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可以幫你
“既然張小姐也在，不如殿下先去找張小姐，我陪囡囡四處看看。”厲文淵笑道。
聽到他對陸難的稱呼，宋緒之不由得皺眉頭，這才多長時間，兩人關係何時這麼好了。
“對啊，張相卿見到殿下會高興的，我和文淵哥哥去折幾枝桃花就回去找你們。”陸難忙附和道。
太子殿下是張相卿未來的夫婿，見到他張相卿應該會高興的吧。
雖不很清楚，但厲文淵篤定以前宋緒之跟陸難的關係定不簡單，不然宋緒之對陸難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而現在他隻知道陸難不想跟宋緒之待在一起。
當著厲文淵的麵，張相卿又是已經定下來太子妃，沒有理由拒絕宋緒之就隻好應下來，然後帶著自己的侍衛離開。
厲文淵能感覺得到太子離開之後陸難明顯放鬆許多。
“文淵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裏？”陸難先開口道。
要是知道厲文淵要過來，她今兒一定會穿上自己最喜歡的衣裳。
女為悅己者容，她在書上看到過這句話。
“閑時陪殿下四處走走。”厲文淵臉上的笑如春風一般和煦，見他正將自己的笛子收起來，陸難忙道：“你的曲子譜完了嗎？”
“還差一點兒，試來試去總是不盡人意。”他轉頭看她，道：“不是要折花嗎，我們走吧。”
陸難眉梢眼角都染上笑：“要是我哥哥在就不會準我折花，他肯定會說這不是我們家的花園裏的花，若是每個人都隨意攀折，要不了兩天桃林就禿了。”
覺得厲文淵跟陸知行相像，一見到厲文淵陸難就忍不住拿他和自己的哥哥作對比。
兩人並肩往桃林更深處走去，時不時有被風吹落的花瓣從陸難麵前飄落。
“你害怕殿下？”厲文淵突然問。
他覺得陸難不是膽小的人，但在太子殿下麵前她的確十分膽怯。
“有一點。”陸難點頭，繼續道：“殿下討厭我，我不想惹他不高興。”
畢竟對方是太子殿下，是未來的皇帝，要是惹得他不高興，誰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在朝為官的哥哥，陸難最不願意見到陸知行因為自己受影響。
“殿下怎麼會討厭你？”他接著問道。
厲文淵同宋緒之是表兄弟，雖不是一起長大，但他們都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性子，厲文淵覺得宋緒之不是那種會輕易討厭一個人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子。
尤其是如今他實在想不出陸難身上有什麼讓人討厭的點來。
陸難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厲文淵，欲言又止。
“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的。”看出她的為難之後厲文淵溫聲道。
“我害怕你會討厭我，我不想被文淵哥哥討厭。”陸難迅速道。
她還想嫁給他呢。
厲文淵對她笑了笑沒答話，他在思考陸難這句話的意思，有什麼事是說出來會讓自己討厭她的？他真的會討厭她嗎？
他也說不清楚。
厲文淵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娶了陸難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可要說他有多喜歡陸難，喜歡到想娶她為妻，好像也還不到那種地步。
就在他以為陸難不會說什麼時她又開了口。
“我以前跟現在不一樣。”她說。
他問：“有什麼不一樣？”
不是失憶了嗎，那她怎麼知道自己以前跟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太子隻說了陸難不是好人，卻沒具體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厲文淵也有些好奇以前的陸難是什麼樣子。
“我以前做了一些壞事。”比如害死阿讓，“剛來盛京的時候我不懷好意的接近太子，一直糾纏他，給他帶來了許多麻煩，所以太子討厭我。”
陸難恥於告訴別人這件事，但她想嫁給厲文淵，要是不坦白她就覺得自己跟失憶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厲文淵瞬間了然，太子年少老成，一心撲在國事上，他又是那樣的身份，若被人一直糾纏定會心生不滿。
“我現在不一樣了文淵哥哥。”陸難連忙解釋，“是我阿娘想要我進東宮，我不想的，我不想留在盛京。”
她發間簪著一小枝桃花，黛眉微微顰起，眼底暗藏風情。
人比花嬌。
“想要哪一枝桃花？”他換了話題，陸難抬頭愣愣的看著他，摸不準他在這樣的態度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不是要折花嗎，這一片林子的桃花，莫不是沒有喜歡的？”厲文淵再次提醒她。
回過神來，陸難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們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開得正好的。”
她左手邊的那株桃花就開得正好，可陸難已經沒了折花的興致，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厲文淵討厭了。
又往前走了十來步，周邊的有人更少了些，厲文淵道：“你想離開盛京？”
陸難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我不想留在盛京，原本我哥哥是要過完年就送我回青州的，但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
說到這個陸難又想起之前齊垣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要是真的離開盛京了，謝景鳴會對哥哥做什麼嗎？
“那如果我留在盛京呢？”他又問。
陸難疑惑地嗯了一聲，似是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自己想離開盛京跟他留不留在盛京有什麼關係嗎？
“你不是想嫁給我嗎？如果我留在盛京呢？”厲文淵解釋道。
他覺得自己對陸難的喜歡還不到談婚論嫁那一步，她對自己又何嚐不是呢，她是想通過嫁給自己離開盛京。
“文淵哥哥家在永州，為什麼要留在盛京？”陸難反問道。
忽的又想起哥哥原本是青州的人，他在朝為官之後整個陸家都搬到了盛京來，文淵哥哥也是這樣？
“如果我留在盛京，你還想嫁給我嗎？”厲文淵問。
他是家中幼子，父母寬容，兄長爭氣，他不必為了家族犧牲自己的婚姻，就如之前對陸難說的那樣，他的妻子隻要他喜歡就已經足夠，什麼家世樣貌都不要緊。
陸難被問住，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隻覺得厲文淵不管從哪裏來看都是一個夫婿的好人選。
“要是我留在盛京，囡囡還想嫁給我嗎？”厲文淵繼續問，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人呐就是這麼貪心。
“想的。”仔細的想了好一會兒之後陸難認真點頭道，“我想嫁給文淵哥哥的，不管你是回永州還是留在盛京都沒有關係。”
留在盛京也沒有關係，她已經嫁了人，阿娘總不能再讓她進東宮，留在盛京她以後還能經常見著阿奶和其他人。
厲文淵想要從她眼中看出絲毫說謊的痕跡，看了半晌什麼也沒看到。
她說這話是真心的。
“囡囡，若是你想離開盛京我可以幫你，我能假借成親的由頭帶你回永州，到時候再放你自由。”厲文淵鄭重的道。
如果她不想淪為陸家的棋子，這點兒忙他還是能幫她的，她不必為此賭上自己的後半生。
陸難睜圓了眼睛詫異的看著他，這算不算是委婉的拒絕？因為不想娶自己，所以他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一瞬間所有的羞愧都湧上心頭，她的臉變得比周圍的桃花還要豔麗。
被人委婉的拒絕，陸難覺得難堪極了，她在心裏暗罵自己，這段時間誇讚聽得多了，她暈頭轉向的都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先生又對她那麼好，陸難生出一種不管自己做什麼都不會被拒絕的錯覺來。
“謝謝，我再好好想想。”憋了半天陸難隻憋出這麼一句話。
她不敢再喊文淵哥哥，怕被當做是自己想攀關係的證據。
不知她心中所想，厲文淵還以為自己猜中了陸難的心底事，擺擺手頗為大方的道：“你不必謝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人要是在蜜罐裏泡久了，再到別的地方就會不適應，要是陸難一直都對自己說那些好聽的話，時間一長，厲文淵覺得他會生出自己就應該娶她的錯覺來。
兩人不再談論這件事，陸難專心的打量起身邊的桃樹，想要找到最好看的一枝桃花。
宋緒之來了之後亭子裏的氣氛就變得嚴肅許多，一向話多的王君挽都不怎麼說話，餘下的人更是不發一言。注意到角落裏的陸知言，見她張相同陸知行有幾分相似，宋緒之很快猜出她的身份。
“這是囡囡的阿姐，陸大人的妹妹。”見宋緒之看了陸知言好幾眼，張相卿便柔聲對他道。
她同那些人交好宋緒之都是清楚的。
“陸姑娘跟陸大人相貌的確有幾分相似。”宋緒之隨意道。
他想起之前自己還好奇過，陸知行是那樣正氣凜然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陸難這樣妖冶的同胞妹妹，卻原來兩人根本就不是親兄妹。
想到陸難的身世，他不住的皺眉。
宋緒之知道，照如今的形勢，隻要陸難沒有恢複記憶，自己想要她進東宮一點兒可能都沒有，可不進東宮她的母親會把她嫁給京城的哪一戶人家？
她會乖乖聽她母親的話嗎？等她恢複記憶之後又會是什麼模樣，會不會懊悔如今的選擇，到時候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糾纏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