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晨媛臉上似惆悵似悲傷的神情,珊珊出口安慰道:“小姐,你也別傷心難過,蕭老夫人還沒有同意呢!”
林晨媛看著珊珊,知她是誤會了自己臉上此刻的神情,不過她也不打算解釋,有些事她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也許……
她頓住,沒有繼續想下去。
這時,林雲兒也附和道:“沒錯,姐姐不用擔心,老夫人這麼疼姐姐,隻要姐姐堅決反對,我想老夫人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到時就算是莊主堅持,老夫人也一定會給小姐做主的!”
說到這裏,林雲兒一臉自責地看著林晨媛,她痛苦地道:“當初若不是因為我們,姐姐也不會和莊主發生關係,也就不會麵對今日的難堪了!”
林晨媛愕然,她從沒有怪過林雲兒,卻不曾想林雲兒一直都在為那件事自責,於是,開口安慰道:“雲兒,姐姐從沒有怪過你!你也不要自責了!”
林雲兒聽到林晨媛安慰的話,不但沒有釋然,反而哽咽的更厲害了,她斷斷續續地道:“我知道姐姐從沒有怪過我,可是,我怪自己呀!尤其是如今莊主堅持要娶蘇雪小姐,我就更怪自己了!當初若不是我執意不放你出來,或許事情還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林雲兒在看到從別院回來卻總是帶著飄渺笑意的林晨媛時,就越發地後悔了,她曾以為莊主能夠給姐姐幸福,可是如今看來,隻是讓姐姐更痛苦。
於是,她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堅持是否正確,若是當時她放姐姐出來,去找蘇雪小姐。今日姐姐是不是就不會這般痛苦呢?而且,姐姐本身就是醫師,將她放出來,保不準姐姐能救自己。
似是感覺到林雲兒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悔恨之情,林晨媛蹙眉,語重心長地道:“就算現在我嫁得不是蕭宇炎,而嫁給了別人,就能保證我自己所選的那個人就一直獨寵我,獨愛我嗎?我不能保證,你也不能保證,雲兒,未來有太多的變數,誰也沒法保證什麼!我們總是在看到事情沒有自己預想中的美好時而來懷疑自己當初的堅持是否正確,殊不知,當初不堅持就真的會更好嗎?雲兒,你要想若是當初你聽了姐姐的話,姐姐早已不再這個世上了,所以,是你救了姐姐!你就不要一直責怪自己,你這樣姐姐會心疼的!”
林晨媛沒有說她寧願早已經不再這個世上了,那樣她現在就不會這般痛苦,更不會淪為仇恨的奴隸。可是,對於自己的痛苦她什麼都沒說,她隻是安慰林雲兒讓她不要自責。
雖然知道林晨媛是在安慰林雲兒,可是珊珊聽了,卻不由得蹙起眉頭。她很想反駁若是澈王爺絕對會一直愛著她,寵著她的。然而,那句到了嘴邊的話語終是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珊珊看著林晨媛,歎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小姐,做了一天的馬車,也累了吧?”
林晨媛微笑著點了點頭。
林雲兒大叫著嚷道:“姐姐,你看我都氣糊塗了,我這就去廚房讓人準備些熱水來!”她知道姐姐愛幹淨,每次出門歸來,第一件事就是洗去一身灰塵。這一次她居然忘了,真是該死!
就在林雲兒匆忙跑離時,珊珊喚住了她,道:“雲兒妹妹,記得叫廚房準備些吃的,我想小姐一定還沒有吃過東西!”
林晨媛笑著撒嬌道:“珊珊姐,你把我照顧得這麼好,會讓我對你產生依戀的,到時你要離開,我還真不舍得讓你離開呢!”
“小姐,你真要趕我走嗎?”珊珊看著林晨媛,眼裏有著不解。
林晨媛歎了口氣,道:“不是趕,而是希望你能替我照顧雲兒和娘親!”
她換了種委婉的說法。
珊珊越發地不解了,不確定地問道:“難道夫人不和你一起住嗎?”
“珊珊姐,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是娘親一直住在禦劍山莊也會招人閑話的。”林晨媛輕聲道。
對於自己的娘親,她多少是知道的,她的娘親是個異常高傲之人,絕受不了他人的閑言碎語,即使娘親現在已經漸漸收下了自己高傲的心性,可是骨子裏紮根的東西豈是說沒了就沒了的。
況且,她要做的事,也不想讓自己娘親知道,她不想讓娘親為難,畢竟蕭老夫人曾有恩於她們,而如今,她卻要恩將仇報。就連她都覺得對不起蕭老夫人,那麼娘親呢?若娘親一直在這,不但會受到所有人的譴責,也有可能因她的事而受到牽連。
所以,她才會將她們安排到千裏之外的風國。
她一直不曾深思的症結正是在此,不管蕭宇炎如何的邪惡如魔鬼,對一個母親來說都永遠手心裏的寶。而她卻要讓對她有恩的蕭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她也夠冷血的。
她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若不是因為蘇雪的忽然出現,觸動了心中那根深藏的心弦,也許她直到死時也不願承認她為了報仇做了多麼殘酷的事情。原來,一直以來,她也有魔鬼的潛質。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珊珊喃喃重複,難以置信這樣的話會從自己小姐的口中聽到,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隱隱地有些不安。
對於珊珊質疑的目光,林晨媛選擇刻意的忽略,她笑道:“珊珊姐,趕了這麼遠的路,我都腰酸背痛了,真想快點休息休息!”
“嗯,我想雲兒妹妹也該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回聽雲居!”珊珊看著林晨媛越發飄渺的目光,柔聲應道,然而,心裏的不安卻越發地擴散起來。
珊珊有種感覺,她若和夫人、雲兒妹妹離開,就可能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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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所有的人,氤氳的霧氣中林晨媛坐在灑滿花瓣的溫熱浴桶中,看著自己身上那淺淺的印記,有一瞬間的怔愣。
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多日,那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依舊沒有完全消退。雖沒有之前的那般明顯,可是,一眼望去,還是能看到如凝脂般的白嫩肌膚上那淺淺的淡色吻痕。
忽然想起那日那男子異常的溫柔,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不知道,也沒問;而他,自是沒有解釋。
想起那日那帶著銀色麵具男子的異常溫柔,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悄然消融了,臉上也驀地染上淡淡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那火紅的花瓣熏染而成的,還是因為想起山洞裏的點點滴滴。
意識到自己此刻在想些什麼,林晨媛原本染上兩朵紅暈的柔美容顏霎時蒼白起來。咬著牙,懊惱自己此刻羞人的想法,她竟然有點懷念那男子對她的溫柔。
原來她也會貪戀他人的溫柔。
嘴角揚起苦澀而自嘲的弧度:林晨媛,你竟然懷念起一個陌生男子的溫柔,該說你無恥,還是說你真的天生淫蕩呢?
煩躁地將自己連人帶頭整個浸到了花香四溢的溫水中,似乎想要借著溫熱的觸感,趕走心中那不該有的念想——懷念一個陌生男子的懷抱和他的溫柔。
蕭宇炎的眼裏滿是怒火,看著那隱在花瓣下若隱若現肌膚上的印記,一瞬間竟刺痛了他的眼。
先前聽青峰稟告說,她已回來而且已經知曉他要娶雪兒的事,本是想來告知她一聲,雖然他娶雪兒勢在必行,但想到她即將是他的妻,便想要告知她一聲。
隻是來到聽雲居,見四下無人,他便未敲門就如入無人之境地走了進來。許是覺得她早已是他的人,也便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卻不曾想看到一幅美人沐浴圖,然而,蕭宇炎此刻並沒有任何的閑情逸致欣賞美人沐浴的妖嬈撩人姿態,此刻他的眼隻是定定地落在繽紛花香中女子在雲霧繚繞的水中,雪白的肌膚上那若隱若現地淡淡卻刺眼的印記。
隻消一眼,他便看出那是吻痕。
畢竟他曾在她身上留下了許多或輕或重、或濃或淡的痕跡。
而如今,那些痕跡卻異常的刺眼,他知道她身上的痕跡不亦消退,可是,他卻可以確定,那絕不是他留下的痕跡。
因為自從回到禦劍山莊後,除了一開始的幾天他會平息心中的憤怒、為了羞辱她而強行要了她,後來,他都不曾碰過她。
而如今,她的身上卻是布滿了淺淺的吻痕。驀地,一把無名火燃燒起來,是誰都會發怒吧。
即使不愛,卻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即將要娶的女子身上留有別的男人的印記。
疾步走過去,粗魯而用力地將隱於水中的女子拉出,眼裏早已怒火漫天,他看著她,怒道:“那個男人是誰?”
忽然被人拉起,森冷的寒意侵襲著裸露在外的玉肌雪膚,林晨媛眉頭微蹙,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隻是淡然地看著男子眼裏的怒火。
見她沒有說話,蕭宇炎又恨恨地咬牙切齒地問道:“你身上的印記是誰留得?”
低眸,看著身上那未曾消退的吻痕;抬頭,直視著蕭宇炎森冷憤怒的眸子。報複的快感一瞬間席上心頭,原來,她也可以如此羞辱他。
她知道他不愛她,隻是身為男人的自尊卻讓他不得不在意!
男人,有時真是可悲的動物!
她看著他恨不得掐死他的憤怒眼眸,眼角帶著妖嬈而嗜血的笑意,她緩緩開口,帶著惡意的嘲諷道:“蕭莊主,像我這樣天生淫蕩的女子,你說你若不在身邊,我能耐得住寂寞嗎?”
“你?”蕭宇炎被她自嘲而嘲弄的話語弄得有些愕然,他從不曾想過她也會如此輕賤自己,可是隨即他卻冷笑起來,厲聲道,“果然天生淫蕩,既是如此,那你一定不介意我來嚐嚐!”
他冷笑著捏住她小巧的下顎,眼裏滿是鄙夷,她冷笑著回應著他的鄙夷。
下一秒,她便被他一個用力就輕而易舉地扯出浴桶,他和她之間力量的懸殊猶如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任由他將她壓在冰冷的地麵,既沒有掙紮,也沒有迎合,隻是任由他帶著怒氣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