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懶得看他們你儂我儂,愛到死去活來的戲碼。
她伸出手指敲打著桌案,發出清脆的聲響,柳葉般彎彎的眉毛挑起來,小巧挺拔的鼻子發出不屑的冷哼。
“王爺,你打算怎麼處罰臣妾?你直接說,寫下一紙休書,將臣妾驅逐出王府嗎?”
白霓曼緊張的攥著被角,淚眼婆娑的望著寧子衡,眼神裏滿滿的期待,盼望著寧子衡會廢黜王妃。
偏偏,寧子衡蹙起劍眉,烏黑亮澤的眼眸盯緊楚芸嵐,像是看待一個獵物般,不依不饒。
“本王不會廢了你,前朝後宮形勢嚴峻,不能讓你影響了本王的前程。但是,你害死了白側妃的母親,本王不會坐視不理,更不能善罷甘休。”
楚芸嵐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她早就料到這個結果,沒有懼怕的神情,反而多了幾分愜意,“王爺打算如何?”
寧子衡聲嚴厲色,丹鳳眼向上飛起倍顯凜厲,“本王想過,不能對你處罰太輕,否則你下次還會再欺辱曼曼。”
語氣微頓,寧子衡宣布道:“即日起,罷免晉王妃掌管內院的權力,將庫房的賬目和鑰匙全都交還給白側妃,以後由白側妃管家。”
楚芸嵐臉上的笑容一僵,氣度沉靜,“王爺這是擺明了要架空臣妾的王妃之位?”
寧子衡狹長的丹鳳眼危險的眯起,“本王是在處罰你,讓你知道陷害曼曼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白霓曼趕緊火上澆油,不盈一握的細腰癱軟在床上,仿佛快要喪命的病秧子,“姐姐隻是失去了權力,妾身的母親丟掉的是性命啊!姐姐還有何不滿?”
楚芸嵐冷冰冰的質問道:“白側妃,你已經拿了皇上給你的銀兩,如今又覬覦王府的錢?你們兄妹倆是打算榨幹王府全部財產?將晉王府的一切占為己有?”
白霓曼捂臉痛哭,“妾身隻是深愛著王爺,不知與王爺兩情相悅,到底有什麼錯?竟然讓姐姐怨恨、誣蔑、詆毀、不惜草菅人命!”
楚芸嵐當真是佩服她的手段,竟然能夠顧左右而言他,避開敏感的銀兩問題,一味的賣慘。
偏偏男人就吃這一條,就喜歡白蓮花和綠茶。
這不,一聽到白霓曼哭訴著冤屈,寧子衡心疼地肝髒都疼。
他橫眉冷豎,“晉王妃!本王是在命令你,交出庫房的鑰匙和賬本,交出掌家大權,不是和你商量!”
楚芸嵐沒有生氣,反而直視著寧子衡。
那張麗質天成的臉頰明豔不可方物,目光清亮又光彩照人。
她說:“既然王爺這麼愚蠢,眼盲心瞎,聽信白側妃的話,那麼,晉王府被坑騙了錢財,將來洗劫一空,也是活該。”
說罷,楚芸嵐徑自招呼管家,“你隨我去翠玉軒,將財庫的東西全都拿給白側妃,正巧我圖個輕鬆。”
管家怯生生的答應道:“是,王妃。”
楚芸嵐走得動作極快,管家緊隨其後,隻留給眾人一個凜然生威風的背影。
白霓曼心中得意,雖然沒有趕走楚芸嵐,但是得到了掌事大權,這出戲就沒白折騰。
明麵上,白霓曼劇烈的咳嗽兩聲,媚然天成、猶如無骨的靠在寧子衡的懷裏,“王爺,姐姐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怪妾身,太思念母親。”
寧子衡一張臉陰鷙的快要滴出冷水,此時,沒心情再哄著白霓曼高興,拂袖起身,“生氣也好,怨恨也罷,與本王有何幹係!”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沒有跪地求饒?讓她交出掌家大權,她就直接交了?就不能服軟道歉、跪地磕頭、乞求原諒?
說不準寧子衡一時心軟可憐她,還會從輕處罰。她到底哪來的底氣這麼傲慢無禮?
寧子衡越想越氣,踱步回到書房,將門狠狠摔上,自言自語的咒罵道:“等本王有朝一日登基為王,楚芸嵐你就受死吧。”
……
與此同時。
翠玉軒。
楚芸嵐整理好一切東西,全都給管家拿走。
冬蘭打抱不平,氣得咬牙切齒,“白側妃真是該死!當初從馬車上掉進懸崖的人,怎麼不是她呢?禍害遺千年的東西!”
楚芸嵐繼續整理沒有收拾完的衣裳,明珠般的眼眸盈亮如雪,閃爍著星星點點無所畏懼的爍光。
冬蘭撅著嘴巴,“主子!你都不生氣嗎?”
楚芸嵐雙眸似水,睨了一眼冬蘭,目光裏浸著淡淡的冰冷,“晉王這樣對待我,我與他早晚要和離,所以,掌家大權落在誰手裏,都不重要。”
冬蘭一怔,“主子真的要和離?!”
在古代,和離對女子來講,乃是丟人現眼的醜事。
楚芸嵐看出來了冬蘭的擔憂,櫻唇笑語嫣然,凝脂般細膩的臉龐透著堅定不移的信念。
“不用擔心,我離開晉王府,照樣能生活的很好。這世上不一定非要靠著男子活著,女人也能闖蕩出一片天地。”
冬蘭驚詫的凝望著楚芸嵐。
“主子!你真厲害!”憋了半天,冬蘭忍不住感歎,她由衷的心生傾佩,主子能有這等野心和魄力,自然是想好了退路。
轉念一想,冬蘭又拉下了臉,唾棄道:“不行!咱們走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白側妃!依照著王爺的性子,定會晉封她當王妃!”
“怎麼會呢?”楚芸嵐笑了起來。
那涼薄的笑容從姣美的臉頰上徐徐綻放開,將美如蛇蠍體現的淋漓盡致,語氣輕飄飄的,用隻有冬蘭能聽到的音量悄悄的說。
“在我離開之前,一定要白霓曼死無葬身之地,她要給過去日日割血的楚芸嵐陪葬,我怎麼可能放過她?”
冬蘭瞳孔一縮,從頭到腳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不禁打個哆嗦,戰戰兢兢道:“好,好……”
她跟隨著楚芸嵐這麼長時間,頭一次發現主子原來這般可怕。
楚芸嵐卻莞爾淺笑,仿佛剛剛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一樣,笑盈盈的囑咐冬蘭。
“我抽屜裏有上個月剩餘的銀兩,你拿著出去,趁著天亮,找幾個家丁去一趟市井鋪子,買一尺帷幔,再買些筆墨紙硯,明日咱們要用。”
冬蘭的脊背還在冒冷汗,不敢多問,規矩的點點頭,“好,奴婢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