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是長輩
“不知侯爺是在哪裏遇到的囡囡?”季淑貞發問。
之前陸難誇了又誇,她還當對方是什麼好人,如今看來不過是專門哄騙小姑娘罷了,他但凡有點兒擔當,怎麼會在救了陸難之後什麼表示都沒有。
事關陸難的清譽,要是傳了出去往後陸難怎麼嫁人?
季淑貞越想越生氣。
“我是在小巷子裏遇到先生的,我看燈的時候差點摔倒,有個人救了我,我回家的時候正好遇到先生。”陸難搶在齊垣之前解釋。
往常先生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都不留情麵,她怕他在季淑貞麵前也是這樣。
“這麼說來,今晚不是侯爺救了囡囡?”季淑貞繼續道。
真是巧得很,元宵人人都去看燈,陸難卻能在小巷子裏遇到他。
“不是,是另外一個人救了我,他說他以前就認識我,但是我不記得,我讓他明天來找我,明兒娘就能見到他了。”陸難繼續道。
對救了自己的人她也十分好奇,那人功夫很好的樣子,腳尖點幾下就帶著她飛簷走壁,可惜當時被嚇到,如今再回想也記不清楚在空中飛是什麼感覺。
季淑貞問一句,陸難就答一句,不給齊垣開口的機會。
她覺得不會說話的人最好不要說話。
“囡囡,我問的是侯爺。”問到最後季淑貞忍不住嗔怪道。
說完她又很快反應過來,人家是侯爺,自己不過是個平頭百姓,坐在上首已經是不敬,哪裏來的資格問三問四。
是她氣過頭了。
不等季淑貞說什麼抱歉的話,帶人去找陸難的陸知行就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厲文淵。
“侯爺。”
兩人進門之後先給齊垣見了禮,齊垣略微點點頭,多看一眼厲文淵。
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在這裏?
“哥哥,文淵哥哥。”
陸難聽季淑貞說了兩人一直在外麵找自己,見兩人進門忙站起身來。
“哥哥,我沒有事,有人救了我,但是我不記得他是誰了。”陸難在陸知行問詢之前就先開了口。
陸知行沒出聲,而是看向坐在那裏的齊垣,那眼神似是在詢問這個時候齊垣為什麼會在這裏。
“陸姑娘沒有事就好。”厲文淵語氣溫和的道。
一切發生得太快,這頭陸難才剛剛跑開,人群就很快亂了起來,等他和陸知行擠過去時已經沒了陸難的蹤影。
今兒死傷不少百姓,他們就怕找到的下一具屍體會是陸難。
“我沒有事的,那些人走得太急,有人不下心推了我一把,我差點摔倒,還好有人救了我。”陸難慶幸道。
她到現在還當是百姓們太想看燈才會那麼著急。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說破。
“是誰救了囡囡?”陸知行問。
進來看到齊垣時他還以為救陸難的人是齊垣,當時亂成那樣,人有那麼多,誰有那個本事將陸難毫發無傷的救出去,那個人是特意為之還是順手救了她?
“我不記得他是誰,但我們以前肯定認識,他不能說話,哥哥知道我認識的哪個人不能說話嗎?”陸難反過來問。
陸知行搖頭,對於陸難失憶之前認識的人,他還真的沒什麼了解,也沒見過陸難身邊什麼時候有過不會說話的人。
“他知道我們家住在哪裏,我讓他明兒來找我,到時候哥哥見到他就能知道他是誰了。”
“是侯爺送囡囡回來的?”陸知行轉向齊垣問。
齊垣點頭。
“侯爺可有見到那個人?”他繼續問。
“見到了。”齊垣終於開了口,“右臉有一道傷疤。”
兩人對視,交換一下眼神,誰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今兒有勞侯爺和厲公子了。”陸知行委婉的下了逐客令,眼下他還有許多事要問陸難,顯然不是招待客人的好時候。
“言重了,陸姑娘沒事就好。”厲文淵看著陸難道。
陸難跟齊垣的關係他早有耳聞,如今也好奇為什麼是齊垣送陸難回來,但他不比陸知行,就是有疑問也不能問。
“時候不早了,在下先告辭了。”厲文淵接著道。
齊垣仍舊坐著不動,一直到陸知行送走厲文淵回來,他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季淑貞和陸知言俱是一臉不滿,又不好明言,唯有陸難歡歡喜喜的坐回齊垣身邊。
“先生您餓不餓,我讓廚娘給您做吃的好不好?”
這麼晚了她都有些餓。
“不餓。”齊垣一口拒絕。
“可是我餓了啊,您跟我一起吃一點嘛。”已經習慣他這樣說話,陸難又自顧自的往下說。
季淑貞和陸知言的臉色越發難看,這哪是什麼先生,這分明就是主子的樣,私底下指不定怎麼使喚陸難呢!
兩人已然忘了齊垣是靖勇候的事。
“囡囡。”陸知行無奈開口,“時候不早了,侯爺該回去了,你莫要纏著他。”
這回他的逐客令沒那麼委婉。
他也想不通齊垣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走。
“還早啊,先生可以跟我一起吃了東西再回去的,我們家院子那麼多,實在不行先生今晚可以留在我們家啊。”陸難急忙道。
她也在先生家住過,禮尚往來,先生應該在自己家住一段時間,她也可以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他。
“不必了,等侯府的馬車到了我就離開。”齊垣拒絕她。
陸知行有些不好意思,原來侯爺還不走是因為侯府的馬車還沒到,虧他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趕人。
齊垣又待了一刻鍾,滿屋子的人,誰也不說話,隻有陸難旁若無人在他身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直到侯府的馬車來了才依依不舍的送他離開。
“囡囡……”
“阿行,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陸知行剛對著陸難開口就被季淑貞打斷,陸知言哄走陸難,陸知行跟著季淑貞回了正廳。
“娘有什麼要跟我說?”見季淑貞一臉嚴肅,陸知行主動問道。
“囡囡在宮中出事,是她那先生救的她?”季淑貞開門見山的問。
陸知行點頭,雖沒有親眼所見,但這是殿春回來之後跟他說的,眾目睽睽,想來也不會作假。
“之後她先生可有什麼表示?”
這句話把陸知行問蒙了,齊垣要有什麼表示?該有表示的不是他們陸家嗎?
看出他的疑惑,季淑貞又道:“那麼多人都看到他抱著囡囡從水裏出來,囡囡的閨譽都壞在他身上了,他難道什麼表示都沒有嗎?”
陸知行:“……”
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閨譽。
“娘,你胡說什麼呢,什麼閨譽不閨譽的,如今囡囡心思單純,哪裏會想那些。”
就因為這樣想,陸知行才不怎麼管著陸難。
小孩子哪裏懂得那麼多。
“囡囡不知道,她一個大男人難道還不知道嗎,為人師表難道不知道閨譽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我看他也不過是徒有其表。”季淑貞越說越生氣。
陸知行越發無奈。
“娘,侯爺是囡囡的長輩,天地君親師,他跟你們一樣都是囡囡的長輩,照你這麼說,難不成要他娶了囡囡不成?你放心,沒有說閑話的人,對囡囡的閨譽沒什麼影響。”陸知行再三 保證。
別說是齊垣將陸難從湖裏抱出來,就是陸難落進湖裏的原因都少有人知,梁家那位小姐,從牢裏出來沒幾天就被梁家送出盛京,聽說後來死在了半路。
至於是誰動的手陸知行也說不清楚,他派了人,但似乎想要梁小姐命的不光是自己一個,打起來之後不知道是誰的人趁亂下的手。
不過沒關係,反正結果是一樣的。
季淑貞想想覺得陸知行說得也有道理,靖勇候雖然年輕,但是到底頂了一個先生的名,陸難要是真的嫁給他說出去也不是那麼好聽。
方才是她想得太多氣昏了頭。
“對囡囡沒有影響就好。”季淑貞想半天隻說了這麼一句。
“娘,侯爺是囡囡的救命恩人,他身份尊貴,為人卻是十分謙遜有禮。”陸知行違著良心道。
若是齊垣都擔得上謙遜有禮,那這世上怕是沒有不講道理的人了。
“您看他今兒坐在您下首不也沒說什麼,往後您可不能再這樣給人擺臉子。”陸知行耐心的叮囑著。
今兒他回來的時候,除了陸難屋裏誰的臉色都不好,尤其是端坐在上首的季淑貞,陸知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行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你也留一些,阿言和囡囡年紀都不小了,你身邊若是有合適的便同我說說,還有你,老大不小了,別總要我 操心,別人像你這個年紀,孩子都遍地跑了。”季淑貞恨鐵不成鋼的道。
陸知行不言語,隻陪著笑站在一邊。
還沒來盛京之前季淑貞就催過他好幾次,當時都被陸知行用各種理由搪塞回去,如今陸家人來了盛京,他想躲也躲不掉了。
“你別不說話,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你喜歡哪家姑娘我都不攔著,你要是不告訴我,到時候可別怪我亂點鴛鴦譜。”季淑貞威脅一般的道。
要是陸知行一直沒有心上人,那到時候就隻能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