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看他怎麼死嗎
陸難有些懵：“今兒是我的生辰啊？”
他出現在這裏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明年的今天就會是你我的忌日。”阿讓輕聲笑了笑。
倒真是個好日子，生辰忌日都在一起。
陸難一臉難以置信。
“怎麼會，褚瀾呢，他沒有幫你解毒嗎？”
今兒她還在先生麵前問起阿讓了，先生說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不會出差錯。
“你倒是有個好先生，他軟禁了我，想讓我死在侯府。”阿讓嗤笑。
一開始褚瀾的確是試著給他解毒，但是嚐試好多次都沒能確定他中的究竟是什麼毒，阿讓沒了耐心，想離開時才發現已經走不了。
齊垣將他軟禁起來，褚瀾還在嚐試給他解毒，不過大家心裏都清楚，除了陸難怕是不會有人能解他身上的毒，齊垣是要他死在侯府，這樣就不能對陸難下手。
“不會的。”陸難不停搖頭，她不相信，“你騙我，先生不會這樣做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阿讓的毒是自己下的，就算治不好阿讓也跟先生沒有半分關係，先生沒有理由這樣做。
“你還真是蛇蠍心腸，事到如今還是不肯將解藥交出來嗎？”阿讓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龐。
他今兒找了機會逃出來，並不知道是陸難的生辰，如今他已經開始毒發，強忍著痛苦在這裏跟陸難說話。
陸難甩掉匕首，握住阿讓的手。
“我不知道阿讓，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要是記得怎麼會看著你痛苦，對不起阿讓，對不起我不記得了。”陸難語無倫次，一臉痛苦，“怎麼辦，怎麼辦啊？”
如今她心裏亂成一團，也不能集中精力去想自己給阿讓下的到底是什麼毒。
阿讓流連在她臉龐的那隻手緩緩下移，來到陸難的脖子處。
她的脖子可真纖細，自己一隻手就能輕而易舉的掐住。
“隻要我在用力一些，你就會慢慢死去。”阿讓似笑非笑的。
他想起以前的許多事。
初見陸難是在煙花三月的青州，她穿著鵝黃色的衣裳，像是剛長出來的嫩芽一般，他渾身是血的躺在那個偏僻的角落，被她看到，沒有驚慌，沒有害怕，她一臉憐憫的看著他道：“真是可憐。”
然後就轉身走了。
後來她又折回來，帶了兩個人來將他抬走。她給他請大夫，一個不行再換一個，不管用多名貴的藥材都沒有皺過眉頭，他的命是她真金白銀砸回來的。他不願意喝藥，她就親自端了藥碗坐在他床邊，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
她一笑他就忘了反抗。
成敗生死全在她一人。
他剛好她就告訴他：我給你下了毒，就在我喂你的那些吃食裏，我救你是因為你對我有用，我對你的好都是假的，是為了能換取你的信任。
有時候阿讓會想要是她沒有救自己就好了，又或者是救了之後就一直騙自己，那時候在他眼裏她那樣好，隻要她一直朝自己笑，別說是十個月，便是一輩子留在她身邊保護她他都不會拒絕。
她那樣聰明為什麼要選這種方式呢？
陸難沒有阻止，兩隻手都握著他垂下來的那隻手。
“對不起阿讓，對不起……”她喃喃念著這一句，沒想到自己高興了一整天，到最後要麵對這樣的事。
陸難對齊垣的話深信不疑，先生說沒事她就相信沒有事，先生不準她看阿讓她就乖乖等著，所以從褚瀾來了之後她都沒再見過阿讓。
先生說得對，她不長腦子，隻顧著自己快活，旁的事從來不會仔細去想。
掐著自己脖子的手慢慢收緊，空氣變得稀薄，她快不能喘氣，陸難下意識的掙紮起來……
要死了，她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就在陸難覺得自己意識都開始渙散的時候，掐著她脖子的力道忽的收了回去，她和阿讓雙雙倒地。
她癱在地上大口的喘氣、咳嗽，阿讓則是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緩了好一會兒，陸難手腳並用的朝阿讓哪裏爬過去。
“阿讓，你怎麼樣了？”她伸手想去扶阿讓，伸到一半被人截住。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踹開，屋裏也多了許多人，齊垣把陸難拉起來，將人摟在自己身邊，陸難掙紮著還想去看阿讓。
“侯爺先帶囡囡出去。”陸知行對齊垣道。
朝他點頭後齊垣將陸難帶出房間，就是出了屋子，陸難都能聽到阿讓痛苦的嘶吼。
“阿讓，阿讓……”陸難哭喊著，齊垣摟在她腰間的手不曾鬆動半分。
齊垣徑直把她帶出陸家，然後扔上馬車，隨後自己也上了車，陸難還想跳下車，齊垣一把拉住她。
“先生，您放開我，我要去看阿讓，求求您了，您讓我去看看阿讓。”陸難跪在齊垣腳邊聲淚涕下的哀求著。
齊垣握住她的手腕不鬆手，馬車動了起來。
“去看他做什麼，看他怎麼死嗎？”他不留情的道。
像是被他這一句話抽去所有力氣，陸難癱在他腳邊，都忘了怎麼哭。
去看他怎麼死嗎？
是啊，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就是現在在回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阿讓死在自己麵前。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殺了他。”陸難從嚎啕大哭改為小聲啜泣。
她靠著齊垣的腿，將腦袋枕在他膝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好不傷心。
她的生辰成了阿讓的忌日。
齊垣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由她趴在自己的膝上哭。
從一開始他就打算好了，若是褚瀾解不了阿讓身上的毒那就讓人死在侯府，然後對陸難說阿讓已經離開盛京。
以陸難現在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害死人，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既然在她眼裏自己那麼好，沒多久她就要離開，就當是自己也為她做了一件事，誰知今兒阿讓鑽了空子逃了出來。
雖然不盡如意，但好在事情沒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齊垣將陸難帶回了侯府，陸難在馬車上時一直在哭，哭到最後就靠著齊垣睡了過去。馬車停下，陸難還沒醒，一番猶豫後齊垣把人抱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