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風緊緊的盯著姬離,一點神采也不遺漏,他看似隨意的站在樹下,實際上已經是一個起手式的樣子,牢牢的將姬離鎖在了攻擊範圍之下。
若是姬離看到了什麼,他不介意現在就做些什麼。
姬離手裏拿著一塊點心慢慢咬著,一雙杏眼也有些鬼魅,半天不說話,就在白清風渾身肌肉緊繃,眼睛越發危險的時候,她才嗬嗬一笑,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
白清風感應到她並沒有用內力,渾身一點殺氣也無,猶豫之下還是抬手接住了姬離,抱了個滿懷的時候,他被重力帶的向下一沉,安了假腿的相接處就有些磨痛。但是更強烈的是他鼻尖全是淡淡的幽香,像是一隻饞蟲鑽進了他的鼻子,又不知鑽到了哪裏,輕輕的一勾,就讓他有些心緒不穩,一顆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撥動著撥弄著。
他看著懷裏咯咯直笑的姬離,一臉嬌憨的樣子,不由便心頭一軟,一條斷腿的恨、流落他鄉的恨、家破人亡的恨,便都好像被暫時屏蔽了。
要是能永遠這樣擁著她,多好。
他想起之前夏禹生抱著她的樣子,眼神有些暗,沒忍住一低頭就在姬離的薄唇上輕輕啄了一口。
這一碰就像是碰到了什麼禁忌一般,讓他心神一蕩,一股熱流流向小腹。
不是沒吻過姬離,上一次她剛來暈過去的時候,他可是把玩了一陣的,但是那時候她是昏迷的,沒有意識的,他就想一個采花賊一樣見不得光一般偷偷嚐了她的味道。
但是現在她是清醒的。
還這樣嬌憨可愛的笑著倒在他懷裏,一條胳膊虛虛攬著他的脖子,一臉的可愛與毫不防備,看著他的眼神都讓他有些醉了,仿佛他就是她的愛人一般。
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幾個人都逃不開她的魅力了。
以前想要整治她的心這時候也軟化成想要得到她。若是她能這樣一直乖乖的跟在他身邊,他覺得自己可以放下那些舊恨。
白清風激動的蒼白陰沉的臉頰便染上一些紅,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幾息。
“喜歡嗎?”他又輕輕低頭,在姬離水潤的薄唇上輕輕啄了幾口。
姬離嗬嗬一笑,沒有回答,掙紮著站在地上,欣喜的拿出一串東西,放在了白清風手中。
白清風剛懷抱一空,有些失落,低頭一看,臉色就有些黑了,差點手一抖給扔出去,但是她就這樣嬌俏的站在麵前,一臉的討好,他便也忍住了那串牙。
“喜歡嗎?”她原封不動的送回來。
白清風卻因為她的問話而眼神一柔,點了點頭。
她就十分高興的轉了個圈,裙擺像花一樣散開開心的跑了。
白清風小心的用手帕包住那串牙,放在袖口裏,還有些不放心的拍了拍才笑了笑走開。
也許是他的心神蕩漾,注意力也不集中,便沒有察覺到角落處的一雙眼睛,眸光沉沉,長眉皺緊。
姬離遠遠蹲在一邊玩耍,有陰影遮在她頭頂,她抬頭一看就看到了夏禹生黑透的眼睛,姬離嘻嘻一笑。
夏禹生有些頭疼,他並不是十分確定。白清風此人心思極沉,他當初能重用這個人就是因為他對東辰的恨、對慕湛的恨。
但是現在,他似乎開始肖想起不屬於他的東西了。
夏禹生黑著臉抱起姬離往大帳走去,姬離趴在他肩頭,目光沉沉,同樣不辨思緒,哪有一點先前嬌憨的樣子。流麗的長眉微微皺起,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一樣。
夏禹生抱著姬離回到大帳,將她一把扔到了床上,坐在床邊,二話不說就拉過姬離趴在他腿上,在姬離翹起的圓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以後不準對著別人笑!”
姬離身子一抖,趴在夏禹生腿上,低聲哼哼兩聲。
夏禹生見她竟然還敢反抗了,一把撈起來抱在懷裏吻住姬離,半晌之後才沙啞著嗓子道:“這裏也絕對不能再讓人碰!聽見了沒有!”
姬離一臉委屈控訴的看著夏禹生半天,揉了揉臀部,才又嗬嗬一笑,撲到了夏禹生懷裏,用臉蹭著夏禹生的胸膛。
夏禹生從內心深處升上一種無力感。
他扶了扶額,她討厭他他接受,她欺負他他接受,她欺騙他他也能接受,但是他真的接受不了她這樣一臉單純的無賴樣子。
讓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讓他想要溺斃在她的目光裏,讓他想要拋棄一切拋棄天下,就這樣將她藏起來,讓她永遠這樣對著他耍賴,做他心愛的小無賴。
夏禹生終是不舍得再罰姬離,點著姬離被蹭紅的鼻子道:“以後可真的不敢讓人隨便碰了,記住了?”
姬離才嗬嗬笑著又撲到夏禹生懷裏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閉上眼睡著了。
夏禹生無奈的閉了閉眼,她一直不怎麼說話,就是說也說得不多,他一直有些不安,但是同心蠱他了解也不是很多,查遍了資料也沒有找到同心蠱讓人心智下降或者產生語言障礙的副作用。
若真是自欺欺人,能得到她這樣的對待。
也算是值了吧。
當夜,慕湛與許墨在大帳裏徹夜研究戰術,這次三方兵力相當,但是危險係數更高,因為角逐天下的,是真正站在頂峰的幾個人,他要想到所有的詭譎戰術與陰謀陽謀,隻要其中一方有變,對於戰局都是徹底的有相當大的影響。
“還是要先把伊正救出來。”慕湛皺著眉頭,“他掌握了許多龍虎營的秘密,若是被夏禹生套出來,龍虎營的損失不敢想象。”
許墨有些愧疚,在慕湛來之前,他曾與夏禹生對戰,才領教了這位西風土地上最傑出的天才的厲害,連伊正都被活捉了去。
“是我輕敵了。”
慕湛擺擺手,“我們兄弟,說這些做什麼。伊正為人圓滑,就算是救出來,我也不一定會再用他。更別說夏禹生以他為陷阱,必然是有充足把握的。”他已經連續熬夜了,白天商議戰事,晚上僅有的一點睡眠時間他也因為思念姬離而睡不著,才幾天就快速消瘦下去,眼下的青黑怎麼也遮不住。
但是就算是此時狼狽的他也依然風采俊朗,頭發梳的精精神神,一雙狹長的鳳眼越發沉靜幽暗。
他知道自己最近心緒不穩,這在戰場上是很致命的,很有可能就會因為莽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但是一想起姬離在夏禹生手裏,他就心焦難耐,頭一次知道思念一個人是什麼味道。
竟然這樣痛。
為了防止出錯他最近都沒有主動叫陣,兩方處於僵持狀態。
許墨安慰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有什麼立場勸他呢?他是在為自己的愛人奮鬥,自己呢?又算什麼呢?
他當初慢了的一步,果然讓他的一生就此蹉跎。
“王爺!有人來訪!”暗一走進來行禮道。
在前不久慕燼回朝以後就頒下了聖旨,他怎麼登基的慕湛根本不關心,但是慕湛確實重新拿回了以前的封號,稷王。
十五衛十分興奮,但是慕湛卻沒什麼大的反應,那個封號對他來說早就不重要了。
許墨驚訝的看了慕湛一樣,“這麼晚了,會是誰?”
暗一將手上的東西給了慕湛,目光有些奇怪,“他給了這個。”
慕湛的目光落在暗一的手上時瞳孔驟縮,那是一方手帕,別人不識的,慕湛與十五衛卻是清楚的。
那是慕湛的手帕,他的手帕從不落在別人手裏,唯一一個有的就是姬離了。
“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