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接連出招

顧嵐不曾接觸過什麼戰爭,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生活在了一個極其幸福和安寧的家庭裏,她的爹爹、娘親和哥哥都很疼愛她,而她擁有著這般純粹的幸福,也覺得極其快樂,可若是有一天,有一個人忽然告訴她,這一切都不再有了,她能想到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說著這話的兵士,一臉沮喪的神情,儼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得極度絕望,這讓顧嵐的情緒瞬間變得不好起來,看著他的臉色也有些不耐,道:“事情還沒有真的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哥哥也在前線奮力和那些壞人鬥爭著,在如此危急的關頭,你不去設法幫助,卻來到這裏對我訴這些苦。我問你,你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莫非是想要做一個臨陣退縮的窩囊廢?”

兵士聽了這話,便是好幾聲歎息,看了看她,終是跪在了地上,道:“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少帥讓我將話帶到這裏的時候,也沒有說過是否要我立即回去,既然他是一個那麼厲害的人,多了我、少了我,恐怕都沒有影響的。小姐,我隻求你,我……我不想死啊!”

顧嵐的年紀雖然很輕,但她的骨子裏流著顧祈山的血,受到的熏陶都是他們正義的教育,這樣的栽培和教導,讓她輕易不會對自己的命運服輸,也更加不會在困境麵前輕易低頭。

如今看到這個兵士竟是如此模樣,她簡直是厭惡得根本不想麵對他,一雙眼眸極其冰冷地看著他,道:“我一直都覺得,在哥哥的軍營裏,全都是誓死保衛家園的英雄好漢,今日我才知道,原來這其中還是會有幾個蠢貨,隻顧著保住自己的命,卻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顧嵐說這些話語,可一點都沒有顧及這個兵士的麵子,瞧著他分外難堪的臉色,道:“既然你要活,好啊,我倒是可以給你這個機會,隻是你出了這個門,還會不會活下來,那就不是我能夠想到的事情了。畢竟,哥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對待逃兵,他一向是這個態度。”

她對他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弄得兵士的臉色更是不好看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確實是不對的,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又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他的家裏,還有一個年邁多病的娘親、一個年幼的小妹妹需要照顧,他再怎麼說,都是惜命的,他可不像其他人那般什麼都不顧,更何況,就連顧祈山都打不贏的戰役,他不相信,顧哲淵就會反敗為勝。

顧嵐看著此人的反應,便是清楚自己再要說什麼都是無用,她頗有些不情願地揮了揮手,讓這個兵士趕緊遠離她的視線,他趕忙對她叩了幾個頭,便起身快步離開,隻是到了門口,卻發現大門緊緊關閉著,任憑他如何敲打,大門都沒有半點開啟的跡象,這讓他的情緒難免會覺得絕望,也就在這個時候,趙晗如帶了幾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道:“這位先生是要去哪裏呢?如果是去軍營,我倒是可以派人領你過去,如果你要回家,恐怕你就不能如願了。”

兵士看到這個身穿襖裙的弱女子竟然敢這麼做,臉上頓時流露出了幾分憤恨的情緒,道:“我回到自己的家裏,這是小姐都同意好了的事情,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義女,有什麼資格對我吆五喝六的?實話告訴你,我是杜夫人特意派來監視你們一舉一動的,隻要你們有什麼不妥之舉,我可以不用立即彙報,就能夠對你們下手。因此,切莫要逼我動手!”

顧嵐原本是看著這裏的情形有些不對,還想要過來說上幾句話的,可她聽到這個人竟是杜若昭派來的,臉上的神情明顯是吃驚的,她看了看趙晗如,卻發現她對此並沒有任何在意。

她隻是麵對著這個對自己一臉不屑的人,十分平靜地說著,道:“你說的是杜夫人?這倒是讓我覺得有些疑惑啊。我的記憶雖然不算太好,卻也並不會差得離譜,我記得,從過去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可以稱為杜夫人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顧夫人,她是顧大帥的妻子,是我的義母,也是有著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若是想要和顧家斷了聯係,那就讓她自己過來,直接對我、對義兄、對義父說,隻是派一個人過來,難免會有一種處事不周的味道。你覺得呢?”

兵士當即便是有些冷笑起來,看著她的神色裏,也全是無法磨滅的嘲諷之意,道:“杜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物,你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她過來見你,怎麼可能?別癡心妄想了。”

趙晗如對此隻是笑了笑,道:“是啊,你既然清楚這個道理,就應該明白,她連我都看不上,怎麼會看得上你?頭腦靈活地編出這麼一個理由,企圖讓我們心有畏懼,讓我們自亂陣腳,繼而上了你的當。實在是抱歉了,我並不是一個蠢貨,你也更不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兵士聽了這話,明顯是要動怒的,他的雙手不禁放在了腰間,似是想要掏出一些什麼,卻被趙晗如帶來的幾個人當即製服了,他自知自己這一次是真的難以逃脫了,終於不受控製地說出了自己真正的語言,得到的回複自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趙晗如的四個字,直接仗殺。

趙晗如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凝重的,阿遠俯下身探了探此人的鼻息,發現他是真的死了,不禁抬起頭看了看她,她看著地上的這具屍體,道:“仔細搜搜,他的身上是否藏著什麼東西,這個人的離開,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背後一定有著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阿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將這個兵士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甚至連他穿過的鞋子都沒有放過,也就是這般仔細地對待著,還真的找到了一些問題,在他的鞋子裏找到了一張紙條,攤開來剛剛看了一眼,便是明顯嚇了一跳,道:“這上麵怎麼畫著南陵城的各個街道啊?”

顧嵐聽到阿遠說的這句話語,也明顯是嚇得不輕,她看著阿遠手裏的這張紙條,將整件事情都聯想了一遍,這才全都明白了過來,想到自己竟然要這樣一個危險人物離開,她的恐懼沒來由地湧現了出來,眼裏也終是沒有了平日裏的鎮定,道:“我怎麼就沒有察覺出來,此人存在著什麼問題?如果不是姐姐發現了,及時阻止了這一切,恐怕這結果就會變得……”

顧嵐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她的慌亂早已將她的鎮定完全覆蓋住了,如今的她,心裏滿是濃濃的愧疚,趙晗如知道她很自責,可現在卻不是去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看著阿遠,道:“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不讓少帥知道,恐怕這其中的嚴重性會發酵得更為厲害。阿遠,辛苦你一趟,你趕緊將之交給他,這一段路上一定會有人暗中埋伏,你此去一定要格外小心。”

阿遠向來是一個沉穩的性子,而他也不想扯她的後腿,尤其這件事情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真的嚴重起來,恐怕南陵城的所有人都沒辦法活下去,他想到了這個可能,便在心裏累積著自己足夠多的信念,拿著紙條趕緊離開了,縱然路上真的有危險,他都不會覺得害怕。

顧嵐看到阿遠離開了,心裏卻仍是有些慌,道:“這個兵士的出現絕非偶然,可他的出現,究竟是他自己所為,還是別人指使他這麼做的,如今卻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哥哥的軍營裏,還會不會存在這樣的異類,這也是沒辦法看出來的問題。畢竟,剛才的那個人,說話的語氣,做事的舉止,都和我們完全一樣,這哪裏是什麼日本人?簡直是到了一種以假亂真的地步,哥哥目前的情形最是缺人,他們肯定是顧及不了這件事情的。該怎麼辦才好?”

趙晗如知道她經過了這件事情,是真的覺得害怕了,其實她自己也是一樣的,不過,她極為深刻地明白眼前的局勢極不明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改變所有的動向,每個人現在都是懸著一顆心去做事,怎麼去做,都是需要思慮好很多,才能真的決定下來。

她是這樣,鄭皓軒也是這樣,早在戰事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如今戰事真的打響了,他的忙碌也就比之前還要多,已經很多天了,他都是匆匆回到府邸,再匆匆趕回鄭家商行,兩邊不停地接連交替著,如此下去,他的身體終究會撐不下去的。

而她自己也明顯好不到哪裏去,戰事發生了,祥源記也就沒有理由再繼續開下去了,她得知長時間的戰爭,會讓軍資補給出現很大程度的缺失,她為了避免這個問題發生,不禁讓府邸裏的丫鬟們把用不著的布匹全都拿了出來,按照比例逐一拆卸,繼而運用織布機,在最短的時間裏,將之重新塑造成了一頂頂帳篷,派人將這些送了過去,充當軍隊的軍需物資。

除此之外,她也開始囤積起了很大一部分的藥材,這其中皆是由周大夫親自負責把關,他是醫治病人的大夫,知道什麼藥材是傷員最為需要的,什麼藥材是目前最必不可少的。

他們這般去做,便是為了讓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半點都不想出什麼錯,然而在這樣的時機裏,卻忽然出現了這些未知的狀況,這讓她對於眼前的局勢,也漸漸多了一種新的看法,或許真是驗證了自己的所想,這天還沒有完全過去,顧哲淵的軍隊就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