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
晉王府東側,靠近市井的路邊。
楚芸嵐派人搭建了一個簡陋的棚子,在帷幔上寫著‘治病行醫’四個大字,又搬出來翠玉軒的桌案和椅子,擺好筆墨紙硯。
一切準備就緒,楚芸嵐的醫館開張了。
百姓路過此處,有個頭疼腦熱,感冒咳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讓楚芸嵐看病。
憑借著多年學醫的經驗,楚芸嵐能夠準確無誤的判斷出對方的病因和症結,並且對症下藥。
短短幾日的功夫,楚芸嵐的好名聲在市井間便傳開了。
百姓們私底下都說:“晉王妃開的藥特別好用,比如感冒顆粒、止咳糖漿、氯雷他定、青黴素、紅黴素……”
“是啊,比起熬中藥都管用,而且不難吃,喝中藥半個月才好的病,吃晉王妃給的藥,三天五天就能痊愈。”
“關鍵是價格不貴,比咱們開中藥便宜很多,還省事,喝杯水吃下藥就能治病,真是相當厲害!”
“聽聞晉王妃的母親懂得醫術,這些都是她從小耳濡目染學來的,別看人家是鄉野村婦出身,照樣一身本領。”
“……”
百姓們口口相傳,來找楚芸嵐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尋常人家幾兩碎銀,就能拿到治好疾病的良藥。
楚芸嵐利用醫藥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功能,加上百毒箱搭配,哪怕是中毒都能以毒攻毒,或者研製出解藥。
很快,她得到百姓們的信任,口口相傳,甚至有人慕名而來,隻為求得一劑良藥。
寧子衡和白霓曼常常出入王府,看到狹長小路上絡繹不絕的百姓,便派人打探情況。
家丁前來回複,“啟稟王爺,那個拐角的位置,有一處王妃開設的簡陋醫館,專門給百姓治病。”
“什麼?”寧子衡挑起丹鳳眼,俊美無鑄的臉龐瞬間冷了下來。
白霓曼攥緊拳頭,眼底彌漫著熊熊燃燒的恨意,她做夢都想不到……楚芸嵐竟然真的精通醫術。
“王爺。”白霓曼一瞬間將憤怒和嫉妒掩飾過去,隻剩下一副欽佩又欣賞的模樣,“姐姐好厲害啊。”
她滿臉崇拜,眼神閃爍,“這些年姐姐深藏不露,竟有在世神醫的本領。看樣子,妾身終究是個外人,不知道姐姐還隱藏了多少秘密。”
寧子衡原本陰鶩的目光,此刻像是暴風驟雨席卷而來,整張臉冷得快要擰出水來。
他倒抽一口冷氣,咬牙切齒道:“這個楚芸嵐,口口聲聲說著深愛本王,卻隱瞞了這麼多的秘密!”
白霓曼急忙挽起他的胳膊,白皙細膩的小臉漾著溫柔似水,“王爺別生氣,姐姐一定是為求自保,想留個後路,才會隱瞞您。”
寧子衡甩袖而立,凝望著楚芸嵐的方向,滿目皆是怒火,“本王難道是豺狼虎豹?難道會害了她?”
白霓曼抿了抿紅唇,“姐姐興許是害怕王爺,不相信王爺。這些年發生了很多誤會,姐姐心生怨恨是難免的。”
連‘怨恨’二字都吐出來,寧子衡再也克製不住暴戾的脾氣。
他大步流星走向狹長的小路,穿過人群,直接掀翻了正在問診的桌案。
嘩啦一聲脆響,桌上的筆墨紙硯灑落一地,四周排隊的百姓們受到驚嚇,連連後退。
楚芸嵐驟然起身,絕色嬌豔的臉龐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杏眸瞪得滾圓。
“王爺!你發什麼瘋?”
寧子衡暴躁得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低沉黯啞的聲音裏充盈著責怪,嗬斥道:“本王倒要問問你,拋頭露麵、不知檢點,你哪裏有點王妃的端莊氣度?”
楚芸嵐不怒反笑,“臣妾替百姓分憂,治病救人、積德行善,怎麼就不行了?”
寧子衡挑起劍眉,“你這是在給本王丟人!”
楚芸嵐冷冷的凝視著他,眼底滿是冷冰冰的涼薄,“臣妾行醫問診,在王爺眼中就是丟人現眼?”
寧子衡上前一步,湊到楚芸嵐身前,壓低聲音,“你這不是擺明了打本王的臉嗎?好像本王寵妾滅妻,不給你銀兩,逼著你跑到外麵掙錢。”
楚芸嵐厭惡的向後退了兩步,與寧子衡靠近,都讓她覺得無比煩悶。
她彎起櫻唇,似笑非笑,瞳孔裏譏諷之意漸濃。
“王爺還挺有自知之明,您把掌家大權還給臣妾,讓臣妾在王府有威嚴有錢花,臣妾就收攤回去。否則,臣妾不能餓死在王府,隻能在外麵自力更生,憑本事賺錢不丟人。”
楚芸嵐的態度非常堅決,語調不高不低,卻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寧子衡氣到額頭青筋凸起,太陽穴突突亂跳,揚手想要給楚芸嵐一巴掌,“你這個刁民!”
楚芸嵐小臉一揚,“王爺要當著京城百姓的麵前,毆打晉王妃?”
寧子衡的手停駐在半空中,為了保持他賢明仁德的形象,終究是沒有落下來,隻是忿忿不平的命令道:“鬧夠了,馬上回王府待著!”
鬧到這個份上,楚芸嵐不可能服軟求饒。
她冷冽的回道:“臣妾會一直在這裏行醫治病,雖說每日賺得銀兩不多,但是比起在王府低三下四的討要,更順心更有尊嚴。”
寧子衡怒目瞧著,看到楚芸嵐堅毅篤定的架勢,知道她是鐵了心了和自己對著幹。
“好,很好!隨你高興!本王也送你一句話,你一旦折騰出事,本王不會救你。萬一有個閃失,你就自行了斷,不要牽連晉王府!”
楚芸嵐微微一怔。
明麵上,她氣勢不輸分毫,“臣妾一定會活得很好,不勞煩王爺費心。”
但是心底卻暗暗琢磨:晉王話裏有話,難道他在前朝樹敵?或者得罪了厲害的大人物?否則怎麼會冒出這樣撲朔迷離的警告呢?
“今日吵鬧一番,先收攤了,明日再問診。”
等到寧子衡離開,楚芸嵐吩咐家丁們,“把東西從後門送回翠玉軒,你們輪流好生看著,別被白側妃給砸壞了。”
緊接著,楚芸嵐叫了馬車,與冬蘭一同入宮。
“王妃何事?急急忙忙的?”冬蘭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
楚芸嵐神情凝重,“我總覺得王爺話裏有話,淑妃娘娘久居深宮,肯定知道一二。”
她可不能被晉王拖累,仇家真要對付晉王,也應該盯上白霓曼,與她楚芸嵐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