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沒想用涅槃神火來救父親和娘親,一來,因為父親和娘親與涅槃神火靈力相克,不可用。
二來,涅槃神火比虛冥焰更為難覓,且因為排名靠前,定會有無數強者爭搶。
但這一次,為了救人,他必須去搶涅槃神火了!
墨辭算過,距涅槃神火蘇醒還有三年。
隻要他將兩人殘魂保存三年,三年後取了涅槃神火,便能讓這兩人複生。
這是……他唯一能為自己贖罪的方法。
“陛下。”這時,小黑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錦囊遞至他麵門,“這是鬼醫官的遺物,錦囊裏記載之文,似是與你體內的噬心蠱有關。”
墨辭回過神來,接過錦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開。
錦囊裏附著一張字條,白紙黑字,字跡鏗鏘有力。
這是……
墨辭微微錯愕,有些意外。
原來,噬心蠱的幻夢是有破解之法的,都被青裁藏在這錦囊之中了。
倘若能破解,他就不必擔心自己會傷害璃兒了!
墨辭定睛,仔細看了看,神色卻逐漸凝重,籠罩上一層複雜。
幻夢可解,隻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罷了。
可他……怎麼舍得?
墨辭緊緊攥著字條,心亂如麻,眼前仿佛隻剩下絕望寂滅。
……
冥王宮境外,黑霧繚繞,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不見底的黑暗,以及一池滅魂水。
滅魂水旁,綻放著紫黑色曼珠沙華,除此之外,草木寸縷不生。
陰冷、肅殺、沉寂。
此處,沒有半點生靈氣息,隻偶爾見鬼混遊蕩、流轉。
因與歸靈簽訂的血契,月淺璃直接跳過了忘川,來了冥王宮。
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一個入口。
該怎麼進去?
再靠近一些,倏地,一道黑色屏障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將她震退出去。
下一秒,淬著毒液的萬箭齊發,猝不及防而來。
嗖嗖嗖——
危險!
月淺璃飛身後退了幾步,琉璃玉火凝聚掌心,瞬間熔化了空中的毒箭。
她輕盈落地,隻聞空中傳來陰沉的聲音:“何人,敢擅闖冥王宮境地!”
話落,黑霧中突然現身許多鬼使,一個個臉色慘白,唇色漆黑,持著夜叉,瞬間將月淺璃團團包圍其中。
月淺璃麵不改色,出言道:“小女子並非有意冒犯,今日登門,是為拜訪冥帝。”
“大膽!”鬼使冷哼一聲道,“冥帝陛下,也是你一個小丫頭說見就能見的?”
她的語氣,平靜了一些:“我尋冥帝有要緊事,勞煩諸位通融,去與陛下通報通報。”
說罷,她試圖上前一步,誰知,鬼使手中的鐵叉直接招呼了上去。
砰——
月淺璃後退半步,弦月迅速出手,架住了對方的兵刃。
這群鬼使,對她似乎沒什麼善意。
這時,一鬼使出言道:“這丫頭身上有靈族的氣息,殺了她,不得放過了!”
一聽見“靈族”二字,眾鬼使像是看見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紛紛操起鐵叉對著月淺璃。
“殺了她!”
“靈族的狗,一個也不能放過!”
月淺璃知道,靈族與冥界的矛盾不可開交,無奈歎了一口氣。
正欲解釋,空中突然傳來一道嗬斥聲:“都退下吧。”
聞聲,一抹黑影從天而降,來者正是墨輕塵,神色肅穆威儀。
眾鬼使紛紛後退了幾步,低身行禮:“王上。”
墨輕塵並非是受命而來,隻是恰好打算離開,就碰見了這個女人。
既如此,他就替陛下解決了這個麻煩女人!
“墨輕塵。”月淺璃瞥了他一眼,問道,“墨辭他人呢?”
“冥帝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墨輕塵語氣冷漠,“快滾吧,別來禍害我們陛下了。”
月淺璃麵不改色:“是你出的主意,將虛冥焰取走,導致我哥哥被反噬身亡,轉而還嫁禍給墨辭,讓我誤以為是墨辭失手殺的,對不對?”
畢竟,虛冥焰是墨輕塵從她手中搶走的。
這個鬼王,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此事,極有可能是墨輕塵主導的。
“嗬。”墨輕塵隻覺得她的話有些可笑,“你別異想天開了,陛下一開始取天火,就不是為了你,你定要讓陛下用虛冥焰來救你哥哥,他不耐煩,當然隻好殺人滅口了。”
月淺璃指骨緊蜷:“不要血口噴人,汙蔑你家陛下,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不相信,墨辭能做出這種事來。
“好。”墨輕塵點了點頭,“既然你不信,讓本王就讓你死心。”
說罷,他一把攥住月淺璃的衣袖:“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話落,墨輕塵化身一道黑色殘影,轉瞬間帶月淺璃去了獄火潭。
獄火潭周遭溫度極烈,那滾燙的熔岩中,燃燒著淡淡的虛冥焰,格外刺眼。
“虛冥焰。”月淺璃怔了怔,“虛冥焰在此處……”
墨輕塵指了指潭中的天火:“看見沒,虛冥焰在這,裏麵溫養著陛下親生父母的魂魄,是以陛下的靈力維持著,我想,你應該不會認不出陛下的靈力吧?”
“我……”
月淺璃當然一眼認出,那維持虛冥焰運轉的,是墨辭的靈力。
所以,虛冥焰的去處,墨辭是知道的!
他既得到了虛冥焰,為何不讓虛冥焰歸位,救她哥哥性命?
為何……要讓她哥哥等死?
墨輕塵看了她一眼:“陛下取虛冥焰,是為了複活他的親人,至於你哥哥的賤命,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一句話,使得月淺璃的心情跌落穀底。
嗬,不重要嗎?
“可是,他明明跟我說,他說他會把天火取回來,救我哥哥性命。”月淺璃搖了搖頭,“就算……就算他要拿去救他親人,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
墨辭要救自己的親人,她可以理解,也並非要強求墨辭救她哥哥。
她自己也在拚命想辦法的。
可是,為什麼墨辭不告訴她一聲,還非騙她會救她哥哥。
或許,她的感受並不重要吧。
“他為什麼要告訴你實情。”墨輕塵冷嘲熱諷一笑,“你以為你對他很重要?”
“別天真了,他是冥帝,在鴻蒙界浮沉了一千年,經曆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你,不過是他偶然在低階大陸,一時看上的一個丫頭罷了。”
“僅憑與你那點交情,你便認為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