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卿看了眼趙明德，注意到他僵硬的臉色眉毛愉悅地挑了挑。
隻是想到扶風之前跟他彙報時提到的事，紀君卿在院子裏掃了眼，眉心微蹙了蹙。
要不要提醒娘子呢？紀君卿猶豫著看了眼池雲箏。
池雲箏寫好斤數後已經移往下一個背簍了，紀君卿猶豫了會兒，決定還是先觀望片刻再說。
五靈脂是趙明德給池雲箏設置的第一個障礙，再看了十幾樣草藥後，池雲箏迎來了第二個障礙。
紀君卿冷淡地睨了眼趙明德，“又是屎？”
趙明德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發虛，但嘴上還是嘴硬道：“反正是藥材。”
紀君卿冷笑了下，沒說什麼轉過頭，趙明德後背莫名一緊，想被人盯住似的。
池雲箏麵色不變地又撚起一粒蝙蝠屎，對紀君卿道：“這叫夜明砂，對治療眼睛有好處。”
“名字倒是取得雅致，不看內容的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紀君卿感慨。
池雲箏笑笑，“所以有時候大夫開了藥方子，不認識上麵的東西也不要好奇，畢竟知道了真相未必就能好受。”
好奇心沒滿足，反而平添惡心。
掃一眼裝著夜明砂的麻袋，看起來滿滿一袋，但係統給出的斤數卻隻有一斤。
池雲箏若有所思，還是按照係統報出來的數據寫下了數字。
紀君卿一直跟在池雲箏身邊，因此池雲箏每次寫出來的斤數他都是知道的。
前麵那些斤數他雖然不確定，但根據麻袋的大小來看也差不多，這次的就連紀君卿這個門外漢都感覺得到那麼滿一個袋子，絕對不止一斤才是。
他略一思索，立即想起了什麼，拉住池雲箏的袖子暗示：“娘子，你要不要再仔細看看？”
池雲箏搖搖頭，“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準確說她相信係統的判斷，空間是絕對不會算錯的，如果有哪兒不對，問題也一定是出在夜明砂上，而不是空間有問題。
見池雲箏堅持，紀君卿也隻好不再說什麼，隻是又忍不住飛了個眼刀在趙明德身上。
趙明德索性不與他視線接觸，硬著頭皮繼續打賭。
將院子裏所有的藥材檢查完，池雲箏去洗了手，然後出來和趙明德對答案。
每一次池雲箏寫的時候都沒有遮攔，所以隻要趙明德想看其實也是能看見的，而顯然趙明德每一次也真的看見了。
他心裏已經有了數，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從袋子底下抽出他一開始稱好的斤兩，撫雲在一旁報答案：“重樓對上了，杜衡對上了，柴胡對上了，鹿茸對上了，五靈脂對上了......”
不提趙明德，紀君卿和撫雲扶風二人看池雲箏的眼神都帶上了驚奇。
雖說熟能生巧吧，但這斤兩一分一毫都不差，未免也太神奇了些。
趙明德最後一個才來到夜明砂旁邊，池雲箏對此並不意外，隻是淡定地看著趙明德。
“夜明砂......”撫雲頓了頓，還是繼續念道：“實際斤數四斤八兩，池大夫給出的斤數是一斤。”
趙明德笑了，神色是藏不住的得意，“之前說了，隻要你錯了一個都算你輸，你沒有意見吧？”
池雲箏點點頭，“當然沒有意見。”
“等等！”紀君卿冷冷看了眼趙明德，給扶風使了個眼色。
扶風早就憋不住了，一有機會出來，立馬道：“我要舉報趙明德作假！”
趙明德眼神一閃，倒打一耙說：“你跟蹤我？”
扶風冷哼一聲，抱著劍表情冷漠：“是又如何？你難道沒有作假嗎？”
本以為趙明德會惱羞成怒，誰知他一點兒也不慌，甚至更加得意。
“是，我的確做了假。”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袋子上麵的夜明砂取出來，露出下麵的沙子。
趙明德當著眾人的麵把沙子全部抖出去，將裝有夜明砂的麻袋提起來。
隻看到那麻袋沉甸甸絕不像隻有一斤的樣子，紀君卿幾人就明白為何趙明德一點兒也不緊張了。
“這部分我沒有作假，如果扶風一直跟蹤我的話，他應該最清楚。”趙明德看向扶風。
扶風臉色有些難看，他的確是親眼見到趙明德把夜明砂裝進的麻袋，在此過程中確實沒有動過手腳。
“你們隻是看就能發現這不止一斤吧？”趙明德得意道，對池雲箏說：“你還是輸了。”
池雲箏麵上沒什麼表情，她看到夜明砂的袋子也的確是有些驚訝，但她相信自己的空間。
還是那句話，空間這樣的高科技產物不可能出錯，如果有錯那一定是出在夜明砂身上。
紀君卿雖然不知道池雲箏到底是怎麼確定的重量，但也相信池雲箏的判斷。
他懶得和趙明德廢話，隻跟撫雲使了個眼色，撫雲和扶風就過來檢查夜明砂。
夜明砂被倒出來放在竹編的簸箕裏，肉眼可見的品質不如五靈脂好，不過蝙蝠本就積聚在野外山洞，收集困難，差一些也能理解。
“服氣嗎？”趙明德挑釁地問池雲箏。
池雲箏走到簸箕麵前，掃一眼裝著的夜明砂，搖了搖頭。
“既然你以後要老老實實當我跟班了，辨認藥材的本事還是要有，今天我就教你怎麼辨別真的夜明砂。”
聽到她的話，趙明德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夜明砂的確不好收集，但也正因為不好收集，所以價格也不便宜，難免就有人摻假。
“這裏麵，真正的夜明砂隻有一斤。”池雲箏說。
雖然在重量上她靠著外掛做了弊，但在辨認藥材上，池雲箏自信自己不會出錯。
她自己先挑選了幾粒真夜明砂的樣本，又挑選了幾粒看上去很像夜明砂的東西，讓趙明德幾人辨認。
即使是趙明德也不得不承認，那些看上去黑乎乎像夜明砂一樣的東西，的確是被人做了假，全是泥巴。
他臉色不好看，偏偏這東西是他自己帶來的，現下也要由他自己來挑選幹淨。
趙明德黑著臉開始挑選夜明砂，池雲箏樂得看戲，還有空喝茶。
足足一個時辰後，趙明德終於挑選完畢了，整張臉都是白的。