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受封
聖旨來到陸家的時候，連帶著陸難在內的一眾陸家人都有些發懵。
陸知行知道皇後對陸難喜愛有加，卻未料到皇後會為陸難做到這一步。封一個平民女子為郡主，這在南平來說還是頭一遭，一道聖旨又將陸難推上風口浪尖。
這對陸難和陸家人來說不知道是喜是憂。
陸難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太監已經把聖旨宣讀完，就等著陸難接旨。
“陸姑娘還愣著做什麼，謝恩吧。”見陸難遲遲沒有反應，那太監笑吟吟的催促著。
就連邊上的陸知言都碰了碰陸難的胳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要抗旨不成？
陸難張張嘴想說什麼，陸知行看她一眼，陸難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謝了恩之後動作僵硬的接過聖旨。
“恭喜永樂郡主了。”那宣旨的太監笑吟吟的同陸難攀談。
永樂是陸難的封號。
如今陸難連笑都笑不出來，好在陸知行及時上前同來宣旨的太監客套，又給了賞錢這才把人送走。
“太好了，囡囡往後就是郡主了。”那太監一走陸知言就上前挽著陸難的手笑道。
她話裏滿是欣慰，可見對陸難受封這件事她有多麼滿意，陸難之所以會成為外麵那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就是因為她的身世地位嗎，如今陸難成了有品級的郡主，看誰還敢嚼舌根。
“阿姐。”陸難喊了一聲之後後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好的。
“囡囡怎麼是這個表情，你難道不高興嗎，瞧我，往後該喊你永樂郡主才是。”陸知言打趣道。
她是真的為陸難高興。
“阿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陸難苦著臉說。
剛把人送走的陸知行正好來到門邊，就聽得陸知言對陸難道：“我沒有打趣你，在阿姐心裏囡囡永遠是囡囡，可在外人麵前你便是永樂郡主。”
這句話正好戳在陸難的心口上，她表情又苦了幾分。
她是陸難，是阿娘的孩子，不想要換一種身份。
“阿言。”陸知行走進來，話裏帶著幾分嗬斥，他看得出陸難的為難。
陸知言並不在意陸知行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她轉向陸難，繼續道：“這樣大好的事我們應該去告訴娘，讓她也高興高興。”
“要去你自己去，囡囡留下來，我有一些事要跟你說。”陸知行的語氣依舊嚴肅。
他沒有陸知言那些小女孩的心思，在官場呆了這麼幾年，他明白這道聖旨於陸難來說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小心陸難就會受傷。
“哥哥要同囡囡說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陸知言不滿的癟癟嘴。
她正為陸難的事情高興呢，陸知行的冷言冷語跟潑自己冷水有什麼區別。
“阿姐。”陸難叫住陸知言，這個時候倒是顯得她要比陸知言成熟了，“你先去找娘，我隨後就到。”
陸難都開了口，陸知言不再多問，帶著長秋就往季淑貞那邊去——在她看來這道聖旨還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陸難跟著陸知行去了他的院子。
“囡囡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甫一坐下陸知行就直接問。
剛才宣旨的時候他見陸難的表情有些不太對，雖然同樣是詫異，可陸難的詫異與自己和陸知言還是有些區別。
詫異之後陸難又露出一種想通了的表情，她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道聖旨，隻是沒有料到會來得這樣快。
“我知道，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我拒絕過了。”陸難輕輕歎了一聲。
在宮裏自己拒絕之後皇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她還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翻篇了，誰知道這一轉身聖旨就到了陸家，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陸難不知道的是，她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一開始皇後的確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後來她去見了謝貴妃，這才是皇後改變主意的原因。
“哥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陸難有些緊張的看向陸知行。
陸家隻有陸知行一個人在朝為官，自己受封郡主不知道會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沒有的事，囡囡不要多想，既是皇後對你的厚愛，你便安心做這個郡主，不要想太多。”
木已成舟，如今該想的是以後的事情。
陸難還是歎氣：“阿娘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她會不高興的。”
陸知行臉上的笑也有片刻的凝滯，陸淩雲那邊的確是一個問題。
不過最近陸淩雲似乎安分了一些，不知道這是那次失蹤給她帶來的影響還是她又在憋什麼大招。
“哥哥對謝貴妃知道多少？”陸難接著問。
陸知行瞬間警惕起來：“囡囡怎麼突然問這個，可是在進宮的時候謝貴妃找你的麻煩了？”
陸難表情坦然：“先生告訴我上次帶走阿娘的人是謝貴妃派去的。”
聽到她這個回答，陸知行又稍稍鬆了一口氣。
“謝貴妃和皇後娘娘有什麼恩怨嗎？”看出陸知行的緊張和為難，陸難迅速把自己問題說出口。
關於自己的事情她可以從齊垣那裏知道，沒必要再來為難陸知行，如今她好奇的是皇後和謝貴妃之間的恩怨。
陸難知道後宮的嬪妃之間肯定少不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可皇後對謝貴妃的態度不像是一般的恩怨，在結合皇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陸難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
這個問題讓陸知行鬆一口氣之餘又有些詫異。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皇後和謝貴妃之間應該是有一些過節的，如今皇後如此看重你，又為你請封，往後謝貴妃怕是不會對你友善到哪裏去。”
陸難不屑的笑了笑：“我就算不是郡主謝貴妃也不會對我友善。”
就憑自己的身世，謝貴妃怎麼會對自己友善，陸難清楚自己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和謝貴妃結下了梁子。
陸知行不答話，他不是很想和陸難討論這樣的問題。
“我不怕的哥哥。”陸難反過來安慰他，“我隻是不想阿娘會因為這件事不高興。”
她從來就不怕別人怎麼議論自己的身份，生父不詳的私生女也好，深得皇後寵愛的郡主也罷，於她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她唯一在乎的是自己身份發生轉變之後，阿娘對自己的態度會不會也隨之發生轉變。
如果變得更不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彌補才好。
南平不止一位郡主，許是康寧郡主做事出格，提起郡主這兩個字時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連陸難也不例外。
“囡囡不要太過在意姑姑怎麼看。”陸知行安慰她。
兩人心裏都清楚，即便陸難不是郡主，陸淩雲對她的態度也不會好。
陸難苦笑一聲，自嘲道：“是啊，或許阿娘根本就不看。”
阿娘不在乎她的事情，她是不是郡主對阿娘來說都無關緊要，就好像她說自己不想進東宮阿娘也沒有硬逼著她去——阿娘是真的不在意她。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她不能得寸進尺要求阿娘更多。
陸知行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陸淩雲是他的姑姑，是他兒時最好的朋友，站在陸淩雲的角度來看，她不喜歡陸難情有可原，可站在陸難的角度來看，陸難又做錯了什麼呢。
無解。
若陸淩雲的性子再柔一些，小時候陸難又是那樣討喜的性子，即便她再恨陸難的父親，天長日久的也就接受陸難了。
偏偏陸淩雲是這樣的性子。
她們都沒有錯，隻是不該做母女。
“姑姑也有她的苦處，囡囡還是看淡一些。”猶豫半晌之後陸知行這才重新開口。
看淡一些，不要再去奢求陸淩雲的母愛，兩人最好少見麵，這樣對誰都好。
陸難有些詫異，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陸知行第一次這麼勸自己，以前的陸知行不會主動在她麵前提起陸淩雲，就算是自己提起，他也會很快帶過去。
她得嘴微微張著，驚訝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囡囡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陸知行感歎道。
初到盛京時的冷漠無情，受傷之後的天真稚氣，還有如今的日漸成熟，陸難的這些變化沒有誰的感受能比他更直觀。
他好像又陪著陸難長大了一遍。
“等太子大婚之後，我要回一趟青州。”陸難移開話題。
她不想做什麼大姑娘，想要一直能對著身邊的人撒嬌使性，可細細想來這個想法未免太過於自私了一些。
“不是說不回青州嗎？”他不解的問。
之前陸難不是已經拒絕他送她回青州的提議了嗎？
“我想回去看看阿娘，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陸知行點點頭：“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回安排人送囡囡回去。”
這個倒也在他的預想之中，如今陸難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不會把陸淩雲留在盛京的。
“哥哥先不用著急，先生說了到時候他會送我回去。”陸難有些為難的道。
齊垣說送她回去，又沒具體說怎麼送，是他跟著自己回去還是從頭到尾都由他來安排？
陸難覺得自己有必要改日找齊垣問個清楚，畢竟青州離盛京那麼遠，還是早作安排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