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要再說
聽了他的話，陸難越發歡喜，笑得彎了雙眸。
先生的意思是，他是聽說自己病了所以來看自己的嗎？
“謝謝先生特意來看我，我會快點兒好起來然後去侯府練字的。”
齊垣：也沒有特意。
不想坐在跟齊垣隔了一張桌子的椅子上，陸難剛想蹲在齊垣身邊就被他拉住胳膊。
“做什麼？”他皺著眉頭看她。
病了還不安分，還想坐在地上？
“我沒力氣，站不住。”陸難小聲嘟囔。
站不住，她又不想離齊垣太遠，那就隻能蹲在他身邊了。
陸知行給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搬了把椅子放在齊垣邊上，陸難這才坐下來。
“先生您吃飯了嗎？“坐下之後陸難立即問道。
他們來之前自己還在吃東西，那先生是不是沒吃東西就過來了？
“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我讓我家廚娘給您做吃的好不好？”不等齊垣回答陸難就接著道。
先生難得來一趟，要好好招待才是。
“囡囡。”一直沉默的陸知行開了口。
若是以前，陸難一進屋應該跑到他身邊喊“哥哥”，可如今她進來到現在都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陸知言還想不讓陸難去找齊垣，談何容易。
“我同侯爺在外麵吃了飯才回來的。”陸知行笑言。
兩人的確是在外麵吃了東西才回來，畢竟他找齊垣不光是為了讓齊垣來看陸難。
“這樣啊。”陸難語氣有些失望。
平日裏齊垣也不陪她出去玩，難得來一次她很想好好招待齊垣。
“怎麼病的？”齊垣開口。
自從皇宮落湖的事之後，就好像撕開了一個口子，陸難一下子就變得弱不禁風，這才剛好沒幾天就又病了？
陸難把昨兒的事翻來覆去的想了好一會兒，開口道：“可能是吃太多了。”
“……”
昨兒白天她吃得的確有些多，發熱的時候還吐了兩次。
“吃的燒鵝？”想到昨兒陸難派人送去的那兩隻燒鵝，齊垣揚眉。
“囡囡昨兒上街吹了冷風。”陸知言在陸難前麵開口。
什麼吃的太多了！
齊垣了然。
“我原是想去找先生的，可是又怕先生太忙不在侯府。”陸難很快道。
齊垣點點頭，昨兒他的確沒在，陸難去了也見不到。
“我娘說了等我病好之後就能去先生家練字了。”她又繼續道。
聞言齊垣微微皺眉，抬眼看向陸知行，見他正笑意盈盈的看向陸難，齊垣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往常在書房時也是陸難一直在說個不停，齊垣偶爾回應陸難幾句，如今陸知行兄妹戀都在，齊垣能說的話更少了。
“哥哥，阿姐，我有事情想跟先生說。”想起昨兒的事，陸難看向陸知行道。
陸知行很快起身，陸知言卻坐著不動。
“我還有些事，就不陪侯爺坐著呢。”陸知行對齊垣道。
齊垣點點頭，沒答話。
“阿言。”陸知行看一眼還坐著不動的陸知言。
“我沒有什麼事。”陸知言說話的時候看一眼齊垣。
陸知行知道陸知言哪會聽不出來陸難的意思，她隻是不想讓陸難跟齊垣單獨待在一起。
“阿言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說。”陸知行語氣嚴肅了些。
見他如此陸知言又有些猶豫起來，且不說陸難的先生是侯爺，萬一哥哥真的有事跟自己說呢？
想了想她不情願的站起來。
“囡囡，可要記著阿姐昨兒跟你說的話。”她叮囑陸難。
男女有別！
“我記著呢阿姐。”陸難笑著應下，實則她不知道陸知言指的到底是哪些話。
兄妹倆已離開，陸難臉上的笑立即褪去。
“先生，我昨兒見到謝景鳴了。”陸難愁眉緊鎖，麵帶憂愁，“他問我有什麼打算。”
沒想到陸難要說的是這件事，齊垣也有瞬間怔楞，倒是好久沒聽到她說謝景鳴這個名字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回青州啊。”陸難很快答，“可我沒告訴他，我隻說了太子不願意娶我我也沒有辦法。”
齊垣笑了笑，她那張嘴還真是沒一句實話。
若是她真的想進東宮，就是太子不願意她也有辦法，更何況眼下太子可不像不願意的樣子。
“我想過完元宵就回青州。”陸難又道。
她想了許久，都還沒來得及跟陸知行說。
“不等你阿奶了？”聽到謝景鳴的名字齊垣都沒有這麼詫異，她一直把她阿奶掛在嘴上，這才幾天怎麼就突然改了主意。
陸難搖頭，微微歎了一口氣：“不等了，等我想起來以前的事再來盛京看我阿奶吧。”
“不過要是先生成親，我一定會來喝喜酒的。”她又笑盈盈的對他道。
先生那樣好，也不知道往後娶的會是哪家的姑娘。
他看著她，見她表情真摯沒有半分說笑的意思，心裏百轉千回，口中卻沒說什麼。
“謝景鳴不會這樣放你走的。”他把話頭引回去。
陸難皺著眉頭不說話，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走不走跟謝景鳴有什麼關係。
“要是阿讓在就好了。”她低聲喃喃。
阿讓會保護她的，隻要回了青州，天高皇帝遠，謝景鳴也就拿自己沒有辦法了。
“你就是回了青州，他也不會放過你哥哥的。”齊垣繼續道。
“為什麼？！”陸難一臉驚駭。
這跟哥哥有什麼關係？
“他不能確定你有沒有把你們之間的事情告訴陸知行，以防萬一隻能當做陸知行什麼都知道。”
陸難張張嘴沒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跟謝景鳴以前究竟做了什麼樣的交易，更不會知道陸知行究竟知不知情，她又不能直接去問陸知行，要是對方什麼都不知道不就露餡了嗎。
“若是不想拖累你哥哥，就是不等你阿奶，你也要把這些事都處理好了才能離開盛京。”
等他說完陸難一張臉都垮了下去。
她都不記得，怎麼處理？
就好像走進了死胡同，回青州是為了快些恢複記憶，處理不好盛京的事情就不能回去，可不回去沒有恢複記憶她就不知道怎麼處理那些事，處理不好就不能回去……
“你怎麼能確定你回了青州就一定會恢複記憶？”齊垣又問。
“大夫不就是這麼說的嗎，我在青州長大，肯定對青州比較熟悉啊。”
“大夫可沒說一定能，更何況陸家的人都到了盛京，回了青州你還有幾個熟悉的人？若是你回去之後十年八載也想不起來又當如何？”
齊垣連連發問，陸難被他問得有些發懵。
她一直都覺得回了青州就一定能想起來，從沒想過想不起來要怎麼辦。
“你想回青州不是因為想恢複記憶，你是害怕你阿娘是不是？”頓了頓之後齊垣接著道，雖是詢問，卻是十分篤定的語氣。
之前陸難就說了，她要是留在青州，陸知行會夾在她和她母親之間左右為難。
見陸難不說話，齊垣當她是默認了。
小孩子都能分得清誰好誰不好，她怎麼就不死心，就算是她母親對她有生身之恩，也不必這樣報答吧。
“我阿娘以前不是這樣的。”半晌後陸難開了口，“小時候她不愛理我，也不準我喊她阿娘，我那時候好想跟她說話，我總想著隻要阿娘跟我說話就好了，不管她讓我做什麼我都會願意的。”
她不愛上學，總想著會不會有一日阿娘也看不下去，讓她學著阿姐那樣乖巧一些，如果阿娘真的開口她一定會很聽話的。
齊垣還是不能理解，陸難從沒從她母親那裏得到什麼，身邊有還有陸知行母親那樣慈祥的長輩，真不知道她對她母親那麼深的感情是從哪兒來的。
“先生，她是我的阿娘，您不要再說她不好了。”陸難有些為難的道。
若是別人說阿娘不好她可以說回去，說不過還能動手，但要是先生說，說的又都是事實，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很小很小的時候阿奶就告訴她，不管怎麼樣阿娘永遠是阿娘，阿娘隻有她這個孩子，她就是阿娘的全部，不能怨恨阿娘。
她一直都聽阿奶的話。
齊垣嗤笑一聲，“你自己心裏清楚，我說與不說都一樣。”若她阿娘真是個好的，自己就是說破嘴皮都改變不了什麼。
見她不說話，齊垣站起身來，陸難連忙跟著他站起來，起的太急，她又沒多少力氣，還沒站穩就朝前撲去，好在齊垣眼疾手快拉了一把，陸難身子一轉撲進他懷裏。
受了驚嚇，她緊緊環住他的腰身，軟玉溫香在懷，齊垣也是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
“嚇死我了。”還是陸難最先反應過來，她鬆開手站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臉上的表情還有些驚魂未定。
齊垣一隻手還握著她的胳膊，陸難輕輕拍拍他的手。
“先生，我站穩了，您可以鬆手了。”
她沒說自己的胳膊被握得有些痛。
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齊垣鬆開手。
“先生您是要回去了嗎，我送送您吧。”陸難接著道。
自己說了那些話，先生肯定是不高興的，她知道他會不高興，可她還是要說。
“不必了，回去歇著吧，晚些我會讓平慶過來，以後出門的時候帶著他。”
她說自己生病是因為吃得太多，依他看來她是見了謝景鳴之後，憂慮過多又不對人言說才會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