌了似的。
此時此刻,他才體會到什麼是絕望。
刺骨的寒意湧上心頭,他被絕望和恐懼籠罩。
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麼是害怕了。
“我不是,我沒有,都是方東越逼我的,我是被逼的。”聶堅強臉色蒼白聲音顫抖,把一切都往方東越身上推。
聽著他口口聲聲說他是被方東越逼的,他是無辜的。
聶家人臉色都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信任多年的兄弟竟然是這麼喪心病狂的畜生。
今天之前,他們都不知道一個人狠毒起來,可以到這個地步。
更不敢相信,這樣歹毒的人,竟然跟他們朝夕相處。
“你讓聶正林往無辜人身上潑髒水,做假證讓人以為二姑夫才是三年前那起滅門案的殺人凶手時,怎麼不說你是無辜的?”許靜書滿臉譏諷地說。
聶堅強連忙否認,“我沒讓他那麼做,是他,是正林那小子自作主張,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又說,“對了,是他。三年前就是正林跟方東越一起做下那件事,我是事後才知道。我勸過他要去自首,是他威脅我,要是敢說出去他就要殺了我還要對家裏其他人動手。我是為了保護家裏其他人才不得已幫他隱瞞。對,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逼著幫他們保守秘密。”
幾句話,聶堅強就把親兒子給推出來當替罪羔羊。
他自己則是成了一個為了保護家人,被威脅,不得已才答應幫他們隱瞞的共犯。
“雨靈也是,他是被聶正林那個畜生帶去被那些人折磨,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沒做,最多,最多隻能說我是知情不報,我沒殺人沒害人,我是無辜的。”聶堅強突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說法,把一切都往聶正林身上推。
看到他這麼無恥地把親兒子推出來當替罪羊,聶民生忍無可忍上前狠狠打了聶堅強一個耳光。
“你真讓我惡心。”聶民生滿臉鄙夷厭惡地看著他說。
聶正林也被人從一旁帶出來。
此刻的聶正林跟他爸一樣,戴著手銬。
他怒瞪著聶堅強這個親生父親,看他的眼神再也不是以往的崇拜和孺慕,而是仇恨和憤怒。
“呸,惡心!我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你的鬼話。”聶正林朝他臉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看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如果眼神能殺人,聶堅強此刻已經被他的親生兒子剁成肉泥。
聶堅強被帶走之前,最後問了許靜書一句話,“你什麼時候知道是我是你的殺父仇人?”
“一直都知道。”許靜書這樣回答。
聶堅強還想問她,為什麼忍到現在才對他動手?
可他沒機會了。
即便他問了,許靜書也不一定會回答。
最後,聶雨靈幫他問了那個問題。
“你為什麼等到今天才報仇?”聶雨靈盯著許靜書問。
許靜書看著她的眼睛回答,“因為今天是個好日子。”
聶雨靈:……
*
這場婚宴,開場排場很大,中間精彩刺激,結局有些潦草。
跌宕起伏的過程,讓大家都忽略了今天是這對新人結婚的好日子。
跟又是特務又是滅門殺人犯,然後反轉,女兒指控親爹折磨虐待她,又爆出後麵那些駭人聽聞的真相。
結婚,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草草結束這場婚宴後,客人全部離開。
就連霍青岩和許靜書這對新人,也跟著去了警察局配合問一些問題。
在警察局,許靜書見到了戴上手銬形容狼狽的方東越。
方東越看到她,眼中瞬間充滿恨意。
“是你!”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眼神凶狠殺氣騰騰。
許靜書眼神平靜地看著他說,“夜路走多了遇到鬼是早晚的事,你幹那麼多虧心事,背了那麼多條人命,遭報應是早晚的事。”
“是你跟上麵舉報我,讓特派小組來查我,還故意放出假消息迷惑我,讓我掉以輕心,然後給我狠狠一擊,讓我翻不了身。”方東越不覺得自己是輸給她,他是輸給了自己的心慈手軟。
他當初就不該心軟留著鍾家那對老不死的。
要是當初狠心弄死他們,哪裏會有現在的許靜書?
他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