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解釋，“京都城內有兩大百年書院，一為青麓二為白駒。這兩者互相競爭，所出學者皆為朝廷棟梁。
然而最近十餘年來青麓異軍突起，以驚人的速度壯大。它除了栽培有識之士外，還吸收了不少有錢人家的紈絝，為他們專門承辦青麓書院分院。有了金錢的支撐，青麓書院在啟盛各地開設學堂，名聲顯赫。
而白駒書院卻一直保留傳統，隻招收腹有詩書的誌士仁人。如此一來，便被青麓書院的響亮名號給硬生生壓了一頭。”
淩曦摸著下巴思索，“這麼說來，我要去的這個歲寒堂就是青麓書院的分院之一了。”
沈逸航點頭如搗蒜，“不錯！歲寒堂裏齊聚了京都城最頑劣的王公子弟，這些人不思上進且極度排外，肯定會欺負你的。淩兄，你父親怎麼會送你去歲寒堂讀書。”
淩曦嗤笑，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暴露自己和府裏人不合的傳聞。
“多半是我爹那便宜夫人出的主意。她自己的好大兒在青麓書院，所以覺得我不配和她兒子在一起讀書。”
其實當初宋嫣是如何嫁給淩宇堯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自從淩曦回到京都之後，當年許如意一家獲罪的事情又被各府翻出來當做談資回味了一番。
而且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淩宇堯將許如意當做心中白月光。若是沒有當年的慘案，淩曦才該是淩府的嫡出少爺。
正是知道這些辛秘，沈逸航才格外為淩曦抱不平。
“你是說淩元沛？”他憤憤拍桌，“就淩元沛那蠢樣，都在青麓書院讀了多少年了，連鄉試都沒通過。他有什麼資格和你比，真是笑話！”
宋良扶住差點被震翻的酒杯，“若是淩二少爺需要幫助的話，在下倒是可以讓家父聯係青麓書院。”
“無妨。”
淩曦平淡地拒絕了對方的好意，精致的麵容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
“一個書院而已，就算不去這些地方，我也照樣能通過秋闈。不過嘛，我想請兩位提前替我準備一份名單。”
……
三日後，淩曦乘著馬車前往歲寒堂。
書院裏全是男子，芷柔不能隨行貼身照顧，為此拉著淩曦哭了許久。故而淩曦在臨行前特意把芷柔托付給了二姨娘與唐嬤嬤照顧。
因起了個大早，此刻淩曦坐在車中閉眼小憩。就在她迷迷糊糊間，平穩行進的馬車卻猛然間撞上了什麼東西。
“啊！”
一聲驚叫聲後，又想起了咒罵和毆打的響動。
“臭小子，沒銀子還敢來讀書。”
“真是瞎了眼了，咱們書院居然收留你這種人。”
“別廢話，趕緊把欠的銀子交出來，否則叫你好看！”
淩曦揉了揉被磕到了的額角，撩開車簾問道：“怎麼了？”
車夫也是一臉的驚魂未定，“回二少爺的話，剛才有個人突然竄出來，撞了咱們的馬。”
“他沒事吧？”
車夫不知如何回答，隻能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挨揍的書生。
“看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
淩曦一眼望過去，且見四五個壯漢圍著一名書生拳打腳踢。而書生則是委屈得像蝦米一樣蜷縮著身子，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由於場麵太過暴力血腥，車夫忍不住咋舌。
“太凶狠了，這是要打死人啊！”
淩曦果斷從車夫手裏搶過馬鞭，飛身翻坐到了車頂上。她挽起長鞭淩空狠狠一抽，驚天的脆響聲傳出老遠，嚇得身下馬兒都發出陣陣嘶鳴。
正在圍毆書生的幾人不由得收手，回身看來的時候且見一名俊俏公子哥坐在車頂上，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他們。
對方叫囂威脅道。
“你誰啊？”
“我警告你，少管閑事。”
車夫戰戰兢兢地抬頭勸，“二少爺，咱們還是快走吧。”
淩曦卻是不理，反而曲起一條腿調整了一下坐姿。
“怎麼，想教訓本少爺？不如去京都府或者大理寺門口比劃比劃？”
對方其中一人啐了口唾沫，“就憑你這小白臉，本大爺一拳就能讓你……啊！”
話音還沒落下，一塊拳頭大小的不明物體驟然撞上了此人的臉頰，打得他滿口吐血。
“我，我的牙……”
另外幾人見狀當即做出防禦姿態，然而領頭的男子卻抬手阻止道。
“都住手！”
他撿起剛才飛過來的“暗器”，發現居然是馬車頂上代表淩氏一族的木質標誌。剛才淩曦竟然在瞬息間徒手把這木質的標誌掰斷了，還當做武器打傷了他們的人。
“原來是淩公子，失敬。”
淩曦抬了抬下巴，“你既然認得淩氏馬車，那不如賣本公子一個麵子，放這書生一馬。”
對方垂眸思索，似乎有些猶豫。
淩曦又道：“哎，其實本公子也不想管這閑事。隻是家父乃是刑部尚書，若是讓他知曉本公子親眼看到無辜百姓被圍毆致死卻不出手製止的話，定會出言訓斥，說不定還會派人詳細追查此事。”
“淩公子說笑了，我等不過是奉命驅逐一名劣跡學子，既然人已經趕出來了，我等這就回去了。”
淩曦滿意勾唇，“哦，那真是辛苦各位了。”
眼看著這幾人結伴離開，淩曦這才從車頂上一躍而下，把馬鞭拋回給車夫。
“去，看看人死了沒有。”
“是。”
車夫壯著膽子上前查看一番，發現這書生雖然鼻青臉腫，但好在都是皮外傷。
“二少爺，這要怎麼處置？咱們去書院的時間快耽擱了。”
淩曦卻抱著胳膊下令，“先送他去醫館。”
書生是被疼醒的，他睜開紅腫不已的眼睛，抬頭便對上了淩曦完美精致的麵容。
“多，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他在暈倒之前都看到了，是淩曦替自己趕走了施暴之人。
淩曦見人醒了，大方地留下一錠銀子。
“醒了就好，你的傷已經處理過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等！”
書生忍著劇痛撐起身子，“公子，可是要去萬乾書院？那書院看似正經，實則卻專騙外地書生的銀錢。在下就是被他們騙去了全部的家當，還被他們趕了出來。
公子，您可千萬別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