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可不必。”許靜書被嚇得渾身一激靈。
別說她對陳文康沒那意思,就是有,也被她這番話給嚇退了。
難怪陳文康條件不差卻一直找不著對象,就這條件,首富她也不嫁。
“二妹,你閉嘴。”陳大姐趕緊喊停,警告陳二姐道,“文康跟誰結婚是他的事,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收拾你。”
陳二姐閉嘴了,許靜書卻沒接受陳大姐的道歉。
霍青岩冷笑,“還夏天打扇子冬天端洗腳水,這做派還真把自己當地主了。”
“你別動不動就往別人頭上扣帽子,一會兒資本主義,一會兒特務漢奸,現在又是地主做派。你有完沒完了?”陳文康忍無可忍的衝霍青岩怒吼了一嗓子。
霍青岩吊兒郎當的一聳肩,“我高興,我願意,你咬我。”
“你……”陳文康吵不過霍青岩,就把矛頭轉向許靜書,“許靜書,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不願意嫁給我?”
“我不願意!你再問一百次,我都是這個答案。”許靜書說。
接著,她又說,“你要是想對外說跟我發生過什麼關係之類的話,最好先想清楚,流氓罪可是要坐牢的。”
一句話把陳文康心裏最後那點念頭給碾碎。
這時霍青岩冷颼颼的添上一句,“敢亂造謠,老子廢了你。”
話為落音,陳文康肚子上挨了一拳,弱雞似的陳文康抱著肚子一屁股坐地上半天沒起來。
“文康。”
陳家人大喊著撲上來,那架勢仿佛陳文康不是被人打了一拳而是被人捅了一刀快要沒命了似的。
麵對陳家人憤恨的目光,霍青岩揚了揚自己的拳頭說,“趕緊解釋清楚,不然我天天揍他。”
“你怎麼能隨便打人?”陳母怒瞪著他說。
霍青岩說,“我沒隨便打人,我隻打他。”
陳母被他噎得說不出話。
“媽,我們回去。”陳文康拉著他媽說,眼睛不敢去看霍青岩。
他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打過,剛才那一下他差點痛暈厥過去。
要是他真的天天揍自己,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霍青岩要是知道,一拳就讓這個小白臉怕成這樣,隻怕會後悔沒早點揍他一頓。
陳家人離開後,霍青岩卻沒走。
許靜書就問,“你還有事?”
“我剛幫了你,你不謝謝我?”霍青岩耍無賴不肯走。
“回頭請你吃肉當謝禮。”許靜書也不想欠他,就說。
霍青岩眼睛一亮,馬上問,“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我讓小弟給你送過去。”許靜書說完就後悔了,自己不該說今晚,他要是肯老實在家等著吃肉就不是霍青岩了。
果然,聽到她的話後,霍青岩立馬說,“不用麻煩,我去你家吃就行。剛好我去辦點事,你下班我們一塊回去。”
說完也不給許靜書拒絕的機會,扭頭就跑。
沒聽到她的拒絕,就當她答應了。
他那點小心思許靜書也知道,但沒法跟他計較。
這人的臉皮厚得都能當防彈衣用,說了也白說。
*
陳家出事得很突然。
先是接到舉報,陳父陳母丟了工作。
接著是陳文康負責的糧食,數量少了整整兩千斤。
陳家幾個出嫁女兒的婆家也被舉報,都被停了工作。
這一切都發生得特別突然。
僅僅一晚上,陳家的天都垮了。
翌日,許靜書跟往常一樣去工作,就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很怪異。
她靠近別人就跟避瘟神似的趕緊躲開。
“姑,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到辦公室見到許美霞,她就問。
許美霞還沒說話,宣傳部門一個大姐就搶先說,“你真不知道出了啥事?”
“我要知道還問你們做什麼?”許靜書奇怪的看向那個大姐。
大姐見她不像撒謊,就來勁兒了,把今早聽到關於陳家出事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還同情的看著她說,“不知道誰,說陳家出事是你幹的。說你背後有人,陳家敢惹你是自找死路。”
“靜書你跟姐說實話,你背後是不是有人?”那大姐問她。
許靜書忽聽到陳家出事,滿臉震驚。
聽到大姐的話後,才收斂震驚,苦笑著對大姐說,“我家什麼情況公社不少人都知道,非說我背後有人,那就是黨和國家。”
“那你肯定是得罪人了,自己小心點。”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大姐提醒她一句。
她跟大姐道了聲謝,就開始想陳家的事。
前腳爆出她跟陳文康的事,後腳陳家就出事。
這時機未免也太巧了。
難道是霍青岩?
不對,他昨晚可沒說。
真要是他做的,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刷她大哥小弟好感的機會。
但他昨晚去家裏混飯吃的時候,卻一個字都沒提。
那是誰?
是衝她來的嗎?
她心裏莫名有點慌,總覺得這事還沒完。
果然,她的預感成真了。
十點多的時候,陳文康雙眼血紅的找到她,大聲質問她,“我都答應澄清誤會,跟你賠禮道歉,你為什麼還要下狠手毀了我全家?這下你滿意了,我媽丟了工作我爸被抓了,我可能會坐牢。我真後悔喜歡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我沒有,不是我做的。”是她做的她承認,但不是她做的她不會幫人背鍋。
“除了你還有誰?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一起完蛋。”陳文康陰惻惻的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這一幕不少人看到,很快就傳開了。
不少人覺得好奇,就來問許靜書她跟陳文康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靜書就如實說了自己跟陳文康從未交往過,所謂定親和定下婚期,都是她改嫁的親媽瞞著她做的,她毫不知情。
有人相信她的話,也有人覺得這是她見陳家出事想撇清關係故意這麼說。
一時間,有人同情許靜書,也有人鄙夷不屑她的行為。
許靜書也沒去管別人的看法,她更想知道陳文康口中的“魚死網破”指的是什麼?
下班後,她騎著自行車準備回家。
離開單位沒走多遠,就被個髒兮兮的十來歲小男孩給攔住。
“有人叫我把這個給你。”髒兮兮的小男孩把手裏東西往她身上一丟,飛快的跑走了。
丟到她身上的是一封信,許靜書拿起來打開一看,臉色驟變。
是一封舉報信。
舉報他們兄妹投機倒把,挖社會主義牆角,還寫了她性格轉變過大疑似特務假裝,內容真真假假。
這封舉報信要是落到有心人手中,稍加利用,他們姐弟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跟舉報信一起的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有個地址,和一句話:“我想單獨跟你談一談。”
單獨二字,被刻意加粗。
落款是陳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