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敏和徐然帶著他們一行人,向山中進發。一進山,清嘉和楚奕馬上便知曉,縱然是知道了這昆侖山上有人居住,要想找到卻也不是多麼容易的事。因為這實在是太高太遼闊了。
風清邱辭傷勢稍緩,卻也沒辦法像平常一樣來去自如,一路都由徐然攙扶著,山勢險峻,清嘉自顧不暇,便也沒時間去擔心他們。
一行人走在山路上,但見得群山綿延起伏,一眼望不到邊際。穿過一道深澗,來到一條窄小羊腸山道上,小道兩側,有時是絕壁聳立,怪石嶙峋。有時兩側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偶爾低頭,隻見的腳底下有雲霧在盤旋,山風呼呼的,好像鬼哭狼嚎。
越往上走,山勢越險峻,幾乎無路可走。前方是一處“一線天”,光線從窄小的縫隙裏照進來。一行人從“一線天”出來,便見前方是一處高大的石壁。
鳳敏攀住岩石上橫生的藤蘿,如猿猴一般爬了上去。此處地勢狹窄,連輕功都不好使,隻能攀爬上去。
鳳敏爬上去後,便從上方垂下一條藤蔓,楚奕拉著清嘉後退幾步,讓邱辭先上,邱辭並不拒絕,苦笑一聲道:“這藤子果真派上用場了!”說完將蔓藤纏在腰上,給鳳敏打了個招呼,就被拉了上去。楚奕這才放放心,抱著清嘉攀爬而上。
上方是一個石洞,洞口處有一株高大的鬆村,正好把洞口遮擋的嚴嚴實實,尋常人很難知曉裏麵還有一個山洞。
待他們進到山洞裏,身後一道石門呼啦啦落了下來,山洞裏瞬間漆黑一片。清嘉緊拉著楚奕的手,跟在邱辭身後在山洞裏緩步行走。
這山洞又黑又長,崎嶇曲折,繞來繞去,也不知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行了多久,忽然感覺到前方有一處微光。再向前走,光線似乎有些強烈,很顯然是走到頭了。
這時,他們又看見一塊巨石擋在洞口,雖然和山洞契合的不算嚴實,有金子般的光芒從縫隙裏照下來。但是,那大石著實看上去太大,似乎非人力可以推開。
楚奕冷笑,果真不是一般的地方,隨便一個石頭就可以迷惑人。
眼見那塊巨石阻路,鳳敏忽然足尖點地,縱身一躍,在巨石最頂端的一處凸起處,輕輕一按,大石便好似門一般咯吱吱地自行旋轉而開。
清嘉眼神跟著那抹紅影,忽覺的眼前豁然一亮。
一大片花林在眼前綿延開來,一眼望不到邊際。花樹上沒有綠葉,唯有繁花滿枝,花開正豔,滿村徇麗。此花花朵如小兒拳頭大小,花開皆重瓣,極是繁麗。遙遙望去,整個花林如雲似霞。楚奕輕笑,清嘉回頭看他,別樣的驚喜。
一行人隨著鳳敏步入花林,但覺得淡而清新的香氣悠悠撲鼻,沁人心脾,極是好聞。可是,才走不到十步,清嘉忽覺的腦中一片迷亂,就連手腳都有些發軟,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這時,風清回首衝著清嘉輕輕一笑,道:“是否感到了頭暈難耐,四肢無力?”
“是啊!”清嘉茫然回答
風清從藥囊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青花瓷,遞到徐然手中,道:“這是一種很平凡的迷藥,但若長時間不服解藥,也會致命!”
徐然接過解藥,自己服食一顆,把瓶子交給楚奕,楚奕手尚未抬,清嘉已伸手接過,掙開楚奕跑到鳳敏麵前。
鳳敏看也不看她一眼,冷道:“我沒你那麼金貴,不需要!”
邱辭輕喝。“敏兒,休得胡鬧!”
鳳敏臉一黑,回頭看了眼邱辭,又回頭對清嘉道:“這種毒對我們不起作用,所以不必服食解藥!”
清嘉‘哦’了一身回到楚奕身邊,楚奕接過藥丸,仰首吃了下去,不一會,便覺得神誌頓時清明了,力氣也漸漸地回到身上來。
從花林中步出,眼前又是一亮。一大片平坦的田地在麵前鋪開,綿延數裏,田間栽種著各種作物,田間阡陌交錯相通,三三兩兩的農人在田裏勞作。
穿過一塊塊農田,繞過一片片明淨的魚塘,來到農田的盡頭。這裏佇立著一處大村落,茅舍石屋井然有序地排列著。每一處房屋都被桑竹一類的植物或籬笆環繞著。屋舍前,皆是木茂花繁。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家家皆炊煙嫋嫋。雞鳴狗吠聲從風裏隱隱傳來,一片祥和寧靜。
楚奕麵色微訝,似搞不清狀況。
邱辭優雅地一笑,道:“這就是昆侖頂,楚七,你覺得如何?”
清嘉真是驚異極了。
有垂髫小兒看到他們,叫喊著圍了過來,有的卻沿著小巷一溜煙跑走了,一邊跑一邊嘴裏胡亂喊著:“敏兒姐姐回來了!敏兒姐姐回來了!”
他們說的是敏兒,難道這裏就是敏兒長大的地方,這是不是表明,這也是邱辭長大的地方?
清嘉抬頭看向鳳敏,隻見她聽到那些小兒的話,眉頭微皺,匆忙的走到那群孩子麵前,這時,有一個眼尖的孩子看見了邱辭,忙嚷了起來。“快看快看,是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眾人錯愕,為什麼這群孩子管鳳敏叫姐姐,對邱辭卻十分尊敬的成為公子?
楚奕看向邱辭。“跟想象的不一樣,甚至截然相反!”
邱辭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清嘉道:“昆侖頂?那是什麼?”
楚奕冷笑。“邱辭的地下宮殿!”
清嘉微愣,不就是他拜師學藝的地方麼?怎麼叫宮殿?楚奕這句話諷刺性太強了!
幾人穿過深巷,來到一處小院前,推開藤蔓纏繞的籬笆,進到院內。但見院子雖小,卻收拾的整齊利索,栽種著好幾樣花木,都是好養活的花,不名貴,卻開的徇麗明豔,將小小的院落點綴的極是熱鬧。
“楚公子和楚夫人今晚就暫住在這個院子裏吧,天色已晚,其他事情明日再行商榷,如何?”鳳敏冷著臉說完,轉身離去。
邱辭風清對視一眼,也相持著離開,徐然也是客,所以也被鳳敏差來的下人帶走了!
清嘉目送他們離開後,轉身推門進到屋內,隻見屋內擺放著簡陋的床,低矮的幾,簡潔的櫃,一切是那樣簡單而質撲。
來到這裏的第二日,清嘉本以為再難見到的鳳敏就來看她的,如今她穿的不再是深紅色的長裙,而是一身色彩有些暗淡的灰白色短裙,少了幾分少女懷春的美好,卻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嫵媚。
她儼如主人般在這個小院的廚房裏進進出出,不一會就作好了一桌飯菜,四菜一湯擺放在小木桌上,拉了三把椅子在桌子前,請請假和楚奕用膳。
雖然她的笑容極是明麗真摯,雖然這飯菜聞上去香氣誘人,但是清嘉就是不敢吃。正要找藉口推脫,就見得徐然從院外走了進來。”
“你做的?”徐然直接拿起筷子來吃。
一邊吃一邊對清嘉楚奕道:“這丫頭廚藝不錯,你們試試吧!”
鳳敏麵帶微笑,卻不說話,清嘉沒動身,與楚奕對視一眼。
“呃……你們先吃著,我們出去走走!”清嘉牽著楚奕的手站起來。
徐然頭也不抬。“恩!”
清嘉一愣,難道徐然是專門來幫她對付馮敏的?
鳳敏拍了拍手,就要轉身離去,徐然卻突然站起來抓住她的手,並道:“鳳敏,你若再敢胡鬧,就休怪我不客氣!”
鳳敏也不知是被他的神色驚住了,還是被那句話驚住了,她愣愣地瞪大了眼睛,良久才說道:“你要怎樣?”
徐然撇嘴一笑,道:“有人對我說,悉隨尊便!”徐然說完,向清嘉二人點頭,拉著鳳敏出了小院,留了一桌子摻了毒藥的飯菜。
楚奕坐在屋內的軟榻上,懷中抱著清嘉,清嘉正在為邱辭風清的傷勢擔心,兩個人靜坐著,誰也不開口說話。
顯然,現在的鳳敏對清嘉比以前更不滿意,簡直以仇敵視之如今邱辭尚在身邊,她已處處搗鬼,不知邱辭離開之後她又會搞什麼新花樣?
還有,他們真的有機會留在這裏麼?
“七哥!”她輕輕的叫了一聲。
楚奕忙應。
清嘉道:“七哥,我們還下山麼?”
既然邱辭帶他們來這裏,顯然是打算將他們安端在這裏的,況且這裏的生活就是她一直以來夢想中的生活不是麼?
可是,到現在邱辭和風清都一直保持沉默,什麼話也不說,什麼安排也沒有,就讓她和楚奕這樣幹等著!
楚奕搖頭。“不知道這裏到底安不安全!”
清嘉蹙眉,伏在他懷中不說話。
清嘉在風清的藥物調理下,身體漸漸轉好,滿身奇怪的病狀已漸漸退去了,除了夜裏偶爾咳嗽兩聲,基本沒什麼大礙了。
楚奕隻以為是她身體太差,從來沒有多想什麼!
在這裏一住,便住了兩個月,風清邱辭始終沒出現。村裏人見清嘉和善溫和,都極是喜愛,都漸漸熟稔起來。
楚奕心思越來隱晦,清嘉從僅有的一兩句試探中也發現不了什麼了,他會刻意的逃開她所提的話題,或者根本不理他。
愈是如此,清嘉就越來越不安!
不僅害怕失去自己夢寐以求的平凡生活的機會,更怕邱辭為她付出的一切付之東流,她不要辜負邱辭的期望,千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