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過分緊張
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陸難還是怔在了那裏。
她沒料到謝貴妃會這樣毫不遮掩的提起這個話題。
怪不得阿娘說過她想戳瞎自己的眼，原是因為自己的雙眼隨了自己的父親。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您認識我父親嗎？他是誰？如今在哪兒？”陸難開始裝傻充愣。
齊垣交代過不能把自己已經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透露給其他人，如今就算是謝貴妃這樣開門見山，她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謝貴妃狐疑的看著她，眼神有幾分動搖。
“你不知道你父親是誰？”謝貴妃毫不掩飾自己話裏的懷疑。
陸難毫不猶豫的點頭：“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在我家是個不能說的秘密，不曾有人跟我說起過他。”陸難覺得如今自己的撒謊的技術越發的嫻熟了。
謝貴妃自然不會因為這三言兩語就相信陸難。
“你若是不知道就回去問問你母親，這件事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謝貴妃嗤笑。
她還是覺得陸難是知情的，不然今兒為什麼會過來見自己，隻不過對方鐵了心不承認她也不會一個勁的逼陸難認下。
“我阿娘不喜歡我父親，我不會問這些讓我阿娘不高興的事情。”陸難答得十分迅速。
謝貴妃一直盯著她看著。
“我阿娘前些日子失蹤了。”陸難並不比開謝貴妃的目光，她站在那裏大大方方的人謝貴妃端詳著，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死死地盯著謝貴妃的眼睛。
果然，在自己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謝貴妃的眼神又片刻的閃躲。
“多虧有我先生和鎮北將軍幫忙，這才把我阿娘找回來。”陸難繼續往下說。
隻字不提謝貴妃。
“我阿娘進京才幾個月，連盛京的路都認不全，也不知道害她的那個人心腸是不是黑透了，不然怎麼會想著對我阿娘動手。”陸難頗為不解的歎道。
被她說“心腸黑透了”的謝貴妃正倚在美人榻上看她，陸難一直是站著，以至於謝貴妃看她的時候需要微微揚起腦袋。
“放肆。”那個帶陸難過來的宮人突然喝了一句，把陸難和殿春都嚇了一跳，“你是什麼身份，敢在娘娘麵前這樣說話。”
宮女名叫夏瑞，狐假虎威的事情平日裏沒少做。
陸難蹙著眉尖不悅的看著夏瑞，這一個個還真當自己好欺負了？
“你又算什麼東西，敢在我麵前這樣說話？”陸難不客氣的道。
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趕巧今兒她一點兒麵子都不想給夏瑞的主人。
夏瑞看向謝貴妃，似是希望她幫自己說一句話，說一句就夠了。
可謝貴妃一個字都沒有說，她就像看戲一樣看著陸難和自己。
“我什麼身份且不說，我今兒是皇後娘娘的客人，你算什麼東西用敢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話，你若是覺得不服氣我們可以找皇後娘娘評評理。”
夏瑞哪裏還敢說什麼，如今整個宮中誰不知道皇後對陸難青眼有加，這件事若是鬧到皇後麵前去，自己能保住這條小命都是菩薩保佑。
“以為有皇後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謝貴妃嗤笑。
未嫁之時她最不喜的就是家中的那一個私生子，嫁人之後著後宮中她最討厭的就是那個總是一副端莊大方模樣的皇後。
如今陸難同她最討厭的兩個人都有了聯係。
“貴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陸難佯裝詫異的問，“是她先出言不遜在先，我不過是教訓一個宮女罷了，怎麼就成了為所欲為了呢？”
論裝無辜，誰也敵不過如今的陸難。
“你說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那我問你，你當初為什麼要假意摔下假山一次栽贓康寧？”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人，謝貴妃還不至於被陸難那點兒小伎倆激怒。
當初康寧跟她說不是自己把陸難推下山的時候她還有些懷疑，畢竟康寧惡名在外，有太多前科，不過謝貴妃一向偏袒康寧，既然康寧都說到自己麵前來了，這件事即便是錯的是康寧她也要為康寧鳴不平。
後來又聽說陸難同謝景鳴似乎有什麼交易，如今謝貴妃依然篤定一切都是陸難算計好的，陷害康寧是她算計好的，接近謝景鳴也是。
至於原因，那自然是陸難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娘娘既然知道我從假山上摔下來，那就應該知道我傷了腦袋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陸難話裏帶著幾分惋惜。
失憶之前的自己就像如今的阿娘一樣恨透了謝家，恨謝家的每一個人。
“哦，既然摔下假山都能是計劃好的，本宮怎麼知道你失憶是不是裝的。”
謝貴妃跟其他人不一樣，一開始她毫不懷疑陸難失憶的事情，如今她卻不那麼肯定了。
“看娘娘自己吧，您若是覺得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
謝貴妃又盯著陸難看了好一會兒，真像啊，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難怪初見陸難的時候她總覺得熟悉，隻是那時候她不曾往那個人身上想過。
那人也生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淳安公主總說那雙眼是隨了那人的狐狸精母親，每每說起時都咬牙切齒的。
偏偏陸難的一雙眼隨了她的父親。
“不管你是真的失憶還是演出來的，本宮隻提醒你一句，離謝家的人遠一點，否則……”
“否則你就要像對我阿娘那樣對我嗎？”陸難截過她的話往下說。
不是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謝貴妃看向陸難的眼底多利幾分狠戾。
“貴妃娘娘多慮了，我姓陸，是陸家的人，你應該對謝家的人說離我遠一些，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尤其是謝景鳴！
“皇後駕到。”
一個尖細的聲音在亭子外麵響起，片刻之後皇後帶著好幾個宮人進了亭子裏，謝貴妃隻得不情願的起來給皇後行禮。
“妹妹真是好興致。”皇後的語氣沒有尋常在陸難麵前時的那種溫和。
行過禮之後皇後身邊的宮女就把陸難往皇後麵前帶，皇後看了陸難一眼，見她並無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姐姐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把陸姑娘吃了。”謝貴妃笑道。
她說的是不會，可那語氣讓陸難覺得若是皇後不來謝貴妃真的會把自己給吃了。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妹妹可是覺得同一個錯誤我回犯兩次？”皇後的語氣越發的不友善。
陸難主動往皇後身邊靠過去，她伸出手去扯皇後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謝貴妃沒答話，皇後越發不客氣，她直接帶著陸難轉身離開了。
陸難又被帶回長春 宮。
“她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我不是跟你說了快些回家去嗎，你怎麼就是不聽？”宮人剛把門關上皇後就上前拉著陸難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她不再自稱本宮，又氣又急，語氣都帶上了哭腔。
之前陸難在宮裏出過意外，這回皇後雖然答應陸難不派人送她出去，可心裏放不下，皇後還是讓人遠遠跟著。
如今她慶幸自己派人跟著陸難。
陸難還有些發懵，她覺得皇後的反應似乎有些過了，即使皇後是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陸難也有些不明白她的這種過分緊張是為了什麼。
“對不起娘娘，是我不好。”畢竟是自己讓皇後擔心了，陸難認錯還是認得很幹脆的。
見她一臉懵懂的望著自己，皇後伸手將陸難攬進自己懷裏，陸難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之前皇後對她再親近也隻是拍拍她的手，這樣抱她好像沒有過。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應該要好好保護你的，我怎麼能不好好保護你呢。”
她這句話是對陸難說，又好像不是對陸難說。
陸難也聽出來了，在她看來皇後的過分緊張也有了解釋。
她抬手輕輕抱住皇後：“娘娘沒有錯，我以後會保護好自己，不會再讓您擔心了。”
皇後抱著她站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她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好在陸難一如既往地貼心。
“我的話別的你都可以不聽，隻有一點，你一定要離謝貴妃遠一些，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單獨見她，記住了嗎？”皇後拉著陸難的手，語氣十分嚴肅。
她已經在謝貴妃手上栽了一次，不想再來第二次。
“我記住了。”陸難乖巧的點頭應下來，“剛才是我不好，沒有聽娘娘的話，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皇後笑得十分無奈。
“不怪你，她若是非要見你你也沒辦法拒絕。”皇後拍著她安慰。
即便陸難再三 保證謝貴妃隻是通自己說了幾句話，皇後還是堅持將太醫請過來給陸難診了脈，確認陸難是真的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這才派人送她出宮。
這一次皇後的人直接把陸難送到了陸家大門口，由不得陸難拒絕。
陸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看來往後自己再進宮皇後都會像今天一樣小心翼翼，自己可能不會再有見到謝貴妃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