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夜幕下的我們彼此各懷著心事,靜默不語。
有時候我覺得懷心事比懷孕還要難受。懷孕可以使人感覺到一個生命的奇跡而且十個月後孩子落地就會成為血脈相連的至親,而懷心事卻隻能永遠的留在你心中一所空房子,隻要你想到它它就會不顧一切朝著你席卷而來。而且在黑暗中,你會覺得心事特別的多,多到你想逃。也許是黑暗的氣氛讓心事變得肆無忌憚了吧!
童雪問了那個讓人尷尬的問題之後我們就隻是談談我們的生活學習以及各自在不同國度的遭遇,簡單明了的談話不再深入到彼此的內心世界。
後來一切都變得那麼熟悉了。是啊,就是這條路,我在這條路上送了她整整六年,在這甜蜜而窩心的六年裏我們也許從來不會想到我們會在同樣的景色之下陌生的重走在這條路上。也許她也沉緬於過去的回憶之中,不再說話了。
在街的兩旁是林立的商店,這些都是因為童雪家住所在的小區應運而生的。商店的規模都不是很大,正好可以為這個高檔的住宅區提供必須的日常用品。
一個商店閃過我的眼睛,還是那個標牌,還是那樣的醒目。我記得以前童雪最喜歡吃這裏的冰淇淋,而且最喜歡在冬天下雪的時候吃著這裏的冰淇淋。她說這樣她能夠感覺到冬天的靈魂,好像這一季的冬雪卻抵不過她手中的一個冰淇淋一樣。
她也曾經告訴過我,冬天吃冰淇淋不像夏天一樣是為了解渴,而是單純的吃那種感覺,那種涼在嘴唇卻溫暖心底的感覺。
我跑到商店裏買了她最愛吃的草莓冰淇淋,拿在手中的冰淇淋透過包裝把絲絲涼意傳入到手心,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當我把冰淇淋交到童雪手上的時候,她眼睛紅紅的。我知道那種感覺,其實有時候一件以前兩個人一起做過的事就能夠喚醒隻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回憶繼而淚流滿麵。我為她凍紅了雙手而她卻為我紅了雙眼,更加將我已經蒼白的心再次染得洶湧澎湃。
她一口一口的吃著冰淇淋就和從前一樣吃相不雅,還要時不時的看我一眼,最後吃的滿嘴都是。我微笑這看著她吃完之後,她很習慣性的把兩隻手放在了我的臉上。我一下子被震驚了,這個動作是很久以前我們兩個最親密的動作,她痛快的吃完冰欺淩之後把冰涼的手放在我的臉上之後衝著我的鼻子哈氣,她安慰的說這樣我的臉就不會感覺到冷了,對於她這種牽強的解釋我不置可否,不過我真的不會感到寒冷了,不知道是她冰冷雙手已經把我的臉凍麻木了還是她說的這套真的管用,又或者是我聽著她近在咫尺的心跳聲而入迷的不知道冰涼。
而現在她卻在分離了這麼久之後習慣而熟悉的把手自然地放在我臉上,不由得不讓我想起來過去並為她的動作感到驚訝。童雪似乎也震驚了,她原來在我臉上不斷搓動的手僵住了。現在她肯定感覺拿開也不是繼續暖手也不是,就那樣尷尬的把手留在了半空進退兩難。
我立刻反應了過來,把她的手推到我的臉上,用手輕輕地附在她的手上,說:“傻瓜,手這麼涼,我給你暖暖。”她的臉色這才變得正常。
我們拘謹的站在大街上,不知道這樣以前甜蜜熟悉而現在卻尷尬的場麵什麼時候結束。
過了很久她把手從我的臉上抽離,我看到她眼裏晶瑩的淚,她轉過頭去不讓我看見,她動情地說:“徐楓,如果我願意回來,你願意等我嗎?”
這是我敲破腦袋也意想不到的畫麵,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知道是這些熟悉的場景喚起了她曾經對於我的情感,同樣也喚醒了我對她的愛,所以我們才會曖昧的難舍難依。可是她這樣一個渴望高飛的女人會願意為我而停留嗎?瞬間我的腦海電閃雷鳴般的閃過很多的想法,千萬種可能。
她依然背對著我,等著我的回答。我真摯的說:“如果你真的願意回來,我願意等你!”
她低下了頭,我感覺她好像在擦淚水。靜靜地站了很久,她轉過身來,很顯然她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頤指氣使。她說:“徐楓,背我回家吧!”
我看著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看著她,我笑了,她也笑了,彼此之間不用解釋就這知道這種笑的含義,我說:“行!來,上背!”然後我們越走越遠,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不確定我和童雪會因為回憶在這條路上走多久,可我知道我是真心的願意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