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嫣興奮地收回管家之權時，淩宇堯再次開口。
“對了，還有一事需要交予你來辦。”
“老爺但請吩咐，妾身一定辦好。”
“再過幾個月就是秋闈了，元沛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曆練一番。你告訴他，這次秋闈好好考，別丟了淩氏一族的臉麵。”
剛聽到這，宋嫣的神情有瞬間的僵硬。
淩元沛自小便不善讀書，從小到大這四書五經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但每次問起來都答不上來。
淩宇堯一開始也曾對淩元沛給予過希望，後來發現此子相當愚笨，漸漸也懶得管教。
在宋嫣的提一下，淩宇堯花了重金將淩元沛送到了京都城裏最著名的青麓書院中去。
錢沒少花，書照樣讀不走。
宋嫣不敢反對淩宇堯的決定，心中卻是直打鼓。
“是，妾身一定好好敲打元沛，讓他努力讀書。”
“還有。”淩宇堯停頓了一瞬，“把淩曦也送去青麓書院，讓他和元沛一起參加這次的秋闈。”
“淩曦？！”
宋嫣像是被掐住了脖頸，嗓音尖利又難聽。
淩宇堯沉了臉色，“怎麼，辦不到？”
宋嫣咽了口唾沫，惶恐地低下頭。
“當然不是。老爺吩咐，妾身一定照辦。”
然而從書房回到自己的院子，宋嫣整個人像是浸到了冰水中，瞬身都散發著寒氣。
周嬤嬤跟在身邊大氣不敢出，“夫人，淩曦的事情，您準備怎麼辦？”
宋嫣冷笑，“怎麼辦？淩曦這個野種，原以為他和許如意一樣是個軟性子，沒想到這般狡猾。肯定是他趁著我對付南沁的時候，悄悄跟老爺提出要進書院。哼，也不瞧瞧他是什麼身份，也配與我的元沛在同一所書院讀書？”
“那自然是不配的，咱們大少爺可是淩府唯一的嫡子，就是十個淩曦加起來比不上咱們大少爺。隻不過……”周嬤嬤欲言又止地提醒道，“老爺親自發了話，夫人就算在不願意，也得顧忌老爺的情麵。”
“這有什麼難，青麓書院是京都城裏頂頂好的書院，可不是什麼人都收的。淩曦初來乍到，又未曾參加過任何考試。就算是砸錢，人家青麓書院也未必肯收。”
周嬤嬤麵露疑惑，“那老爺那邊……”
“嬤嬤怎麼忘了，青麓書院在京中還有個分院呢。”
後者眼睛一亮，“夫人說的是歲寒堂？”
“正是！青麓與白駒乃是京都城內最好的兩家書院，淩曦這個賤種可沒資格踏進這兩處地方。但歲寒堂就不一樣了，它名義上隸屬青麓書院，但卻是專門收留青麓書院中淘汰下來的紈絝子弟們。
我怕把淩曦送到這裏麵去，不僅完成了老爺的吩咐，還能叫淩曦體會一下京都城內上流圈子的人情冷暖。”
宋嫣越想越覺得可行，麵上是掩飾不住的竊喜。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在這汙泥一般的歲寒堂待幾天。”
……
酒樓。
宋良抿著笑意舉杯：“這次多虧了淩二少爺幫忙，替在下洗涮了冤屈。”
淩曦擺手，“宋三公子客氣了，要說出力，還是沈兄很辛苦。像這挖屍還有審訊等體力活，都是他搶著在幹。”
宋良聞言把酒杯轉向沈逸航，“沈兄，請滿飲此杯。”
沈逸航哈哈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氣了。”
三人同飲之後，沈逸航豪放地把住了宋良的肩頭。
“說起來也是慚愧啊，雖然丹雙的死因查清了，醉風樓也查封了，但這幕後教唆含玉殺害丹雙的凶手卻還逍遙法外。”
淩曦頷首，“的確。經過我們多次審訊，含玉都表示不知道凶手的名諱，連對方的模樣都沒看清。”
宋良卻是不甚在意，“無妨，這京都城中看不慣我們宋氏一族的大有人在，想要暗中栽贓陷害宵小之徒比比皆是。這種事情，在下已經習慣了。”
說罷宋良飲盡杯中酒，眸底透出淡淡的嘲諷冷意。
淩曦眸色微斂，“說起來，宋兄前兩日著人退了和淩府二小姐的婚事？”
“是。”
宋良一口承認，並且毫不避諱地直視淩曦的眼睛。
“淩二少爺可是在為淩二小姐打抱不平？”
“那倒沒有。”淩曦後仰身子，慵懶地靠在了椅背上，“我和府中後宅的那幾位沒什麼交情，犯不著為誰打抱不平。況且男婚女嫁之事講究的是緣分，既然宋三少爺和淩二小姐無緣，勉強湊在一處也是互相折磨。”
宋良勾唇，“淩二少爺所言甚是，雖然你我沒機會成為親戚，但卻已經是朋友。這次淩二少爺替在下解決了大麻煩，按照約定，在下欠你一個人情。”
說起人情，沈逸航插話問道。
“淩兄，你之前說想入大理寺，可是準備參加明年的春闈？”
“不錯。”
“這麼說來這次的秋闈，你也要參加了？”
淩曦笑出兩顆小虎牙，“我的確有此打算。”
見她承認，沈逸航一下子緊張起來。
隻有通過秋闈鄉試的舉人有才資格參加明年春闈考試。而沈逸航早就認定了淩曦是他們大理寺的人，愣是比淩曦本人還要重視。
“這麼算來時間緊迫，你可準備妥當了？不行，回頭我把以前參加秋闈前看過的書給你送過去。”
淩曦失笑，“不必這般麻煩，家裏已經給我做了安排，再過幾日我就要去歲寒堂讀書了。”
“歲寒堂！？”
沈逸航和宋良同時驚呼開口，兩人皆神色錯愕。
淩曦挑眉，“怎麼？這歲寒堂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妥？何止是不妥！”
沈逸航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誰都知道歲寒堂就是京中紈絝聚集之地，有點腦子的人家都不會把子嗣往這裏送。”
話音落下他才意識到自己食言，趕緊又找補道。
“那什麼，我不是說你腦子有問題，我是說你家，也不是……”
眼看著怎麼都圓不回來，宋良隻好開口接過話題。
“淩二少爺，這歲寒堂又被叫做小青麓書院，你可知為何？”
淩曦單手撐著下巴，笑意淡淡。
“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