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之師隻得狼狽逃竄,一直向後退出三十餘裏。
阿康率領軍隊,便要長驅追擊,卻被燕塵攔了下來,“窮寇莫追,而且我們確實需要時間。”
這次的勝利全靠了林青染的妙計,敵軍突然來襲,自己缺少準備,糧草以及兵力根本不足,是時候該好好準備一下。
敵軍退去,燕塵在北岸留守了些許的駐兵後,便急奔回胡楊城招兵買馬,兵工廠也夜以繼日的趕工。
書房內,深夜之時,燈火猶自通明。
林青染端著一碗燕窩羹輕輕的推開房門。
燕塵早已經疲憊的伏在書桌之上睡去,手中的毛筆掉落在腳邊,輕輕的從取下披風躡手躡腳的為他披在身上。
手一把被抓住,一個趄趔跌落在燕塵的懷中,抬頭瞧去正對上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眸。
“你醒了?把燕窩羹趁熱喝了吧。”久別重逢的溫柔,讓林青染羞得滿麵通紅,一隻紅到耳根,隻是低著頭嬌羞道。
燕塵卻是痞痞一笑,“燕窩羹再好吃,也不如娘子味道香甜……”說著,薄唇便印下。
“啊!娘子,手下留情啊,明天我怎麼去見人啊……”下一秒便傳出燕塵討饒的聲音。
隻見林青染一手提著燕塵的耳朵,一手掐腰,“趕緊吃了!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和你廢話!”說完,轉身出了書房。
“我們的距離還是太遠嗎?”燕塵惆悵的看著屋門喃喃自語,而門外,林青染背抵屋門,亦是滿眼的落寞,“你曾傷我如此,我怎敢輕易再將心托付……”
一門的距離,卻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林青染快速的離開,回到自己院子之中,流夏在屋中借著燈光縫製著小孩子的衣衫,兩個娃娃已經睡了,調皮的將四肢露在被子外,嘴角還掛著口水,睡的正酣。
給兩個小家夥掖好被子,林青染伸手拿過流夏手中的針線,“別做了,小心熬壞了眼睛。”
“天氣越來越熱了,得快些給兩個小主子做些薄衫替換。”流夏笑著說道,從林青染手中搶回針線,繼續埋頭縫製著。
林青染見阻止不了,便從針線筐中拿出另一件衣衫,與流夏一同做著。
“小姐,不,夫人,女子不都是以夫為天,以夫為綱嗎?如今咱們既然回來了,您為何仍是不理睬王爺呢?”流夏邊說邊埋頭做著手中的活計。
“傻丫頭,嫁人難道就是為了找一個能養活自己之人嗎?女人也當自強,有了能力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幸福。”林青染頓了頓,將線咬斷,又重新在線尾打了個結,繼續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燕塵對我的愛,隻是我們之間隔著太多的東西……”
流夏聽完,一張小臉上仍滿是茫然,“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跟其他東西有什麼關係?”
林青染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經曆過,哪裏會懂的。
京都。
皇城。
壽康宮。
楊貴妃,不,此時應該稱之為太後。
隻見她梳著祥雲髻,頭頂斜插著一支四蝴蝶銀步搖,手拿一柄六菱紗扇,身著一襲櫻紅的團錦琢花衣衫,腳上穿一雙雲絲繡鞋,旁邊是一個鏤空雕銀熏香球,擺弄著塗滿丹蔻的長長指甲,仍是千嬌百媚,萬種風情。
“郭宇那個廢物率領十萬雄師竟然慘敗,損兵折將後竟然僅剩三萬,真是讓本宮惱火……”
那李相爺如今已升至丞相之位,小妾又給他生了個兒子,升官加爵,老來得子,一時之間風光無限。
“那燕塵的軍隊中多是能人異士,郭宇敗北倒也不稀奇,不如用江湖勢力來對付他。”李相爺跪在地上建議道。
楊華容沉思片刻,日月神教是她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她不會輕易使用,當即冷哼一聲,“如果任何事情我都交予日月神教去做的話,那要你還有何用?”
那李丞相慌忙跪倒在地,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之上,別人不清楚這楊華容的手段,自己卻是一清二楚。
回想起皇上駕崩的那個夜晚,他猶自心經膽顫。
那晚天色陰沉烏雲密布,不多時竟然還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皇上所居住的整個大殿之中,更是陰森無比,整個大殿都陷於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皇上床頭點著一盞昏黃的宮燈,小小的光亮在黑暗之中跳躍,好似鬼火搖曳。
當時還是貴妃的楊華榮,一身華服,妝容妖豔,就那樣一人立於皇上床頭,雙眸之中滿是冰冷的狠戾之色,塗滿丹蔻的一手掐住皇上的脖子,一手端著一個藥碗猛烈的往皇上口中灌去。
任由燕晟如何掙紮,卻都被她死死的壓製住,一碗藥水終於全部被灌下,她這才放開了死命按壓的手。
隻見燕晟不甘心的猛地一把將她推開站起身來,一手指著她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而後麵頰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鮮血從七竅之中流出,整個人轟然倒地。
“對不起了陛下,我等得太久了……”
楊貴妃臉上竟然揚起了得意而鬼魅的笑容。
“死在那裏幹什麼?還不過來把他處理了!”楊貴妃對著站在遠處的李相爺厲聲嗬斥道。
那李相爺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看著眼前躺在地上,四肢僵直的燕晟,他七竅之中滿是鮮血,雙瞪得滾圓,駭得他肝膽俱裂,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我……”李相爺說話都已經結巴,渾身更是打著擺子。
那楊貴妃恨鐵不成鋼的走上前來,一腳將李相爺踹翻在地,橫眉冷對大罵一聲:“廢物!”說完他竟然自己上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將燕晟臉上的鮮血清洗幹淨,而後撲在燕晟身上,嚎啕大哭起來,“陛下您怎麼了?您可千萬不要嚇臣妾呀!來人呀!快叫太醫!”
早就從門外等候的太醫,此時魚貫而入,最後診斷出一個燕晟肝火攻心,暴斃而亡的結果。
而後便匆匆的將燕晟送葬,一代帝王就此隕落。
而楊貴妃的獨子,僅僅三歲的六皇子被推上大寶之座,楊貴妃為太後,由於皇上年幼,便行垂簾聽政之策,一時之間,大權旁落在楊貴妃之手。
如今跪倒在地的李相爺
,哪裏還敢言半句,生怕自己一個說錯,就身首異處,突然頭中靈光一閃“既然那燕塵戰場得勝,不如咱們讓他後院起火如何?”
那楊華榮擺弄著手上的手環,略微沉吟,“這倒是個辦法,就你去辦吧,本宮累了,下去吧。”說完,揮揮手,自有宮女走上前來,扶著楊華榮去了內殿。
這如今已是丞相的李相爺見楊華榮越走越遠,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溜煙的出了宮。
胡楊城。
將軍府。
林青染陪著兩個娃娃在院中嬉鬧著,兩個小娃娃已經快有一歲,如今正在跌跌撞撞的學步,口中還咿咿呀呀的叫嚷著,整個院落好不熱鬧。
“哎呦,這兩個娃娃真是可愛的緊,來,讓姨娘抱抱!”伴隨著一聲嬌笑,一女子身穿一身水藍色玲瓏百花褶子裙,上配鵝黃滾邊窄口小襖,手中拿著一把蝶戲牡丹團扇,腳著七彩瓔珞八寶鞋,頭上挽了一個吉祥髻,左右各插兩隻金步搖,流蘇隨著走動而晃動,聲音更是如同出穀的黃鸝鳥一般。
說著,這個女人伸手便朝喜寶抱去,林青染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將喜寶撈入懷中,冷聲道:“我沒有姐妹,就不要亂認親戚了。”
那女人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惱,愣了愣神後,繼續歡喜道:“王妃回府,我自是當前來請安才是,這是我給王妃做的玉顏露,長服能滋養肌膚。”
說著,那女人從身邊的丫鬟手中拿過一瓶琉璃瓶,琉璃瓶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林青染也不接,徑直抱起喜寶往屋內走去,對於這種不相幹的人,她沒有必要去搭理。
那女人再也忍受不住林青染的冷漠,直接拉下臉來,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氣洶洶道:“王妃真是好本事,你難道不知雨露均沾這四字嗎?每日都霸占王爺,哪裏有半分的女子德行!”
“嗬嗬,自己沒有本事,倒還怪起我來了?德行?抱歉,我不知道!”林青染冷笑一聲,轉身便往屋內走去。
可是那女子卻是不依不饒,徑直又追了上來,仍舊叫囂道:“王爺前方戰事吃緊,這時需要我們這些官宦之家的背景作為支持,你對他來說又有何用?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在這裏霸著王爺!”
林青染雖然嘴上強硬,但是他不是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否則就憑這女子一直在這裏叫囂,早就被她一腳踢了出去。
“啪!”隻是,下一秒,便聽到一聲清脆的耳光聲,燕塵不知何時走到了二人中間,對那女人回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她抽翻在地上。
“滾!就憑你那下三濫的祖父我還瞧不在眼裏,若不是念你是忠義之家出身,本王早就丟你出府!你家的那狗屁勢力還不及王妃的一條妙計,都是些混吃等死的東西罷了!快些滾走,不要在我麵前礙眼!”燕塵越罵越是生氣,如果不是那女子身邊的丫鬟死命相護,這一腳恐怕就直接將那女子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