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璃眸色一凝,似乎已認出了那個男人。
她拉上車簾,一臉平靜,沒說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跟著那男子,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從另一處無人的出口,離開玄冰城了。
出了城,還是一片荒郊。
容離和初九停下鹿車,紛紛對那男人道謝:“恩公,多謝了。”
若是沒有這恩公,他們不知還要迷困多久呢。
“在下隻是奉命辦事,無需感謝。”男人低著頭,因蒙著麵,看不清他的神色。
刷——
下一秒,月淺璃輕輕掀開車簾,躍下了鹿車,對著那男人道:“我認識你。”
男人與她四目相對,明知故問:“哦,是嗎?”
“你就是上次,帶我去見暗閣閣主的那位小兄弟吧?”月淺璃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他們紛紛驚詫。
暗閣閣主?
小淺璃她,何時去見過暗閣閣主了?
男人怔了怔,勾唇淺淺一笑,沒否認,也沒掩飾什麼:“月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青玄。”
“青玄……”
“冒昧問一句,閣下,是暗閣閣主的人?”雲荒淡漠問道。
“嗯。”
“閣主派你來的?”雲荒又問。
“嗯。”
“他堂堂閣主,為何要派人來幫我們?”初九一頭霧水,“他閑得慌嗎?”
暗閣閣主,好歹也是與雪神殿殿主並列的,北荒第一勢力主。
北荒第一勢力主,有這麼閑嗎?
青玄搖了搖頭,視線落在了月淺璃身上:“閣主他老人家,一直很欣賞月姑娘,他一聽聞,月姑娘來了玄冰城這個危險之地,就馬上派我來暗中護著姑娘了。”
“姑娘別誤會,閣主是擔心你的安危,並非是要監視你。”
“自然不會。”月淺璃禮貌道謝,“如此,替我謝謝閣主的好意吧。”
畢竟這次,青玄幫了他們不少忙。
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
都受了閣主的恩惠,她還敢對閣主有意見不成?
“月姑娘,別客氣。”青玄輕笑,“咱們已出了玄冰城,暫且安全了,你們是要回落月鎮嗎?”
“怎麼?”初九問。
“正好,來之前,閣主差我在落月鎮畫了傳送陣,我可以帶你們傳送回去。”青玄十分熱情。
容離和初九相對視一眼,錯愕。
連傳送陣都準備好了。
這服務,也太貼心太周到了吧?
一時之間,他們甚至懷疑,暗閣閣主不是惜才,是喜歡小淺璃。
“不不,不用了。”月淺璃回絕道,“我們已不打算回落月鎮了。”
她是打算將雲荒、宣兒送去安全之地,然後,自己再回枯花鎮。
自然是不會回落月鎮了。
“不回去了?”青玄一愣,似乎有些驚慌,“那,你們要去哪?”
該不會真的要離開北荒吧?
月淺璃:“……”
大哥,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吧,你怎麼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
查戶口呢?
“那就不便透露了。”雲荒率先打圓場。
他們的行蹤,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
青玄微微歎了口氣,心想,閣主要是知道,月姑娘不會再回去了,定會很失望吧。
可他,又強求不得。
罷了……
隨即,他們告別了青玄。
臨走之前,月淺璃要給青玄一箱神月石,作為感謝,可他死都不肯收。
還說什麼:“我是奉命辦事,若是讓閣主知道,我收了姑娘的錢,回去就死定了。”
月淺璃:“……”
這閣主也太凶了吧,感謝費都不讓人收?
但她過意不去,還是偷偷給青玄塞了些珍寶。
與青玄道別之後,鹿車繼續沿北行駛。
直至到了一座名為“清水鎮”的安定小鎮,他們才找了家客棧。
“月姐姐。”望著外麵昏暗的天色,宣兒擔憂道,“天色不早了,外麵那麼黑,恐怕危險重重,不如,你明日再回枯花鎮吧?”
她喜歡著九哥哥,所以有私心。
私心希望,月姐姐不要和九哥哥有太多交集,更不要有任何感情。
否則,她會吃醋的。
“不了。”月淺璃秀眉微蹙,“我已經離開一天一夜了,得盡快回去。”
墨辭等她,該等急了吧。
她側目叮囑道:“雲荒,宣兒,你們暫且在清水鎮落腳,找個人煙稀少的宅子,暫住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十日之內,我就能解決了那邊的事,來跟你們會和!”
待墨辭體內的裂魂刺解決,她就帶著墨辭,甩掉那些眼線,來清水鎮。
“好吧。”宣兒隻好應聲。
失落的語氣、眼神,也不知是舍不得,還是在想別的什麼。
“自己當心。”雲荒關心道,“若有任何閃失,隨時與我們聯絡。”
“嗯。”
……
清水鎮距枯花鎮,不近不遠,月淺璃乘著火鳳凰,花了好幾個時辰才到。
回到客棧時,已是第二天清晨,天色剛蒙蒙亮,她頂著“冷夜”的模樣,入了客棧。
剛上樓,便迎麵碰見了琥珀。
“冷夜。”琥珀麵露意外,頓時劈頭蓋臉一頓問,“你這兩天跑哪去了,怎麼人都見不到了?”
她的語氣,還有些生氣。
平日裏,冷夜就不太待見公子,甚至覺得公子是個災星、邪魔。
而他身為龍族弟子,要伺候一個邪魔,自然是不情不願的。
這次就更過分了,竟一聲不響,就消失了兩天!
“我……”月淺璃搪塞道,“公子讓我去辦點事,我就出去了幾天,剛回來。”
這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
琥珀半信半疑,追問道:“辦什麼事?”
“秘密。”
琥珀:“……”
還跟她賣起關子來了?
月淺璃直接繞開了這個話題,問她:“這兩日,公子情況如何?”
琥珀如實回答道:“公子他腿摔傷了。”
簡短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落在月淺璃心頭。
“什麼?”她臉色驟變,心亂如麻地問道,“什、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你走的那日。”琥珀脫口而出。
她走的那日……
月淺璃咬了咬下唇,心如刀割,腦海中隻剩一片雜亂。
“我去看看他。”
她顧不上多想,轉身,便衝入一旁的客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